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一滴滴自罗阎身上落下,掉满在‘醉卧居’擦得锃亮的地板上。
酒楼的保安不断后退,惊恐地看着罗阎。
罗阎离开执法队后,去了趟基地主楼,‘问’了好几人,知道杨争在‘醉卧居’,便赶了过来。
他带着一身风雨进入酒楼,自然被拦在门外,可这些保安怎么拦得住罗阎。
再前一步。
几个保安倒退进了药池浴场。
罗阎立刻看到池水中一个中年男子朝自己看来。
他没见过杨争,但‘窥道银眸’不会弄错。
对方的信息忠实地显现在罗阎双眸里。
他大步而去。
杨争同样没见过罗阎,但从各种信息和情报里知道他这么一个人。
看到罗阎浑身湿透,持剑行来。
他既惊且怒。
惊的是原本应该死了的人,居然跑到‘醉卧居’来。
怒的则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孔奇竟然没有通知自己!
在药池旁边,罗阎停了下来,双目神光如剑锋锐,扫过给杨争按摩的女子。
“这里没你的事。”
那女人被罗阎看了眼,吓得花容失色,便想离开。
不料杨争沉声道:“有我在这里,你哪也不用去。”
“你们也是。”
这话是对酒楼保安说的。
杨争接着喝道:“罗阎!”
“夏菊餐饮店的事,你还没洗清嫌疑呢!”
“是谁让你出来的!”
罗阎没有管他,用神藏观察四周,突然看到了药池后面一个保险箱中,放着个手提箱。
那手提箱里东西不少,有修炼药剂,也有信息储存卡,还有一张不记名的储值卡。
最后,那个保险箱上,有杨争的名字。
显然这是他在这里的私人保险箱。
杨争见池边的青年压根没正眼瞧自己一眼,怒喝一声:“罗阎,你不觉得自己太目中无人了吗?”
“我只是目中无人。”
罗阎这时才低下头,看着杨争淡淡道:“杨主管却是目无法纪啊。”
“身为基地主管,作为执法者,却和陈家勾结,对我下毒陷害。”
“比起杨主管来,我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药池浴场里的人听得面面相觑,接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现场。
杨争被罗阎直接道破心事,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脸色一阵变幻。
“胡说八道!”
“我杨争何时陷害过你!”
罗阎懒得多废口舌,他顶着风雨而来,可不是为了听杨争辩解的。
眼眸之中,朱红升起。
浴场里的气温一下子升高。
最明显的变化,是一个个药池里的池水,突然咕噜咕噜,温度不断上升,进而沸腾,最后蒸发。
杨争人在池中,感受最深。
原本温度适中的池水,在弹指间几乎滚烫得如同开水,他连忙运转功法,身周一条硕大银蟒环绕。
这条银蟒虚影出现,杨争身周的池水,温度这才下降一些。
但他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够让身周池水温度稍降,可池子其它地方,乃至其它池子,温度仍在上升,一个个池子水气翻腾,让浴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氤氲水气里,罗阎朝杨争走去,起初几步,并末有任何异常。
但数步之后,罗阎落脚再起步时,他走过的地方,无端腾起一朵朱红色的火花。
朱火朵朵盛放,连成一片,在罗阎身后形成了一条朱红火带!
整个浴场的温度已经高得吓人。
杨争更是惊怒交集,他双手一拍池面,已经从胸口降到腰身处的池水忽然炸起,凝结成冰。
接着杨争伸手虚捉,冰块不断跃进他的手中,组合成一柄冰剑。
杨争纵身一跃,掠往池岸,一剑刺向罗阎。
这时罗阎才抽出‘龙象’,八面汉剑出鞘时,那剑鞘之中,虚幻的朱红天火汹涌喷薄!
推动着‘龙象’化成一道霹雳,劈在杨争的冰剑上。
那把冰剑连一秒都撑不过去,自剑尖开始,寸寸粉碎。
朱红天火自那些碎片之间喷射出去,裹胁燃烧,让杨争的视野中,除了火焰之外再无它物。
直到这时,杨争才惊呼起来:“你不是高......”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剑身发光发热的‘龙象’已经没入他的脸门。
从头到脚,一剑把杨争劈开,皮肉血浆没来得及流淌,便被腾空而起的南明离火化为灰烬。
浴场里,水汽四起,让人根本看不清罗阎和杨争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过了大半个钟头,浴场中水汽散尽,人们才看到杨争已经被劈成两半,尸体烧成了焦炭,组织都跟地板粘连在了一起。
那个给杨争按摩的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她怎么想得到,之前杨争还躺在她的腿上,现在已经变成面目全非的焦尸!
一个保安这时看到,杨争的私人保险箱上,不知何时被人刻下了一行字。
‘箱里乃是杨争受贿证物,妄动者死!’
保安连忙通知酒楼经理,经理来到,看到这个场面都吓傻了。
过了半天,才气急败坏地叫道:“快,通知执法队!”
他不知道,现在执法队里群龙无首。
队长孔奇的尸体给摆在了验尸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脱下,一名戴着手套的执法队员,从孔奇的衣服中拿出了一张不记名储值卡。
他将这张卡放进证物袋里,接着拿到仓库里保存起来。
*
*
*
饮马地城。
陈府。
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厅里。xǐυmь.℃òm
陈府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在这里。
主位上坐着的,是陈府老太爷陈寿。
在他的左手边,是大儿子陈义。
至于右手边,则是二儿子陈信。
陈义的身后,站着一个两个年轻人。
一个稍微年长,大概二十七八的年龄。
这是陈义的大子,陈昆。
另外一个年轻不少,只有二子出头。
则是陈义的二子,陈伦。
如果陈光烈没死,那么现在,他应该站在陈信的身后。
但他死了,所以陈信身后空无一人。
这座大厅的后面,有一个房间,供奉着陈家的祖宗。
这里,女人是不能进来的。
所以陈楚楚没有在这里。
看着大哥身后两个儿子,陈信不由心中唏嘘。
心中在想,若是自己儿子还在世那该多好。
所幸的是,杀害儿子的凶手,如今应该伏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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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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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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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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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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