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血浓于水啊!
他就没看过崔庆平搂着许婉宁哭。
周围的丫鬟下人早就已经退下去了,崔云枫此刻也不端着了,看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他也跟着哭,“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白青青哭得更厉害了。
“枫哥,你可一定要治好咱们的平哥儿啊。”
“放心,青儿,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治好平哥儿的脸。”
冬嬷嬷并不在屏退的那群下人里头,她是刚才养好腰,才进的府。
进了庆丰院就疑惑怎么哪哪都没人,正要呵斥这群拿钱不办事的狗杂种,直到正屋中传来哭泣声和陌生的女声。
冬嬷嬷蹑手蹑脚地过去,等到离开院子,已经是老脸煞白,跟见了鬼一样。
她摸了摸上回被打得二十大板的老腰,本来心里已经恨死了许婉宁,可回家养伤又得知许婉宁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还给了她一支百年人参,那点子怨怼,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再慢慢想想,她这个奴才,没照顾好小公子,让小公子生了天花,本来就是她的不对,少夫人要责罚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少夫人还给她那么银子和人参,这是在拉拢她啊!
冬嬷嬷哪里还记得那顿鞭打,只记得许婉宁的好了。
不同于庆丰院的哭声震天,宁院倒是安静得多了。
吉祥忙完了活,就坐在院子门口嗑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壳也不在意,反正等会是她扫。
弄脏了地,少夫人也不会怪罪她。
就连这把瓜子都是少夫人赏她的呢。
“冬嬷嬷,你怎么来了?”正磕掉最后一个瓜子,吉祥就看到冬嬷嬷着急地往这边来了。
冬嬷嬷左右看了看,笑道:“秋嬷嬷在吗?”
吉祥摇摇头:“秋嬷嬷小孙子病了,少夫人放她出去了,得等几日。”
“哦,好。”冬嬷嬷绕过吉祥,进了宁院。
吉祥一头雾水:不是说秋嬷嬷不在院子里嘛,她干嘛还进来。
难道不是来找秋嬷嬷的?
冬嬷嬷走到正屋前停住了,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吉祥,“你愣在那儿干嘛?赶快给我通报啊。”
“哦,哦,哦。”
得知冬嬷嬷来了,许婉宁连忙让请进来。m.χIùmЬ.CǒM
红梅:“小姐,她会不会……”
“怕?”
红梅点点头,“她毕竟是夫人的人。”就怕到时候倒戈,反倒诬赖小姐。
许婉宁笑笑:“我以前跟你一样,也怕。”
当年杜氏怀孕,不能伺候崔禄时,她身边的这几个春夏秋冬的大丫鬟中,秋嬷嬷和冬嬷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做个姨娘可比做丫鬟享福多了。
可杜氏是个小气自私的人,她不肯别人和自己一块分享崔禄,看出了两个丫鬟的心思之后,杜氏想都没想,就给秋嬷嬷和冬嬷嬷发配了出去。
选的人家挑都没挑。
给冬嬷嬷挑的是一户穷苦人家,一大家子全部都靠冬嬷嬷做府里头做事维持生计。
她院子里的秋嬷嬷嫁的人家条件好些,只是可惜,她男人身子骨弱,连带生下的孩子孙子都身体不好,常年犯病。家里那点子钱财早就化为汤药了。
她们二人这悲惨的后半生,怪谁呢?
她们二人就不怨杜氏吗?
虽然在侯府当丫鬟不是锦衣玉食,可也是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体面,可嫁到外头去,生活质量一下子从天到地,这两个人心中就没别的想法?
有想法就有攻克点,不过是多花点银子去砸罢了。
她不缺钱,缺的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在这府里,她上辈子身边只有红梅青杏,也导致了二人上辈子毫无还手之力的惨死。
她必须多拉拢一些人,站在红梅青杏面前,给这两个丫头当替死鬼。
“别想那么多,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不用怕。”许婉宁拍了拍红梅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微笑。
冬嬷嬷进了书房,就看到许婉宁笑着站在前面等她。
“冬嬷嬷来了。”
这亲热的称呼……
冬嬷嬷心头一暖,快走两步就跪下:“奴婢见过少夫人。”
“冬嬷嬷是平哥儿的奶嬷嬷,你快起来,不必行这么大的礼。”许婉宁亲手将人给扶了起来,“青杏,上大红袍。”
冬嬷嬷又一哆嗦。
少夫人可真大方。
“冬嬷嬷的腰好全了?”许婉宁自己主动找话。
“奴婢已经好全了,多谢少夫人关心。”
“你不怪我就好。”
冬嬷嬷又滑了下去:“奴婢怎么敢怪少夫人,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公子,挨一顿打,是罪有应得。”
“冬嬷嬷能这样想就最好。”许婉宁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的,我生平哥儿遭了大难,大夫已经断定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生育了,所以,平哥儿就是我的命,他这一出事,我也就……”
“奴婢知道。”冬嬷嬷搓着手,都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不怪您,后来,您还给奴婢送了那么多银子,还有那支百年人参,奴婢都不敢用。”
“有什么不敢用的。”许婉宁笑笑:“你尽管用。这里还有一支,你等会拿回去。”
“少夫人,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照顾平哥儿费心费力,我看在眼里,感激还来不及呢。你赶快养好伤,以后平哥儿那边,就全靠你了。我谁都不信,就信你的。”
“奴婢谢少夫人信任。”冬嬷嬷都要哭了,更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说出来:“奴婢,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少夫人。”
“冬嬷嬷请说。”
“这……”她看了看屋子里的红梅青杏,欲言又止。
许婉宁不在意地挥挥手:“这都是我的人,冬嬷嬷不必在意,你尽管直说就是。”
有些事情,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比她说要好得多。
不然她怎么解释未卜先知呢?
难道每次都要用做梦来解释?
“庆丰院来了个新的姓白的丫鬟,少夫人可知道?”
许婉宁点点头,“我知道,她帮平哥儿找来了神医,想留在府里,我就安排她去照顾平哥儿了。”
冬嬷嬷急了:“少夫人,你糊涂啊,你这是引狼入室啊!奴婢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丫鬟跟小公子抱头大哭,关系好得不得了。”
许婉宁眸子蓦然一冷,“你再说一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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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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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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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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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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