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不回家,要你你敢回去吗?”
“不不不,我可不敢,我有多远跑多远。”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给女儿找亲事,也不能只谈钱枉顾女儿的幸福吧。”
外头的人都在指责钱氏夫妇要钱不要脸,钱氏索性自由发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她个死丫头片子,攀上高枝了就不想管我们了?她做梦!”
“早晓得她是个白眼狼,当时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她!”
钱氏恶狠狠地咒骂着让李吉祥去死。
“她是个丫头片子。生下来就是给她哥哥赚钱的,这有什么不对?他又不能给我们李家传宗接代!她吃李家的喝李家的,让她回报我们有什么错。
钱氏也是个女人啊!
“娘,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一个女声幽幽地传来。
钱氏一怔,看到李吉祥走了进来。
人群自发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崔云枫看得眼睛蓦然睁大,杜氏紧紧拉着他的手:“怎么会这样?枫儿,她不是,她不是……”
崔云枫恨不得缝上杜氏的嘴。
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让人起疑心嘛!
“娘,你冷静一点,别自乱了阵脚。”崔云枫捏了把杜氏,杜氏吃痛,冷静了下来。
“我只是你们赚钱的工具,我发的那点子月钱,还没捂热,就被你们要走了。家里要盖房子找我要钱,爹娘病了找我要钱,哥哥娶媳妇,嫂子生孩子,你们哪一次没找我要钱?”ωωω.χΙυΜЬ.Cǒm
各种各样的借口,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每次总是在发月利的那一天来找自己,总有借口和理由让她掏空腰包。
“怎么不能找你要钱了?我养你那么大,让你花点钱到家里怎么了?谁让你不是个带把的,你要是个带把的,我也跟对你哥一样对你。”钱氏竟然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婉宁默不作声,目光落在几米开外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爹和娘身上。
爱与不爱,那么明显。
她想飞奔到爹娘的怀里,可吉祥,却一秒钟都不愿意待在父母身边。
“我不会回家的。你们已经卖过我一次,我不会让你们再卖我第二次的。”李吉祥擦干净眼泪,望着钱氏和李根生,眼底没有半分的温度:“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你做梦,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了骨头也是我李家的。你要死,就把我养你的钱吐出来,通通给我吐出来!”
钱氏面目狰狞地要冲过来抓李吉祥,许婉宁将吉祥拉在身后,挡在她的身前,钱氏不敢上前。
许婉宁望着李吉祥,说:“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心愿,我这次一并帮你解决。”
李吉祥扑通一声跪在了许婉宁的跟前,她没说话,先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奴婢,奴婢想与他们断绝关系!从此后与他们再无瓜葛,不再是李家人。”
“说得好,这样的爹娘,不要也罢。”外头有人在给李吉祥呐喊:“姑娘,我们支持你。”
“这样的父母太可怕了,儿子是人,女儿也是人啊!”
前世,钱氏夫妇将李吉祥卖给的这个老鳏夫,酗酒赌博打女人,李吉祥嫁过去之后,三天两头被打,不仅如此,她被打早产,女儿没有发育好,总是生病,病恹恹的,那老鳏夫就将李吉祥给休了,将她和孱弱的女儿扫地出门。
回娘家,爹娘哥嫂将他们拒之门外,说她被休丢了李家的脸,跟她断绝关系,李吉祥带着女儿无路可走,女儿无钱医治,最后,李吉祥卖身进了青楼,接客赚钱给女儿治病。
后来生了脏病,死了。
无人替她收尸,生病的女儿无钱医治也死了。
许婉宁帮她收了尸,替她安葬,将她们母女两个葬在一处。
她到现在还记得前世在吉祥坟前说过的话。
“吉祥,人生这么苦,下次别再来了啊。”
可老天爷给她们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会再让可怜的人受苦了。
许婉宁扶起李吉祥:“我答应你。”
她将李吉祥拉到身后,站在她的面前,与钱氏夫妇对峙:“你们刚才,说有人让你们做伪证,给你们二百两银子,我也给你们二百两。”
许婉宁从怀中取出二百两银子,看向王兴民:“王大人,事情的前因后果您都看到了,我用这二百两银子买断我这个丫鬟跟她父母的亲情,您说行不行?”
要按往常说,王兴民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可现在……
裴大都督的好朋友哪怕说要让李吉祥当李根生的娘,他都照办啊!
“行!”王兴民看向李根生和钱氏:“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什么话?
能说吗?
他们不同意啊!
李根生和钱氏吱吱呜呜,没人等他们说话,王兴民就已经让人写了断亲书。
李吉祥飞快地按了手印,半点留恋都没有。
而李根生和钱氏,半天按不下去。
并不是因为他们舍不得女儿,而是惋惜失去了一个赚钱的工具。
二百两银子他们认为太少了。
女儿做一辈子丫鬟,赚到的肯定不只二百两,再说了,他们卖掉女儿的这个聘礼,听对方说要给八十两呢!
许婉宁见他们犹豫不决,猜出了他们在想什么,一句话下去,让对面的人再也不敢迟疑。
“签吧。不然的话,我告你们污蔑,我相信,王大人秉公执法,为还我一个公道,少说也能让你们在大牢里蹲几个月。”
王兴民不住地点头:“少夫人说的是。”
“收了银子签了断亲书,我看在吉祥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不让你们坐牢。”
这是许婉宁做出的最后让步。
李根生夫妇只是一个靶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才是许婉宁要揪出来的人。
许晚宁扫视全部落在崔云峰身上。
崔云峰强作镇定,冲许婉宁笑了笑,点点头。
许婉宁冷着一张脸,悠悠地说,“王大人,还请您找出那个陷害指使污蔑我的真凶,还我一个公道。”
“少夫人请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把那个污蔑你的人找出来。”王兴民拍着胸脯保证:“找到此人,一定严惩不贷。”
崔云枫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这桩案子落下帷幕,许婉宁无罪释放,泼在她身上的脏水不仅有人给她擦干净,官府还继续去给她找泼脏水的人。
王兴民对许婉宁怎么那么好?
李吉祥捧着断亲书人都在浑身颤抖。
她脱离那个家了。
不会再有人将她当赚钱工具了。
“哼,你以为脱离了我们就能好过?你死了都没地方埋。”钱氏拿了银票,又加了一句恶狠狠的话:“以后变成孤魂野鬼。”
许婉宁笑笑:“她是我的丫鬟,自然是我死了埋哪儿她也埋哪儿。怎么的,埋我的地儿还比不上埋你们的地儿?”
钱氏不说话了,恶狠狠地瞪了吉祥一眼,然后才离开。
许婉宁拍拍吉祥的肩膀,“你做得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阿宁。”
许婉宁回头,目光落在人群外热泪盈眶的父母,泪水早就湿了眼眶。
许婉宁提起裙子朝许骞夫妇飞奔而去。
“爹,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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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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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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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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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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