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一路小跑,随即又是从背后拍了拍周至若的肩膀。
周至若转过身,瞧见了纪晚榕,也明显是喜出望外,她急忙的握住了纪晚榕的双手。
“你竟是来了纪府,我倒是没有想到。”
周至若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晚榕的身子,表情中还流露出几分心疼。
“瞧瞧你,都清瘦了不少。那件事情之后,你便一直待在谢宅的院子里,没有出门,就算是我去了谢宅,想要去看看你,你兄长都不愿我去。”
“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头有多担心,生怕你是想不开了,如今能够出来透透气,我便是放心了。”
周至若不知道纪晚榕是去了洵县,所以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京城人口失踪案的事情,让纪晚榕一直郁郁寡欢,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寸步未出。
但是她的话,却犹如此刻照在身上的冬日暖阳,让纪晚榕听在心里感到暖暖的。
周至若风风火火的将话说到一半,还未等纪晚榕回答,却又突然回过神来。
她皱着眉头靠近了纪晚榕,看看左右无人,便是降低了音量:“可你就算是出来散心,怎么散到了纪府来?”
“纪府如今乌烟瘴气,那些官家小姐自诩清高,可说出来的话却难登大雅之堂,你与她们玩不到一起。罢了,你还是随我回去吧。”
纪晚榕听到这里,也知道周至若话里的意思。
眼见着周至若牵着自己的手,便要带着自己往外走,她才急急的站住了脚,随后又是对着周至若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来了,听见她们背地里唾骂我、讥讽我的言论,我一早就知道了,可她们说的并不是事实,不过是一时的小人得志,我为什么要怕?”
周至若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你若是有这种心思便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榕儿!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久了,听见这话,会不开心。”
纪晚榕轻轻笑了笑,神采飞扬:“我来这里,一是为了祖母,二便是为了给她们不开心才来的。”m.χIùmЬ.CǒM
“至若,你来纪府也是为了看望祖母吗?还是其他什么?”
周芷若摇了摇头:“对了,忘记与你说了,老祖宗在前几日便搬到了外头的小佛堂居住,说是受不了纪府人多闹腾,我今日来,便是帮着老祖宗再收拾点东西。”
“祖母竟搬走了?我今日来便是打算将祖母接回谢宅住着。”纪晚榕有些吃惊。
“你兄长前几日便离京了,她怕烦劳……表兄,便忍到了表兄走了之后才提出了这件事情。她当时说想要走,我原本是劝她来国公府小住几日,可她却不愿,只说要去佛堂散心,我没办法,也只能由着她了。”
纪晚榕听见这话,心里有些不好受,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祖母如今离开了纪府,恐怕是她对纪承德和纪云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样她将祖母接回谢宅,也是方便些。
想到这里,纪晚榕便急急打算去办。
“既然如此,我便跟着你一起去收拾了祖母的东西,然后去佛堂劝劝祖母,让祖母来谢宅一起住。”
纪晚榕其实有些不明白,从前祖母是因为想要震着纪承德,便没有从纪府搬出来,但是如今她已经对纪承德彻底失望了,却也不愿到了谢宅。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心中挂念祖母,她说完这话,便跟着周至若去了纪老夫人的梧桐苑。
可谁知两人走到半路,经过纪府的后花园的时候,便听见了一阵丝竹管弦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后花园里玩乐宴饮,一道女子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也不知是说了什么,便引起了众女子的一阵哄笑声。
周至若逐渐冷了脸,又不经意的看了纪晚榕一眼,可纪晚榕却没什么反应。
因为她没听清,因为祖母那边的事情紧急,她原本打算面无表情的便走。
可谁知还未等纪晚榕走完边上那条小道,却见那丝竹管弦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让花园里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从前是我们眼拙了,还以为那纪晚榕是一个好人,医术高超,性格也好,可谁知都是装的,可她无论怎么装,都藏不住她那卑劣的内心,如今算是露馅了。”
一道女声响起,纪晚榕歪了歪头,停下了脚步,却也听不出讲话的是哪家的官家小姐。
“说什么清则自清,那想必一定无愧于心。我可每场宴会都有邀请她,她却一次都不来,说是生了病。她生病,寒王也生病……”
此刻纪云瑶的声音,便得意洋洋的响起,意味深长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用心待姐姐,对她那么好,可却从来不知她这样想我。她走了一条歪路,让整个纪府都跟着蒙羞。唉,爹爹都说想把她逐出纪府,祖母也因为她,搬去了佛堂,说要为她犯下的孽来赎罪。”
纪云瑶说到这里的时候,会场里便传来了一阵鄙夷的声音。
纪云瑶听着那些鄙夷的声音,心中有了几分喜悦,而更多的便是庆幸。
她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明智的选择,力挽狂澜选择了墨钧枫,而纪晚榕就只能捡她不要的东西,并且婚姻也过的非常不幸。
如今墨桀城被陛下厌恶,日日待在宅子里,颓废又窝囊,而纪晚榕也受了墨桀城的连累,犹如过街老鼠。
两人都待在宅子里不敢出门,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日后,便是她纪云瑶的天下了!
那原本的官家小姐一听这话,也轻轻笑了一下,又顺着纪云瑶的话,继续道。
“生病哪里生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是得了陛下的厌弃,又被天下百姓唾骂,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出门,只能躲在谢宅里惶惶不可终日呢!”
周至若一听这话,脸色都沉了一下,她上前一步,就想拽住纪晚榕的手,往花园里走。
可还没等周至若拽住纪晚榕的手,纪晚榕早已经先一步迈进了花园。
“还以为这未来的楚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是搬了什么新地方,想让众人跟着见见世面呢,却没想到还是在纪府。”
“纪府里的景致,我都看厌了,甚至没有我住着的谢府好看。也只有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才喜欢坐井观天,对着这样的景致吹捧异常。”
“再没见过世面的人,隔三差五对着这样的景致开宴会,嘴上捧场,恐怕心中都要厌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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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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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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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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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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