秀书网>都市小说>回档:换个姿势再来一次>第436章 旧事谁说的清
  五个箱子三个人,小奥拓撑死了也塞不下。

  老李拦了个桑塔纳,倒是把司机吓了一跳,“哥,我也妹干啥。”

  “知道你妹干什么?打车,帮我拉行李,回头跟我车走。”

  “好嘛,吓我一跳,去哪?”

  “史家胡同,南边的罗圈胡同,知道不?”

  “直道,咱老燕京淫都直道。”

  嘁哩喀喳,几个箱子都塞桑塔纳。

  “哥,跟着你那个小奥迪呗。”

  “啥玩意儿?”

  “奥拓,长大了不就是奥迪呗。”

  “对,跟着就行。鹏,上车。”

  “哦。”

  看到挤在后面,并腿屈膝,蜷成一个蛋的曹鹏,曾敏有些不落忍,“曹鹏,你坐前面。”

  “姨,够,够大,不用。一会儿不就到了?”

  “能行?”

  “行,您要不给我升舱,我不也得在飞机上搉一路子?”

  “李晋乔,你再往前挪挪,看把娃挤的。”

  “领导,额这都顶肚子咧。”

  “吸吸。”

  老李一吸气,把座位又往前挪了一两指,“最大极限了。”

  “成吧,成吧,你这一天天,啥活不干,净长肉了。”

  “没有,对车灯发誓,瘦了,想你想滴都瘦了。”

  “花言巧语,哎,你这出来没事吧,刚来新单位。”

  “没事儿,我找刘局请了假,接媳妇娃,又不是干别的。哎,刘局你应该见过。”

  “哪个刘局?”

  “就咱俩结婚时候,送玻璃茶杯和果盘的,那个胖乎乎的,中央大道放光明那个。”老李一只手在头顶转着圈。

  “哦,他啊,那茶杯不是让李乐给摔了俩么。”曾敏想起来,“行啊,你这算是亲信?”

  “什么亲信,都是同志。”

  “切,开动,前进。”

  “得令,老婆大人!”

  后座,曹鹏闭上了眼,心道,乐哥,你不容易啊。

  小车奋力抖动几下,缓慢上路。

  惯性起来,车子也不那么肉了。

  老李游刃有余的穿行在车流之中,往后瞅了眼出租,“鹏,咋样在那边?丑国好玩不?”

  “没咋玩,除了去几个研究所,其余时间,都泡在学校里了。”

  “噫,出去一趟还不多走走,多看看?瞧瞧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

  “没啥好玩的,除了几个市区,稍微远点儿都和咱们这儿乡下一样。也就纽约,人多楼高,不过看长了也就那样,脏兮兮的。”

  “那个卡什么基隆大学,也那样?”

  曾敏呲喽道,“卡内基梅隆。”

  曹鹏笑了笑,“挺好的,嗯,有地方比咱们的都好。”

  “嗨,可不能崇洋媚外啊。”老李叽歪一句。

  “不能,乐哥说,薅资本主义羊毛才是去学习的目的。”

  “那是,就得多薅,薅秃它,什么白头鸡,就得给他弄成秃头秃尾巴鸡。”

  “行了,曹鹏是去学东西去的,又不是打仗去的。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曾敏说道。

  “哎,你那些同学老师呢?”

  “最后两天放假,有个什么基金会组织他们去伊利湖露营。姨没让我去,跟着姨和猫姨在费城呆了几天就回来了,他们明天才回来。”

  “基金会?免费啊,这么好心?”

  曾敏“嘁”了声,“小猫说那个是什么ngo,里面净是些假洋鬼子和香蕉人,让少和他们勾搭,我就把曹鹏带出来了。”

  “嘿嘿,也好,也好。学习就是学习,有些东西少沾。”老李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

  “鹏啊,还想去不?”

  “想,那边东西太新了,书都看不够。”

  “你娃努努力,没机会走公费,叔就给你掏钱,去那读个啥博士,博士后,再往后,还往后,一直往后。最后挖他们的人回来。”

  “嘿嘿。”曹鹏点点头,“我尽量。”

  回到家属院,把箱子送上楼,老李带上人,去了一家清真馆子。

  醋溜木须,葱爆羊肉,扒肉条,外加一份盐拌卷心菜,让在丑国经历了一场美食荒漠之旅的曾敏和曹鹏,来了个风卷残云。

  长舒口气,曾敏说道,“这才是人吃的饭。那边自己做都不成,肉都是冷冻的,还一股子骚味,料酒腌都不成,得用二锅头。带的那个炒锅救了大命了。是吧,曹鹏。”

  “嗯,一开始觉得新鲜,再吃就吃不下了。”

  李晋乔笑道,“得,这不回来了么,等李乐忙完,咱们去吃烤肉,涮肉。”

  “吃饱喝足,走,送你,你奶,你姐该等急了。”

  “叔,我自己能走。”

  “瓷锤,要不送你我能开车出来,别废话。”

  把曹鹏送到租住的小区门口,曹鹏从兜里掏出一个zippo的黄铜火机,塞给李晋乔。

  “哟,贼剖,有心了啊。”

  “嘿嘿。”

  “上去吧。”

  “哎。”

  夫妻俩坐车里,看着拖着箱子的往小区深处走去,曹鹏的背影。

  “想想,过得真快,这才几年,都成大小伙子了。”曾敏嘴角一翘,“老李,当年你把这娃给捡来,没想到吧,能上清大。”

  “那是李乐捡的,我只能捡成子这样的,哈哈哈哈。”

  “你们爷俩一个毛病。脸硬心软,李乐比你好点,有限。”

  “要不怎么叫爷俩呢。”李晋乔发动车子,一打方向掉了个头,“两人路不一样,但是都有良心,也上进。你知道不,长安来的时候,成子还摆了两桌给我送行,都是当年在铁道边捡破烂的娃。”

  “有上学的,有学手艺自己挣钱了的,还有去当兵了的,哎呀,那群小叫花子,鼻涕邋遢的灰溜溜样,一比现在,这人啊。”

  “你这也算积德行善咯。”

  “额不信那个,就是伸手帮一把的事儿,也没想着以后怎么样,最低限度,别成了祸害,现在看,还成。嘿嘿。”

  “瞧把你美得。”曾敏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可不,成子送我一箱华子,一箱茅台呢。”

  “你也要?”

  “没,就留了一瓶一条,孩子挣钱也不易,整天陪吃陪喝陪笑脸的,生意场上,不像曹鹏过的简单。”

  “你喜欢成子?”

  李晋乔琢磨琢磨,摇摇头,“都喜欢。”

  “给,戴上看看。”红灯前,曾敏把盒子打开,给老李手脖子上扣上只手表。

  “呀,天梭。”老李低头,看到表壳上的标志,“不少钱吧。”

  曾敏抓着老李的胳膊,举到眼前,左看右看,“石英的,不值钱。贵的,你又不能戴,就这个挺好。”

  “好看就行,什么石英机械的。画卖的怎么样?还有那个访谈。”

  “访谈没啥,卖了三幅画,一个8万,两个10万,去掉佣金,反正买房加装修的钱有了。”

  “这次小猫和军械库还有斯托金艺术中心谈好了,明年上半年,和几个那边、欧洲的女画家,搞一次女性主题展,还得要两幅新东西。”

  “我琢磨着去哪转悠转悠,清清脑子呢,现在是一片糊涂酱子,没头绪。”

  “可以,可以,这饭吃着香。”李晋乔一转手腕,抓住曾敏的手捏了捏,“这手,可老值钱了。”

  “那也是右手,你抓个左手使什么劲。”

  “一样一样。”

  绿灯亮,李晋乔抓着曾敏的手,也不松开,就那么叠在档杆上。

  路过燕大,曾敏指了指,“哎,去不去看儿子?”

  “看他干嘛?你赶紧回家休息,还得倒时差呢。”

  “得撑到晚上。”

  “不去,这小子现在忙着国庆举旗过城楼。看一眼,说两句话,有啥意思。”

  “那就回家?”

  “回,回。”

  老李直行,一点不带犹豫,从燕大门口驶过。

  开进二环,李晋乔想了想,说道,“国庆,妈来参加活动。”

  曾敏蜷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你不说了么?到时候陪着逛逛,还有春儿。”

  “你要是能分身也行。”xǐυmь.℃òm

  “分身?”

  “沪海的那个张妈妈也来。”

  “嗖”,说到这个,曾敏就不困了,坐了起来。

  “俩妈都来?”

  老李点点头,“可不,大姐陪着。都观礼,都参加招待会,都看演出。”

  “那,咋办?”

  “我和李乐想了个招,面上装不知道,到时候,咱俩分头行动。”

  “那要这两位碰见了?”

  “认不认识是一说,就算碰见了,咱们小辈装傻就是。俩老太太加一起快一百六了,不至于。”

  曾敏抱着膀子,琢磨半天,“你说,我现在没搞明白,这俩人,一东一西,一文一武,一前一后,互不搭嘎,以前也不认识,至于么?”

  李晋乔咂么咂么嘴,“我觉得吧,根子还处在我爸身上。”

  “老爷子?”

  “嗯。”老李想了想,“我爸,算是个人物吧。”

  曾敏点点头,“嗯。”

  “我印象里,老爷子一辈子,腰都是直的。可他就在张妈妈那,身段软。”

  “你想,我大妈死的早,娘俩,他亏欠着,可那年头,今天不一定能见明天的,他只能心里搁着,等到想补偿了,可最好的时候过去了。”

  “张妈妈那,当时我爸肯定是想好好过下去的,可性格和习惯这东西,合拍是蜜里调油,不合拍,就是油和水,搅和完了,静下来,总会有道线。有人能将就过,有人就不行。”

  “我爸和张妈妈,一个外柔内刚,一个外刚内也刚,都不是将就的人,咋办,只能分开,但你要说心里没彼此,肯定是胡扯。何况,还有我姐呢?”

  曾敏咬了咬嘴唇,“那你说,老爷子后来又和老太太一起,不对?张妈妈可是没再找的。”

  李晋乔叹气道,“谁说的清啊,那时候不光讲感情,还有组织呢。老爷子那个级别,一句组织安排,是吧。现在流行啥词,白月光还是朱砂痣?”

  “那都是文青病,臆想和现实是两回事,现实更复杂,更扎人。”曾敏下了个评语。

  “都说,我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解伯伯说她是半匹红裙一柄剑,可她也是女人。”

  “就像那几年,老爷子被打倒,张妈妈隔一段时间给寄点吃的用的,我爸也托沪海的战友,给张妈妈和我姐安排这安排那。”

  “我估摸着,我妈嘴上不说,心里可那啥呢。就比如,你生病了,你前男友嘘寒问暖的,我心里得咋想。”

  老李在作死的道路上,勇敢的,试探着迈了一小步。

  “嗯?李晋乔?手拿开!”

  “不拿,就不拿!换个,我生病了,我前妻,可行?”

  “你还想有前妻?”

  “啊,没有,咱俩初恋即终恋爱,最后得进一个盒子里的,你灰儿里有我,我灰儿里有你。哪能呢?”

  车里好一会儿,一阵寂静。

  “那你说,咱们......”曾敏揉了揉眼睛。

  “李乐不总结了十六字方阵么,闻风而动,见风使舵,船到桥头,车到山前。”

  “行吧,行吧,你家事儿怎么这么复杂呢?当年,也怪我没见过细糠,早知道......”

  老李脸一哭丧,“你,怎么又开始了,这没完了么你?”

  ”走走走,掉头,带您去见儿子。“

  “不去,困了,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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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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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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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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