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便让纪晚榕浑身都僵在了原地,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开始逆流。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微风,鸟叫,花香,似乎都在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实感。
逆流的血液似乎是在一跳一跳的,在她的身体里唱着欢脱的歌。
纪晚榕想要毫不犹豫的扑在她的身上,可似乎是因为近乡情怯,她的双手和双脚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泪水大片大片的涌出,模糊了纪晚榕的视线,可她的模样已经刻入了纪晚榕的心里。
让纪晚榕从小时候开始,就日思夜想,但是早已经日渐模糊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张和纪晚榕十分相似的脸,含笑的眼眸就像是含了秋水,五官明艳锐利,可岁月没有带走她的绝美的容颜,反倒是柔和了她的五官。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此刻的眼神正一动不动的望着纪晚榕,又是朝着她的方向快步的跑来。
“母亲……”
纪晚榕往前迈了一步,却直直的是要跌到了地上,她喉头都开始哽咽,浑身都开始颤抖。
站在她旁边的墨桀城恰到好处的扶了一把,纪晚榕便直接跌进了谢惜君的怀抱。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很特殊,就像是母亲独有的味道。
这是她从小开始,便日思夜想的味道。
小的时候念了又念,盼了又盼,便希望自己能和朋友一样,扑到自己的母亲怀里,将头完全的埋在她的胸口,闻着她独特的香味。
纪晚榕从未想到,在十几年之后的另一个世界,她竟真的能梦想成真。
谢惜君紧紧地将纪晚榕搂在了怀里,她感受着怀里的孩子不停的呜咽,哭得浑身颤抖,胸膛处的心脏疼的都要碎了。
“榕儿……榕儿……是妈妈,是妈妈,妈妈来晚了,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
不需要其他证明了,血缘关系不仅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更是植入了每个人的魂魄里
谢惜君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通过任何手段,一下子便能感知到眼前的女孩,便是她亏欠已久,日夜思念的女儿。
纪晚榕。
这个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时常想起就时常觉得心痛的疤痕。
他们亏欠她,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本应该陪着她长大,陪着她成家,站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也时常会放手任由她闯荡出自己的天空。
可这一切美好的畅想,却是在她四岁的那年,便破碎了。
飞机失事,他们双双身亡,来到了一个莫名的未知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尝试的无数方法,便是想要回去27世纪,翘首以盼的回到女儿的身边。
看看她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看她是否有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是否有能够托付终生的事业,是否找到了自己心仪、想要长相厮守的另一半。
只可惜……
谢惜君想着,成片的泪水洒落在纪晚榕的头上,她双手微微颤抖的拂过纪晚榕的头顶,又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幸而,幸而石衡早在几月之前,便频频的给她传递消息,让她快马加鞭,不顾一切的赶来北厉,能与她的女儿团聚。
两人哭得惨烈,那撕心裂肺的相思之情,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红了眼眶,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他们的心中也多了几分酸楚。
就在众人纷纷沉浸在这悲伤又喜悦的久别重逢中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在此刻响起。
那使臣皱着眉头,望着痛哭流涕的母女两人,脸上写满了不耐。
“这是要搭了戏台子在唱戏吗?你们如何的亏欠,如何的相认,都与我无关,与我唯一有关的,便是琉球的皇太女!”
“这可是我们国主的亲生女儿!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为什么叫来自己的母亲,在这里表演了一出令人看不懂的戏码。”
“我的话就直接摆在这里了,我要让你们放人!”
琉球的使者梗直了脖子,一字一句说的愤怒,听起来倒真像是有那么回事。
纪晚榕听见这话,微微一顿,随即才缓过神来,收敛了自己刚刚的无法控制的情绪。
她微微离开谢惜君的怀抱,又是抬头留恋的看了她一眼。
她原本是要讲话,但是谢惜君却是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来讲。
是的,她有妈妈了,只要在妈妈的身边,妈妈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妈妈把她护在身后。
谢惜君也很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即微微松开了纪晚榕的怀抱,但是双手仍旧是紧握着她的。
她拧着眉扫了一眼眼前的琉球使者,随即便朝着身边的石衡发问:“眼前这位派出的使臣,是谁家的?”
“我不在琉球不过数年,琉球竟是从根里烂透了。”
石衡听见谢惜君冷冰冰的话,就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可眼前的人他也不认识,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
想必他在琉球地位也不高,没见过国主的真容,所以如今瞧见了,竟是连认都认不出来。
倒是平白给旁人看了笑话。
石衡转身,叫来了自己身边的近侍,想要调查一番,可那侍卫还没上前,便又听见使者讽刺的声音响起。
“本使者是哪家的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本使者身份尊贵,能代表的就是琉球国主的意思就行!”
“无论你们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生气,还跟小孩子似的跑回去叫娘,总归让人看着生厌。”
使者说完这话,眼看眼前的人是越来越多,于是便指挥着自己的随身的侍从,想要把自己带出去。
纪云瑶看着琉球使者如此霸气的模样,心中崇拜极了,眼睛里也冒出了小星星。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演越烈,他们必须马上离开!
就在此刻,石衡身边的近侍匆匆赶到,急急朝着谢惜君和石衡行礼告罪:“国主、大人,属下来迟,属下死罪!”
谢惜君倒是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而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瞧瞧是哪家的人。”
那使臣还没看见近侍的脸,却是听见了谢惜君的话,他听了几乎是要哈哈大笑起来:“知道我是哪家的又能怎么样?说出来是要吓死你!”
他们都不知道,琉球的国主现在不在琉球,天底下没有人能做他的主!
可他的话刚一说完,便惊觉自己身边的那些侍卫,竟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去。
看得那使者是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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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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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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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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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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