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信?”崔禄脸都黑了。
有这东西竟然不第一时间给他看。
许婉宁说:“我也不知道谁送到庄子上,收件人写的是我名字。”
王兴民打开信封,里头只有寥寥数字。
崔禄期期艾艾,看样子也很想看,王兴民就递给了他。
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崔禄忙不迭地接过。
信很短,寥寥几个字。
陪嫁被偷卖,报官追回。
“我让陈望去当铺蹲守,果然看到我不少的陪嫁出现在当铺,结合这封信,我以为是侯府出了窃贼,就让陈望去报官了。”许婉宁叹了一口气,“也怪我,当时我要是回府问一问就好了。可陈管事,不让我离开庄子啊!”
陈明。
杜氏真恨不得将这个人生吞活剥了!
崔禄对陈明也产生一丝怨怼,紧接着又想到了陈绵绵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那丝丝怨怼,又化成了丝丝念想。
也不知道她,住得习惯不。
王兴民分析:“侯府发生的事情,他能那么快就知道,依我猜测,这个写信的人,肯定就在府里。少夫人,您想想看,您身边有谁会给你写这封信呢?”
“我身边的人都带去庄子上了,留下一个叫吉祥的丫鬟。对了,可以去问问吉祥。”
崔禄:“还不快把吉祥带过来。”
杜氏闻言有些紧张。
春嬷嬷将人打得嘴巴都肿得老高了,还关了几日,断粮断水,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不过死了才好,死了的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但是总不能让官府的人发现死在家里啊!
紧张之际,王兴民摆摆手:“侯爷,不用去了,吉祥她并不在府中。”
杜氏长舒一口气,接着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在府里,她去哪儿了?
不是让人看着吗?
崔禄也一样震惊,“王大人怎么会知道?”
“她一大早,就去了县衙,击鼓鸣冤!”王兴民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趟来的目的:“她状告侯府一位叫春嬷嬷的下人,以及四位家丁,不仅打人砸门,还偷她家主子的陪嫁。”Χiυmъ.cοΜ
“她不是被关在柴房吗?她怎么出去的?”杜氏脱口而出。
崔禄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杜氏自知说错了话,只得闭嘴。
许婉宁飞快地看了杜氏一眼,又看向王兴民,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王大人,侯府禁卫森严,一个被关在柴房的丫鬟,如何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府?是不是有人放她出去的?”
王兴民甩了甩手里的信:“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信是他写的,人是他放的。此人在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请侯爷把春嬷嬷等五人叫来,我带回去问个话。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消息来。”
杜氏急了,这要带走的是她的人啊:“王大人,非要带走嘛?能不能通融通融……”
“夫人,有人去报官,下官带人去问话也是例行公事,不然下官尸位素餐,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啊!”王兴民尴尬地笑笑。
他也不想再把这事情再扩大,可谁曾想,一大早就有个嘴巴肿得老高,被饿得说话都没力气的丫鬟跑去击鼓鸣冤。
当时正是行人如织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不带人去问话,被人告到上头去,他这官也就坐到头了。
人情要讲,可也总不能把自己的乌纱帽讲进去吧!
王兴民凑到崔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侯爷,那几个下人我带走后,此事就算了了,绝对不会再影响侯府的声誉。毕竟兹事体大,不出点人命过不了关啊,侯爷,数目太大了,兜不住啊!”
这是要拿那五个下人当替死鬼了。
事到如今,这样解决是最好的结果了!
崔禄看了杜氏一眼。
春嬷嬷是保不住了。
他非要抓住那个告密的人不可,太可恶了,侯府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告密的人我一定会抓住的。”
王兴民不愧是县令大人,对断案看得多听得多,自然也能给出最适合的建议:“侯爷,这字秀气隽永,端正工整,他肯定读过书,您想办法让侯府读过书的人多写几个字,核对一下笔迹,说不定能找出那个人。”
崔禄太着急,倒把简单的问题想无解了:“王大人说得对,我这就安排。”
“也别操之过急,让这人起了警惕心,藏着掖着就难办了。下官那边也会尽量将事情压下去,绝对不会对侯府产生影响。”
春嬷嬷和那四个下人很快就带来了,听说要去县衙问话,春嬷嬷吓得面无人色。
“夫人……”这可是你让我干的呀。
杜氏宽慰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就是去问几句话而已。”
崔禄脸色铁青,“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让自己不要乱说话,不然死得更快。
春嬷嬷连连点头,“侯爷夫人放心,奴婢晓得。奴婢回来后,再好好伺候夫人。”
杜氏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王兴民带着人走了。
许婉宁望着春嬷嬷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还想回来?
不,你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目送春嬷嬷离开,许婉宁也敛起了嘴角的笑,忧心忡忡地道:“父亲,母亲,这个歹人,肯定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那还用说,可许婉宁将侯府告了这事,你还真找不到理由去怪她。
因为不让她回府的是侯爷,拾掇她去告状的是那个写信的人,要许婉宁去庄子的又是杜氏。
“不过他们离间不了的。”许婉宁真诚地说:“母亲,这事儿是儿媳妇做得不对,我那儿还有一尊金佛,儿媳妇这就给您送来。”
杜氏:“……”那还怪个屁,心里美滋滋跟吃了蜜似的,那点子怪罪立马就烟消云散了,“还是阿宁懂事。侯爷,你可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人,千万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婆媳关系。”
崔禄看到这么大气好爽的儿媳妇,一出手就是一尊金佛,心也跟着熨帖了不少:“放心,抓到此人,我一定抽死他,绝不留情!”
许婉宁露出甜美无害的笑,“谢谢父亲。”
她等着那一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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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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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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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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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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