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王兴民饶有兴致地问。

  他们在外头已经找到了些证据,再跟苏毅一碰,说不定这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苏毅指了指死者的食指:“大人请看,她的这块指甲断了,而这木桶上,大人您瞧瞧这个位置,好像是指甲的刮痕。”

  都跟许婉宁说得对上了。

  王兴民拿出那块红色的指甲,“你看看,她缺失的是不是这块指甲。”

  苏毅将指甲配了配,“断面完全匹配,还有这刮痕,也是匹配的。”

  二人连忙将伺候过沈青雨的丫鬟叫来问话。

  那丫鬟看到了沈青雨的尸体,吓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这,这丹寇是新,新做的,夫,夫人她,舍,舍不得剪掉,就留,留了一个食指。”

  “后来你给她剪掉了?”苏毅问。

  “没有。”丫鬟摇头,“奴婢倒好洗澡水,给夫人脱衣裳的时候,那指甲都还在的。”

  “你看的那么仔细?你还盯着她的指甲看?”王兴民问道。

  自从知道沈青雨的死不简单后,王兴民怀疑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这个柔柔弱弱的丫鬟。

  丫鬟憋着脸,憋的通红,见王兴民一直盯着她看,她急得都哭了,“因为,因为……”

  她哭着哭着,就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被衣袖遮盖住的地方,满是青青紫紫的污痕,还有被挠破了皮的地方,血丝都被抓了出来,还没有结痂,血还泛着黑。

  一看就是刚抓不久。

  丫鬟哭哭啼啼,“这,这是夫人之前抓的,她说,说我洗澡水太凉了,就抓了我。用的就是中指的指甲。呜呜……”

  她身上还有不少已经结痂的痕迹,有三四条指甲印,被挠出了血痕,还有青青紫紫已经扩散的痕迹,应该都是沈青雨掐得打得抓得。

  “你这身上的伤口……”苏毅问道。

  “都是我家夫人打的。”丫鬟委屈得不行:“她一不开心,就喜欢打我。自从大人过世之后,她打人的频率就越来越勤了。她只要不高兴,就拿奴婢出气。专门挑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又掐又抓。”

  是个经常虐待丫鬟的主子。

  一个经常被虐待的丫鬟,很容易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

  王兴民与苏毅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丫鬟不满主子的虐待,杀了主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兴民问她:“你会写字吗?”

  “认得几个常用的字,不会写。”丫鬟说道。

  王兴民让她写了几个字,狗刨似得,抓笔都抓不正规,想要模仿沈青雨的字,确实很难。

  “你家主子这次的指甲,是谁做的?”

  “是奴婢做的。”丫鬟说道:“我家夫人爱美,做的指甲也与旁人不一样,她喜欢买一些小珍珠回来,贴在甲片上,抽屉里还有不少。”

  “拿来看看。”

  丫鬟立马去了内室,打开房门的功夫,王兴民清晰地听到内室传来的哭声。

  “呜呜呜……我可怜的青雨,你怎么想不开要自尽哦,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这一死,让活着的人多伤心啊!”

  王兴民皱眉:“谁在隔壁?宣平王妃回来了?”

  苏毅叹了一口气:“不是,是镇国公府世子妃。进来之后,就到处走到处看,将现场都给破坏了。属下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什么?”王兴民腾地站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命案现场,怎能让她随意破坏,来人啊,将她轰出去!”

  尚芸还在沈青雨的房间内,抱着她的衣裳哭泣,眼眶红红的,似乎真的很伤心。

  苏进去赶人:“这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准进入,你还是赶快出去吧。”

  尚芸抱着衣裳哭:“我好姐妹死了,我都不能在她生活过的地方哭一哭嘛,呜呜……”

  “要哭等她办丧事的时候再来哭,现在所有不相干的人,通通都得出去。”苏毅有王兴民撑腰,说话也硬气。

  “出去就出去。”尚芸也不纠缠,起身就往外头走,边走边哭:“好青雨,过几日我来看你,再送你一程。”

  许婉宁和裴珩就站在外头。

  尚芸到了院子里,看到裴珩时还吃了一惊,“大,大,大哥?”

  “这是你大嫂。”裴珩揽着许婉宁,冷冷地说道。

  尚芸皱眉,不情不愿地福福身子,喊了一声大嫂。

  裴聪冷冷说道:“还不快回家,没我们在身边,那些下人又要偷懒不好好伺候祖母了。”

  “走走走,现在就走。”尚芸巴不得立马离开这尊瘟神,快步走到裴聪的跟前,低头看着鞋头,跟在裴聪身后离开。

  许婉宁:“她好像很怕你。”

  裴珩嗤笑:“确实怕我,因为我差点将她扭送到官府去。”

  “哦?”许婉宁抬眼浅笑:“有故事?”

  裴珩也笑:“对我来说是故事,对她来说就是事故了。”

  “我想听。”许婉宁八卦的心被吊了起来,摇着裴珩的胳膊,两眼亮晶晶的,看得裴珩很受用。

  “我爹曾经救过一位大儒,那大儒就给了他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石,我爹就给了我。我就放在了窗台上,谁曾想,有一日却不见了。你猜怎么着?”

  “她偷了?”

  “对,但她说不是偷,而是拿。她瞧着好看,我又摆放在窗台上,以为是不值钱的东西,就顺手拿回去了。”

  “好一个顺手。”许婉宁掩嘴:“不问自取就是偷,后来呢?”

  “我要报官,毕竟血石价值连城,可钟氏替她求情,爹娘也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情就不了了之。后来,她见着我,都绕道走。”

  “确实怕你了,你可是要将她扭送去报官的人,差点坐牢,她能不怕你嘛。”

  “不过她确实手脚不干净。”裴珩嗤笑:“这事情之后,我派人查过她,没想到,她在闺中的时候,就做过好几次顺手拿的事情,不过都是在府内,也没闹到官府里去,自那之后,我就下了令,凡是我的地方,让她远离十米。”

  在内室找珍珠的丫鬟,翻遍了所有的抽屉,都没有找到那一盒只用了几颗的珍珠。琇書蛧

  王兴民听她说不见了,蹙眉:“你莫不是忘记放哪里了。”

  “不会的。”丫鬟哭出了声:“夫人的首饰都放在这几个抽屉里的,不会放在其他地方,可我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真的不见了,一盒子呢,满满一盒子的小珍珠。”

  王兴民觉得这事情不对。

  “你要不再看看,还有没有少其他的首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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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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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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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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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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