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区县衙内大牢内。

  崔云枫单独被关押在一处狭小的牢房里。

  说狭小都是在夸它大。

  因为这个牢房实在是奇葩,造型独特,像是一个长棺材。只能容纳一个人立身,走几步就到了头,转身都难转。

  崔云枫只被关进去几个小时,可他就要疯掉了。

  “王兴民!”

  “狗官!”

  “你过来!”

  “这什么鬼地方,你放我出去!”

  崔云枫抓着栏杆不停地对外咒骂:“我爹是城阳侯,我姨婆是卫国公府老夫人,我大表哥是卫国公爷,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大表哥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王兴民,你个狗官!”

  “阉人的走狗!”

  王兴民来了。

  “我说崔公子,你说你爹,早就因为贪污受贿给砍头了,怎么的,是嫌你自己命太长,没带上你吗?你可别说你爹贪污受贿你这个当儿子的不知情,那你们救下本该砍头的罪臣之女,当了你的外室,给你生了儿子,这你总该知道吧?”

  王兴民拱拱手:“这事儿若是上表天听,你说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送你们全家下去团聚?”

  崔云枫支支吾吾:“……”

  “还有你说你姨婆,你大表哥……这都隔了几代了,你还说出来耀武扬威,他们要是真拿你当亲戚,咋到现在还没人来救你呐?”

  王兴民怼人确实在行,怼得崔云枫无话可说。

  “既然你觉得我给你安排的这个单人牢房不行,那行,我就给你换个大的,特别大的。保证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给他换一间,好好地款待这位姨婆是卫国公府老夫人,大表哥是卫国公爷的崔公子。”

  立刻有狱卒上前打开牢门,将崔云枫拉了出来。

  给他带到了另外一间牢房。

  果然如王兴民所说,很大,里头关的人也多。全都是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看到进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眼睛里似乎有光。

  狱卒将崔云枫推进了牢房里,转头将门锁上。

  “王兴民,你这个狗官,我出去之后不会放过你的。”崔云枫恶狠狠地说:“我姨婆一定会来救我的。”

  “嗯,我等着。”王兴民笑眯眯地说。

  他带着人转身离开。

  “王兴民,你个狗杂种,狗官、畜生……”崔云枫在后头大喊大叫,王兴民连头都没回。

  狱卒头领毕恭毕敬地将王兴民送到了牢房外。

  外头的新鲜空气可让人心旷神怡了。

  “大人,这给犯人的四十四棍何时施行?”

  “急什么。”王兴民徐徐说道:“不急,大都督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什么时候打。”琇書蛧

  听到大都督这三个字,狱卒的头更低了,背更驼了:“那是,他得罪了大都督,应该让大都督亲自来看看。”

  王兴民叹了一口气。

  大都督可真是隆恩盛宠啊。皇上要保护大都督,不只是光嘴巴上说说的,竟然白纸黑字地昭告世人,得罪了大都督,就要挨打。

  哪怕卫国公府的人知道了,也不敢来救崔云枫。谁阻拦,谁就是违抗圣旨。

  皇上对大都督可真的是真爱啊!

  是真爱所以才偏爱。

  那大都督对许夫人呢?

  王兴民露出一抹让人意味深长又得意扬扬的笑。

  狱卒低着头,没看到王兴民露出的那抹吃瓜样的表情,“大人放心,那牢房里头关的可都是一些死刑犯,欺男霸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进去没好果子吃。”

  王兴民一副我为你好你不领情高深莫测的表情:“你说我好心好意地给他安排单独的一人间,他不愿意住。非要跟大家伙一起挤,真出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

  狱卒奉承道:“那是自然,那么多人都听着呢,是他自己要求换房间的!”

  王兴民笑着离去。

  牢房里。

  崔云枫还在歇斯底里地骂娘,什么狗杂种、兔崽子、畜生通通都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可那些狱卒没一个人理他的,崔云枫骂累了,嗓子都在冒火,骂不动了。

  他打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王兴民来了再骂他一顿。

  这回换了个大牢房,确实比刚才那个只能站个人的牢房舒服太多了。

  崔云枫找了个地方坐下,正打算好好躺着休息,陡然察觉到,有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崔云枫立马抬头,就见十多个囚犯,个个蓬头垢面,脏兮兮臭烘烘的,正看着他。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崔云枫气势汹汹地又开始骂,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要镇住这群囚犯。

  可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这些是什么人。

  一个个都是身上有人命案子的死囚犯,就等着秋季问斩。

  “小子,你活腻了吧。”为首正中间的一个囚犯,身形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神凶恶,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正一步步走过来。

  崔云枫往后头退:“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们,我姨婆是……”

  “知道,你爹是被砍头的城阳侯爷嘛,你姨婆是卫国公府老夫人嘛,你大表哥是卫国公公爷,刚才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们都知道了。”

  说得那么吓人,可人家县令压根就不理他,也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中看不中用。

  “大哥,这个小白脸,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错。”有人淫笑着,眼里的光看得崔云枫心里头发毛。

  “你们要干嘛?”

  站在正中间的那个大汉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崔云枫的身上,手已经在裤腰带上了,“确实不错,快,把人拉到后头去。”

  “好嘞好嘞,快,给大哥挡着点!”

  崔云枫还没叫出声,就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另外两个人将他往后头拖,崔云枫用力地挣扎,可挣扎来挣扎去,哪里抵抗得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衣裳被人撕成了一片一片,那群男人压低了声音淫笑,眼底是一团火,像是要把崔云枫烧成灰烬。

  绝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欺倒在他身上的男人……

  谁来救救他!

  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

  姨婆!

  卫国公府。

  万岚正喝着血燕。

  一碗血燕见了底,她才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国公爷不在京都,二爷又整天不见人,三爷去武场闭关演练。府里头可真冷清。”

  桂嬷嬷说:“要不请几位夫人来打马吊,陪您解解闷吧。”

  “有什么好打的,一坐就一天,累死个人。”

  桂嬷嬷又说:“要不让几位公子小姐过来陪您逗逗乐子。”

  万岚依然摇头:“还是请戏班子来唱几天戏吧,我也好久没看戏了。”

  桂嬷嬷笑着应承:“是,奴婢这就去请。”

  花团锦簇,一片繁华的卫国公府热闹非常。

  根本没人知道,崔云枫在哪,崔云枫在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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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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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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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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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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