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长安。”
“嘛玩意?”
“我爸和我妈就住在长安。”
“哦哦。”李乐这才想起来,秦川,可不是八百里秦川么。xǐυmь.℃òm
“要进就进,在这里转悠什么。你要送啥?”
“我爷爷让我给付奶奶带的几盒金陵玄参。”
“大白天不送,晚上来?”李乐想了想,笑道,“嘿,咋?是怕春儿白天在学校?”
“不是,我,没......”
看到秦川红了的耳朵,李乐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当兵的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走,进门再说。”
秦川下意识的想挣开,却纹丝不动,只好被拉到小院门口,看李乐敲门。
“梆梆梆”之后,就听院子里一阵轻巧的脚步。
“谁啊?”
“春儿,开门。”
“呀,小叔!”
“吱呀”一声,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显出一双大长腿的牛仔裤,身材高挑的李春拉开了院门。
看见李春,秦川又往李乐身后挪了一步。
“小叔,你咋晚上来咧?”
“昨天才从燕京回,过来给奶报个到。”
“我还以为你得等两天呢。”
“等两天就不一定能见到这个人。”李乐胳膊一拧,把秦川给拎了出来,“这有个来送礼的。”
“哟,秦川?你怎么在这儿?”
“呃,昂,放假,回来过年。”
“你俩一起来的?”
李乐笑笑,“呵呵,我要是不来,这家伙在门口站岗还不知道站到什么时候呢,是吧!”
。。。。。。
“付奶奶,这是我爷爷让我给您带的玄参,都是配好的冲剂,直接冲水喝就成。还有这个。”
秦川又把一个礼盒放到桌上。
“洋河?”付清梅眼前一亮。
“我爷爷说了,您喜欢高度的。”
付清梅点点头,“哈,老秦有心了。”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前两天在燕京看他,腿脚可瞧着有些不利落。”
秦川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挺直腰杆,回道,“老毛病了,一到换季就那样,不过现在好多了。”
“也难为他了,金陵的冬天可不好受。”
“倒也没,冬天他就去彭城,那边有暖气。”
“哦,忘了这茬。”
“你怎么和李乐一起来的?”老太太瞥了眼一旁憋着笑的孙子。
“啊,路上,碰到的。”
“这么巧?”
“啊,就是这么巧。”李乐笑嘻嘻的说道。
“秦川,喝茶。”
李春端着杯子走过来,递给秦川。
“哎,好好,谢谢,谢谢!”
秦川赶忙起身接了。只不过眼神,一直落在李春的身上,直到李春坐到付清梅身边,这才收了回来。
李乐一边揉着脸,一边冲老太太使眼色,又给瞪了回去。
“这次来过年,几号回?”
“初五就回了。”
“你爸那边,一到过年就拉战备,都是最忙的时候,下连队,巡查,年也过不好,你还不如跟老秦过呢。”
“从小都习惯了,年年如此。再说,我妈也不愿意去我爷爷那过年,说不能把我爸一人扔下,总得有个给包饺子的。”
“哎,军属,不在身边,想。在身边了,有时还不如不来呢。”
聊家常一般,一问一答。
局促,紧张,手扶着膝盖,攥拳又摊开。
秦川的一举一动被付清梅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孩子是个实诚人。
过了没一会儿,秦川起身告辞,“付奶奶,那我回去了。这么晚,打搅您了。”
“这有什么?早着呢。”
“不能影响您休息。”
瞧见秦川要走,李春儿赶忙跳起来,一指大门,“我给你开门去。”
付清梅笑道,“行吧,有空再来。不过也没几天了,我们去麟州过年。”
“麟州?”
“啊,我家就住在那,老大的一个大院子,可漂亮了。”李春插话道。
“是么?”
“等放暑假,请你去,吃羊肉,喝羊杂汤,吃红碱淖水煮鱼。”
“嗯,好,好!!”
看到秦川的脸上从听到回麟州过年的失落,变成了憧憬和期待,李乐叹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李乐凑到老太太身边。
“奶,咋样?你咋想?”
“我不咋想,春儿现在最重要的是考大学。其他事,都得往后放放。”
“您给春儿上课效果如何,愿意遂您的愿?”
“再说吧,这孩子现在还没个定性,自己还没想明白呢。”付清梅摇摇头。
“嘿嘿。我估摸着差不多。”
“但愿吧。”
李乐从桌上抓了个橘子,剥开递给老太太一半,一半塞嘴里,唔噜着,“大泉哥来电话了,后天和兰馨嫂子从临安回来。咱们大后天走?”
“我不问,你们自己安排。不过,给铁矛说一声,不要声张,悄悄的。”
“悬,老家那边,人多嘴杂的,谁知道又会被谁记着,再加上这回,还有......呃。”
“你吃完了?”
“没呢。”
“吃完了就走,别耽误春儿看书。”
李乐耍无赖,抓着付清梅的胳膊,脑门儿蹭了蹭,“那我明晚上再来,你想吃啥?”
“西北风。”
“奶,换个吧,这玩意儿可不好做,蒸煮熬炖,煎炒烹炸没一样合适的。”
“滚蛋!”
“得令!”李乐嘿嘿一乐,很圆润的出了小院门。
左瞅右瞅,也没看见李春和秦川。
眉头一皱,赶忙去了大院门口。
这才看到路边正嘀嘀咕咕的两人。
走过去,一跺脚,“春儿,回去看书,秦川,跟我打车走!”
。。。。。。
第二天,莲湖北面,经开区的一条路边的土堆上,陆桐指着不远处一片正在建设的厂房,“就是那儿,一期四十亩,二期三十亩。规划是三个厂区,六间大型厂房。”
李乐手搭凉棚,看了半天,转头冲陆小宁笑道,“小陆,瞧见没,这是陆叔给你打下的江山。”
“不是,不是我的。”陆小宁脸一红,赶忙摆摆手。
“对,也有我的一个角,是吧,陆叔!”田胖子掐着腰,挺着肚子,一脸的意气风发。
“是,田总,你要哪个角?”陆桐拍了拍田宇的肚子。
“嘿嘿嘿。”听到这个称呼,田胖子嘴不自觉的就咧到耳门。
“那还用想,他肯定要食堂。”马大姐端着自己的小望远镜,左瞄右瞄。“哎哎哎,有随地大小便的,噫~~~~~,素质,素质呢!”
“叔,军训,以后工人一年得组织一次军训,门岗,纠察,暗哨,都给安排上。没事儿就剪草坪,洗衣粉刷马路,牙刷刷瓷砖。物件本色,铁器放光。秋天晃树叶,冬天拍雪墙,厕所能睡人,水沟能洗菜。早点名,晚汇报,定期考核。”
李乐呲喽道,“咋?弄他七十二条军规?”
“也行。”
“禁闭室呢?”
“那玩意儿就算了,就一个小窗户,乌漆嘛黑的,还转不开身。”
“哟,你住过?”
“我住......没,没住过!”
“这是厂区,不是营区。”
“纪律是铁,纪律是钢。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你懂啥?”
陆桐在一旁,哈哈大笑,“马闯说的对,企业也得有纪律性和组织性,加强管理肯定没错。要不闯儿,仪容仪表,卫生规范,你来给订个标准?”
“没问题,叔,这个我擅长!”
陆桐一挥手,“走,进去瞧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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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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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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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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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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