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远阳亲自送柳承启和谢氏出门,三人相谈甚欢,出来的时候,眼底都带着笑。
冯欢敏锐地发现,之前是柳承启对柳远阳很热心,现在换谢氏了,谢氏看着柳远阳,不住地点头,不住地微笑。
似乎是在说,她很满意。
她很满意?
冯欢不懂柳夫人对一个年轻男子,满意什么。琇書蛧
他也猜不出来。
柳远阳直到马车走远了,看不见了,这才回来。
冯欢笑着,心里头却全是嫉妒地问他:“柳大人柳夫人来找你做什么啊?”
柳远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淡淡地,却让冯欢又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无事,来找我聊聊罢了。”
说完,他进了屋,将门关上,打开了窗户,外头的阳光照了进去,他坐在窗台前,又捧起了书看。
只是,原本太阳照在他身上的那层光辉,像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挥之不去。
冯欢嫉妒地发狂,却也无可奈何。
他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一直到晚上,冯欢爬了起来,刚想开门出去溜达溜达。
突然耳朵里传来“吱嘎”一声,冯欢站着一动不动。
隔壁屋子门打开了,听方向,应该是柳远阳的屋子。
他怎么了?
难道也心事重重,焦虑得睡不着?
不能吧。
冯欢小心翼翼地挪到窗台前,想要看看他在干嘛。
就看到柳远阳竟然提着一个包袱出去了。
那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头装了啥。
柳远阳径直去了大门口,冯欢怕跟溜了,连忙跟了上去。
月亮现在还是一块月牙,不亮。柳远阳走在黑夜中,也不拿灯笼,他径直走到了这条巷子倒垃圾的地方。
他一出现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野猫“喵”地叫了一声,就围了过来。
看样子柳远阳经常来这里喂野猫,野猫都不怕他。
柳远阳蹲下身子,打开包袱,包袱里还有一个锦盒,他将锦盒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那几只野猫蹲在他的脚边,正欢快的吃着什么。
冯欢看不清楚,柳远阳挡着,再加上又是夜里,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可以笃定的是,柳远阳给它们吃的,绝对是鱼或者肉,毕竟猫是不吃蔬菜的嘛!
就是什么吃食要用锦盒装着?
好东西?
怎么可能,柳远阳要是有钱的话就不会住在这里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大半夜地来喂野猫呢?
白天来不行吗?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知道的说他有热心,怕饿着野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趁着月黑风高好抛尸呢。
抛尸?
一想到这两个词,冯欢吓得一抖,手边上的竹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柳远阳猛地转头,警惕万分。
冯欢吓了个半死,蹲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冯欢一点退路都没有,就在冯欢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
柳远阳走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这时,一只野猫跳了过来,“喵”地叫了一声,碰到了竹竿,那竹竿落地,发出相同的“哐当”声,柳远阳呵笑:“原来是只猫啊!”
他这才返回原地。
看到野猫把东西全部吃光了,他这才收拾好锦盒和包袱,沿着原路返回。
人已经走远。
冯欢这才长舒一口气,不停地感谢:“贾名兄,谢谢,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就要被发现了。”
就在柳远阳要过来的时候,贾名一把扯过他,将他扯进了一处荒废的宅子里。
贾名:“你干嘛半夜不睡觉,跑出来?”
“还不是看柳远阳出来,我这才出来。”冯欢尴尬地笑笑:“我难过地半夜睡不着,想出来转转,就刚好看到他也出来,你说他有柳大人的赏识,他干嘛睡不着,就想看看他干嘛,不过,他喂猫干嘛?那装在锦盒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贾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野猫已经姜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了,一点渣子都没留下。
这群野猫吃的到底是啥呀?
许婉宁收到信息的时候,也愣了下。
“大半夜喂野猫?”
还是用锦盒装着的,太奇怪了。
许婉宁将信放下。
信是假扮贾名的扶柏送过来的,写下了柳远阳的怪异。
红杏:“真的爱猫干嘛不大白天去喂猫?大半夜的去,不觉得瘆得慌嘛!”
猫眼睛在夜里都会发光,吓死人了。
青杏:“我觉得他带去的吃食很不简单唉,要喂猫的话,不就是拿个盘子或者用盆吗?他用锦盒装着,又用包袱装着,那么精贵的东西干嘛不自己吃,还要半夜里去给猫吃?”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许婉宁越发好奇了,“告诉扶柏,让他好好地查一查这个柳远阳,看看他喂猫的究竟是什么!”她顿了顿,又说:“不,无论他找没找到消息,都和我去一趟乌县。”
前世的柳远阳,柳承启收他为养子,暗地里却认祖归宗,有柳家的帮扶,柳远阳在仕途上慢慢地站稳脚跟,娶妻生子,在许婉宁没死之前,他过得风光顺遂。
只是,风光顺遂的另外一面,有没有其他的秘密?
贾名正在搜寻柳远阳的秘密。
那个装东西的锦盒还在,只是已经被清洗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压根就看不出来闻不出来之前是装什么的!
“阿嚏……”冯欢擦了擦鼻子,两行鼻涕流了下来,他头晕脑涨,眼前发黑,有气无力,“这,这风寒来得太奇怪了,猝不及防啊!”
贾名:“你昨日不都好好的吗?”
“是啊,早上起来都好好的,吃了顿早饭就这样了。对了,你早上吃饭的时候跑哪里去了?柳远阳还问你去哪里了呢!”
贾名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出去吃了一碗肉丝面。我家里来消息了,说家中出了急事,让我赶快回去一趟,我现在就要动身。”
冯欢又打了个喷嚏,“好,那你路上小,小……阿嚏……”
眼泪鼻涕齐飞,重度风寒,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朦朦胧胧的视线中,贾名离开了。
冯欢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门,他要赶快去看大夫抓药吃药,别看小小的风寒,要是不管不治,会死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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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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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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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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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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