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崔庆平被一巴掌甩得转了一个圈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脸顷刻之间就火辣辣地疼,到底是个孩子,被打了当然得哭。

  “哭哭哭,哭什么哭!”万岚气疯了:“你哪里有脸哭!”

  三万五千两啊!

  不是三十五两。

  三百五十两她都觉得肉疼,三万五千两,这是要她的命哦!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还能坐在这里哭?尸体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了。”万岚后悔啊,就差捶胸顿足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做个好人,想替我妹妹家延续一点香火,可怎么就把你这种我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救了。”

  崔庆平不懂这个,只不停地嚎啕大哭,越哭万岚的心越烦躁,挥挥手:“把这个蠢东西扔出去!吵死了。”

  很快就有下人将人把崔庆平给抱出去。

  崔庆平也有这么大了,拳打脚踢,抓咬踢蹬,无所不用其极,可也办不过两个大人,两个大男人跟押解犯人一样,将崔庆平给制服了。

  两个人将崔庆平夹在咯吱窝里带了出去,崔庆平还在嚎啕大哭。

  万岚只觉头疼欲裂。

  不安生地待在府里头也就算了,出去玩闹也就算了,他竟然出去赌!

  能赢也就算了,他竟然从来没赢过。

  输光了也就罢了,他竟然去借高利贷!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要是长大了……

  万岚觉得心惊!

  这孩子,不能留了。

  “阿桂,去把崔云枫叫过来,让他们父子滚出去!”

  桂嬷嬷立马劝道:“老夫人,您可要三思啊!”

  “三思?再思下去我非要被这个蠢东西给弄得倾家荡产不可。”都是从她账上走的钱啊,这是要把她吃干抹尽啊!

  桂嬷嬷在一旁劝道:“崔爷父子如今无家可归,若是扔出去,他们心中肯定是有气有怨恨的,若是在城中胡乱编排国公府,毁坏国公府名誉,那该怎么办啊!”

  万岚头真的要疼裂掉了,“那怎么办?扔不出去,留下来也是个祸患,难不成,我救了这两个人,反过来头还得了现世报?”

  桂嬷嬷说:“夫人,不过就是两个穷亲戚,有口饭吃,有个屋睡就行了,咱们国公府不缺养两个人的钱,不如就把他们关在国公府里,哪里都不准去,就当是养两个残废了,您看如何?”

  关在府里头,不会出去编排国公府的名誉,也不会出去赌博输钱,就是两张嘴,饿不死就行了。

  万岚觉得可行:“你说得对。你现在,就派人把他们两个给锁起来,派个人每天守着,一日三餐,饿不死他们就行了。”

  总归是妹妹家的后代,找个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桂嬷嬷转身出去了,在外头正好碰到来给万岚换药的许迦。

  两个人相互见了个礼,一句话都没说,彼此擦肩而过。Χiυmъ.cοΜ

  崔庆平被扔回了崔云枫身边。

  桂嬷嬷去的时候,还听到里头传来孩子的嚎叫声,接着是崔云枫的怒吼,换来的是崔庆平更加歇斯底里的嚎哭。

  父子两个,一个在骂,一个在哭。

  桂嬷嬷走了进去。

  崔云枫瞧见桂嬷嬷来了,连忙止住了骂声,甚至带着些谄媚地问桂嬷嬷:“桂嬷嬷,您怎么来了?您跟姨婆说,我正在,正在教训这个兔崽子呢,让她放心,以后一定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桂嬷嬷冷着脸,哼道:“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顿火,本来是要把你们赶出去的,后来我劝她看在你们还是亲戚的份上,饶了你们这一回。不过,老夫人下令,从今往后你们不准踏出这院子半步。一日三餐会送过来,饿不死你们的。另外,老夫人还让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有下一次,再有下次,她会把你们赶出国公府!”

  老夫人要,老夫人说……

  通篇说下来,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崔云枫听了这段话,心里头恨啊!

  万岚这老妖婆,城阳侯府还在的时候,万岚想要什么,一封信送到城阳侯府,爹娘就给她准备什么,从无怨言。

  每年给她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银子不说有十万两,七八万两都有了。还不包括每年她生辰、逢年过节的给她送的各种金银珠宝、首饰头面,那是数也数不清了。

  可现在倒好,不过就是三万五千两银子罢了,她竟然要把他们轰出去!

  崔云枫面上不敢表露,依然谄媚地笑:“好,我们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心里却恨得要死。

  桂嬷嬷走了。

  崔庆平听说他们以后不准出去,连忙跟着跑出去,被下人给拦了回来,丢进里头,然后将门给锁上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门锁上之后,只有一条缝,崔庆平推门,将缝隙变大了些。

  桂嬷嬷能清楚看到崔庆平那张脸,她靠近了两步,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笑眯眯地对他说:“崔公子,老夫人可不让你出来,你要是想玩呢,就在院子里多晒晒太阳,多吹吹风,多看看鸟呗。”

  “我不要,我不要。”

  桂嬷嬷没管他了,径直回去了。

  对一个大人来说,待在里头有吃有喝倒也不会太难过,可让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一天到晚的就待在那一间屋子一个院子里,这孩子迟早得疯。

  桂嬷嬷正好碰到下人将药熬好,她端了过去。

  屋子里头,许迦已经帮万岚收拾好了病甲。

  已经治疗了两个月,万岚的手指甲确实好看了很多。

  桂嬷嬷凑上前去看,惊喜地说道:“老夫人,这两个指甲,您看,都好得差不多了。”

  确实,两个小拇指可能当时也不是病得太厉害,经过这段时间修剪上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他比较严重的,也看得出来,正在慢慢地变好。

  万岚也很开心:“夏大夫,您可真是神医啊!”

  “也是老夫人有这个耐心和毅力。我之前也给不少的人治过指甲,他们都没有这个耐心能每天做到上药。”

  这都是要花钱的,而且价钱不低啊!

  万岚说:“夏大夫辛苦了。这个月的钱,等会让桂嬷嬷给你。”

  一个月三千两银子,最少要治半年,虽然贵,但是指甲在慢慢变好,万岚也就不觉得贵了。

  一旁的药也温了,桂嬷嬷端给万岚,万岚一饮而尽。

  在一旁上药的许迦看那空碗,唇角微微抿了抿。

  两个月了,再有四个月,他也能回去了。

  只是可惜,马上就是阿宁的生辰,今年又不能陪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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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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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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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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