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小的这就去。”阿原一把接过许迦的包袱,抱着就往屋子里跑。
许迦亲眼看到阿原跑了进去,这才问道:“阿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空旷的院落,身边还有两个忠心的丫鬟守在身边,许婉宁并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听去。
“白青青被打伤,我怕是不能留在府里了,崔云枫肯定会想办法把我支走的。”
“他怎么敢啊!”许迦几乎是磨着牙说出这几个字,“他当年答应义父义母的话,难道就忘记了。”
许婉宁笑笑:“不提他,我也正好要出去办事,正好他还给了我出府的机会。”
许迦知道她要去干嘛,“小心些。”
“放心,我会带着陈望。”
“他有功夫,大哥放心。”
“崔庆平药方的事情,大哥你就可劲儿地开吧,千万别给崔家省钱。”她花在城阳侯府的那些白银,总要让侯府全吐出来。
“我知道,大哥等你的信息。”
许婉宁离开小院回宁院的路上,就被延年院的人给拦住了,说夫人有请。
这早就在许婉宁的预料之中,只是好奇杜氏会支使她去哪里。
“阿宁啊,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庄子上又要开始种棉花了,本来平时这庄子都是侯爷去管的,可侯爷去京都办事,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又想让枫儿去,可他从小就在府里头长大,种地这事他见都没见过,他也不懂。我听说许家之前就是靠种棉花起家的,你肯定见过吧?”
“见过。”许婉宁点点头:“我小时候就在庄子里长大,我家不仅种过棉花,还种过黄豆、稻谷。我自己也下地种过。”
那些回忆,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
杜氏用帕子掩了掩口鼻,将嘴角的嘲讽和戏谑遮住了,“是啊,你有经验。这事儿你去最合适了。”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种地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还值得特意说,好在这儿没外人,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非得说城阳侯府的少夫人是个乡巴佬不可。
“好的,那我明日就出发。”许婉宁说。
杜氏摆摆手:“明日去就晚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吧。你可以在庄子上多住个几日,等棉花全种下去了,再回来也行。”
许婉宁:“可平哥儿?”
“有我在呢,你放心地去吧。”
“平哥儿有母亲照顾,儿媳肯定放心。不过……”许婉宁突然皱眉。
杜氏生怕她推脱有事不离开:“不过什么?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母亲帮你解决。”
“儿媳去庄子,院子里的下人肯定是要跟着去的,我能不能把陈望带去。他会拳脚功夫,有他保护,我也放心些。”
带个护卫去,当然行。她会挑陈望,也是因为之前就是她的陪嫁护卫。
杜氏没半点疑心,“行,带去吧。”
“谢谢母亲,那儿媳回去收拾东西,即刻出发。”
杜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走吧走吧,儿子那边怕是要等疯了。
回到宁院,许婉宁就吩咐两个丫鬟。
“收拾东西,两刻钟之后我们出发。”
两个丫头兴高采烈地连忙将要带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
夫人说多住几日,那他们肯定是可着劲儿的多住几天啊!
外头可没侯府这么多的规矩呢。
长安羡慕地望着兴高采烈收拾东西的红梅青杏。
“你怎么不去收拾东西?”许婉宁这一问,倒把长安吓了一跳。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少,少夫人,我,我也能去?”
许婉宁笑笑,“我带全院子的人去,你也是一份子,为何不能去?”
长安高兴地蹦了起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他高兴,礼仪却不敢忘:“长安谢谢少夫人。”
“傻孩子。”许婉宁嗔笑,摸摸长安的头。
心也跟着幸福了好几分。
吉祥是走不了的,因为秋嬷嬷在家还没有回来。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吉祥瘪着嘴,才十三四岁,粉嫩的脸还带着婴儿肥,娃娃脸,眸子是跟水一样的清澈,下一步就要掉出金豆子。
她看着红梅青杏手里的包袱,虽然什么都不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这个孩子……
许婉宁默默叹了一口气。
吉祥在宁院待不久了。
马上就会嫁出去,而嫁的那个人……
还是个熟人啊。
她还是个孩子,却被家人当做敛财的工具。吉祥出嫁,她还给了一点添妆,后来就渐渐忘记了这个人了。
前世许婉宁再听见吉祥这个名字时,吉祥已经死了。
死得极其的不体面,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娘家早就与她断了联系,逢人就说她水性杨花,死了活该。
夫家也早就休了她,再娶了一房,连吉祥这两个字都不愿意再提。
许婉宁顾念着曾经主仆一场,让红梅去给她收了尸。
红梅回来就哭了几场,好几日眼睛都是红红的。
这个孩子,她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红尘俗世中的一叶,风要她往哪儿飘就往哪儿飘。
飘到小溪流里,沿途风光秀美。
飘到臭水沟里,只能腐烂发臭。
许婉宁打算拉她一把。
“吉祥,这几日我们去庄子上,宁院就交给你看守,你可能守好?”
不仅是这个院子,还有院子里的东西。
这可是少夫人信任自己啊。wWW.ΧìǔΜЬ.CǒΜ
吉祥重重点点头,“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宁院,就是一片叶子奴婢也不会让它飘墙外头去的。”
绝口不提也想跟着去的事情。
许婉宁拍拍她的肩头:“好,看得好,我回来重重有赏。”
吉祥目送几人走远,就抹了把脸,将还没掉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娃娃脸这一严肃起来,整个人仿佛换了一种状态。
并没有因为许婉宁离开而松懈,反倒越发地认真起来。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还是老栓头赶车。
几人上了马车,终于走了。
呼吸到外头的空气,许婉宁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同样松弛下来的还有崔云枫。
崔云枫几乎是守在枫叶楼听门房的动静。
马车准备好了,就在门口等着。
许婉宁出去啦。
马车走啦。
崔云枫的紧张呼啦一下就卸下了,脚上像是装了风火轮,马不停蹄地赶往庆丰院。
白青青送到庆丰院就醒了。
原本还以为崔云枫会在身边守着她,可一睁开眼睛,她还在自己小小的逼仄的简陋到只有一张炕一张桌子一条凳的下人房里。
别说是崔云枫了,就是连只苍蝇都没有。
没人陪她。
白青青委屈地哭了。
身边没人劝,又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这一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枕头都被浸湿了,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白青青激动地朝门口看去,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她不认识,可穿着小厮的衣裳,连门都没敲,径直走到床边,不悦地说道,“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小公子找不到你,正在发脾气呢,你快去哄一哄。”
白青青哭得更伤心了。
她还要人哄呢!
小厮见白青青哭,正要骂人,眼睛落在白青青鲜红的屁股上,顿时看直了,连骂人的话也忘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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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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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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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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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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