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洗手台,镜中的面容脆弱又坚强。
透过门缝看向床上,奚禾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叹了口气,她走到床边,如同合格的妻子吻了吻奚禾的额头,靠在他怀里躺下,手臂轻轻搭在他身上。
头顶上男人睁开眼睛,心里的怀疑消退了不少。
如果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他有自己的家,有妻子,孩子。
“喂,我把她们放了。”
怀中的女人隐隐颤抖,将信将疑地抬起头,“你不怕她们去报案?”
“担心我?”
女人点点头,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奚禾很满意她的态度,亲吻着她的发丝,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杀了她们?”
乐之瑶的身子顿时紧绷,奚禾没错过她脸上的慌乱与恐惧。
女人握住他的手,“不值得,弄脏自己的手。”
“你在关心我?”男人脸上洋溢着喜悦,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上柔和的轮廓勾勒着。
“宇哥相中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他说,你是他生命唯一的光亮,我当时就想也许能照亮我的世界。
他把你藏的太深,我只能每天隔着屏幕看你。他欺负你,你常常在秋千上呆坐一整天。
你的舞很好看,以后给我跳……”
乐之瑶全身犹如坠入寒冰炼狱,隐藏秘密不可怕,可怕的是秘密被揭开的过程。
观澜山庄的安保是顶级的,可他们全都活在奚禾的眼皮子底下。
她的阿宇会不会有危险?
“你在担心他?”
奚禾的直觉很毒,乐之瑶觉得自己是被扼住咽喉的玩偶,内心说不出的崩塌。
“不能怨我,他只想独占你。我想过我们三个一起过的,我把他灌醉,问过他,他只要你,不允许任何人碰你。”
再强大的心理被奚禾接二连三的想法暴击,也有决堤的瞬间。
“你不爱我。”
爱人是不可能与别人分享,乐之瑶无法站在他的位置思考问题。
“一开始我只是想跟宇哥分享你,从小他有的东西都会分给我一份。琇書蛧
我爸爸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妈妈被他害死,他不知道,我躲在树后面全部看到了。
那个女人进了门,趁他不在的时候,总是把我锁在黑屋里用细长的针刺,灌我喝马桶里的水,吃垃圾桶里的残渣,把她的珠宝藏在我的书包里,说我偷东西……
爸爸回来很生气,把我绑在树上一整天,让我跟她道歉,她在他身后朝我笑。
我说自己没错,爸爸拿出他的马鞭,一道道抽打过来,好疼,好疼……”
他惧怕地蜷缩起来,隐忍着痛苦,哀求的眼神令乐之瑶不由得伸手拥抱住他。
男人在她怀里渐渐平息,安静的样子像个刚出生的奶猫,他的眸色是浅茶色的,像琉璃一样纯净。
如果没有那样的过往,应该是个干净阳光的人。
“爱我好不好?求求留你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伤害别人。”
乐之瑶略显迟疑,许是过去相似的经历让她感同身受,她生命里因为有枫哥哥的指引,才在历经磨难后没有迷失。
“奚禾,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她拉起他去穿衣服。
恋爱的感觉很美好,他心中黑暗的角落透出一缕阳光。
很亮,很暖。
想牢牢抓住。
在乐之瑶开门的时候,他从后面拥了过来。
“你已经回不去了。”
警告她别有小心思。
“我能容忍你曾经是宇哥的女人。”
但司徒宇不能容忍她成了他的女人,他抬起她的手。
细白柔软,很舒服。
“你以为用这个就不算?”
浇灭她最后一丝希望,瞧着她眼中的光泽黯淡不少,奚禾很满意。
他愿意为她放下屠刀,但不信任她。
“爱我,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有其他心思,别怪他翻脸无情。
“走吧。”
乐之瑶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去沙滩,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该玩就痛快地玩,快乐的像个孩子。
她在沙滩里挖着贝壳,奚禾在远处一直看着她的身影。
活蹦乱跳,青春朝气,看着就快乐。
怪不得司徒宇把她当宝,在他们的世界不存在这样的。
“过来。”那边向他招手,他脱下鞋袜,大步地走向她。
“好看吧?”乐之瑶挑了个最漂亮的放到他掌心,“送你。”
金灿的夕阳光逆着铺洒过来,女孩笑的弯弯的眼睛像月牙。
他的心锁被她悄无声息地打开。
接过她的礼物,有点手足无措。
甚至开始懊悔为什么不先一步遇到她,这样就不会有司徒宇的痕迹。
乐之瑶不知道他的变化,“你也来捡,沙子里藏了好多。”
她的花样层出不穷,余下的几天,带着他四处游玩。
身为岛主的他竟没发现自己的岛屿也可以丰富多彩。
夜里,给他弄完洗手出来,乐之瑶依旧躺在他怀里。
“等我回来,给你讲余下的故事。”
乐之瑶点点头,“有我在,以后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没骗我?”
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承认看不透。
连精明如狐的司徒宇也折在她身上,头一次,他有点嫉妒,她说过爱。
什么时候能把同样的感情给他?
“咱们能不住这里吗?”女人往他身上缩了缩,“我害怕那片花田。”
是他罪恶的埋葬地。
他也不喜欢。
“我放了她们,重新找个地方,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两人似乎达成共识,就这么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旁边已经没人。
她偷空去探了探那几栋房子,已经撤掉禁行标志。
看样子都带走了。
执行力不是一般地高。
至于那几个女人,她并不知道是否会真的放了。
泥菩萨过江,她能不能活下去自己都不知道。
受了多大的屈辱,给一个变态投怀送抱。
瞧着自己的手,自我嫌弃的不行。
按理都是司徒宇的错,这么久还不出现,等孩子出生后她有什么拒绝的借口。
飞机上,奚禾滑动着平板,女人的各个角度都在上面。
“少爷,她不可信。”
“陪她玩。”
奚禾从怀里掏出贝壳把玩着,浅笑。
孙猴子逃不出五指山。
给她机会,做错选择就别怨他,去荆棘林里受一身伤。
该回的还是回到他身边,到时只会真正爱他,服从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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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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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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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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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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