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囊打开摊在地上,柳梦生开始一样一样地将物品摆在眼前,说来这个行囊里的东西应该还是江晓莺替他准备的,所以自己其实并不清楚里面究竟都放了些什么物品。
行囊里的物品所剩不多,柳梦生很快便点清了行李,现在行囊中除了剩下一些用于外伤的药膏和绢布以外,就只有一小袋红色的果子。柳梦生捻了一颗放在手里,红果表面有点粘手,好像是裹了层糖,放到嘴里一尝酸甜可口,居然是用糖浆包裹的棠球子。
这个江小鸟在我包袱里放这种消食健胃的东西做什么?还嫌我们不够饿吗?柳梦生心中无奈。
夜色未央,周围水汽愈渐浓重,没过多久竟然起了夜雾。柳梦生此时也只是穿了一身中衣,虽然在火边坐了多时,但身上的衣服却还未干透,眼见寒气愈加深重,身体已经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打冷战了。
不知青阳的衣服有没有彻底干透,柳梦生担心小丫头这么睡着迟早会着凉。想到这里,柳梦生便又急忙将行囊收拾好,不过留了一瓶治疗跌打伤的药膏放在地上,打算将营火烧旺一些之后,就给自己的伤处上点药。
柳梦生起身抱了些树枝断木就往青阳那边走去,途中经过两人晾起来的长袍,便伸手摸了一下,两件长袍本就轻薄,又在火边烤了许久,现在不仅已经完全干透了,其上还存了些热气。柳梦生顿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将两件长袍给青阳盖上,再去续柴火。
柳梦生和青阳的长袍都是纯白色的,还未日落的时候倒是没觉得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件长袍在黑夜中十分显眼,晾在衣架上随风而动,好似两个夜半游荡的幽灵一般,柳梦生如是想。
和青阳的那一件长袍相比,柳梦生的那一件简直可以用破碎不堪来形容了,不仅划痕开线无数,更是破了几个大洞。柳梦生心想衣服破成这个样子想缝补都困难,等这一程尘埃落定之后,自己八成得换一件新的了。
柳梦生轻手轻脚地将青阳的长袍盖在她身上,又将自己的长袍也覆在了小丫头的身上。睡梦中的青阳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柳梦生确认两件长袍将小丫头盖严实了之后,才又坐到了火边。
一边烤着火让身体回暖一边看着青阳平静安详的睡脸,柳梦生打了个冷战,不禁心道大冷天的,躺在这么硬的地上还能睡得这么香,这小丫头一定是累坏了。
不过柳梦生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历经今日的突围之后,虽然已经休息了多时,又用江晓莺给的兵粮团填饱了肚子,但是自己的气力却好像还没有恢复迹象,甚至整个身体都觉得有气无力的。
预感事情有些反常,柳梦生暗暗催动了一下体内的气息,才惊觉自己的气息已然损失了大半,而且好像完全没有回复的态势。
柳梦生心中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以往在桃花坞中修行时,练剑到能觉出累的时候,自己体内的气息确实会有所削减,更不用说师姐教授的剑法本身就会消耗自身气息,但那时纵使柳梦生累得倒地不起,只消休息片刻,体内的气息也会有所恢复,又或者说是自己体内会再自行生出气息来。
然而现在柳梦生反复确认了良久,他体内的气息却也始终不见补充,心中不由讶异,“难道这几日一直是在单纯地消耗吗?”
柳梦生心里清楚若想查清此事,就越是急躁不得,于是便静下心来又仔细感受了一番。这一次柳梦生探查得格外仔细,如此一来也了解气息不得补充的原因所在,原来自己的气息并非没有在恢复,只是体内的气息在生出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流失着,现在流失与恢复的速度恰好处于消长平衡的状态,所以才造成了气息不得恢复的假象。
此般变化或许气息盈盛之时不易察觉,而此时柳梦生的气息大幅削减,身体又极为疲惫,体内气息有些许变化都会明显地影响自身的气力,这才得以发现。柳梦生不禁暗叹,看来青阳所言非虚,这个绝音谷里确实有些古怪,不仅能够夺取青阳的灵力,就连自己体内的气息也难逃其害,难怪自己气力一直没有恢复往常。
忽然柳梦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端倪,遂轻轻靠近青阳,散出些气息向小丫头探去。仔细探查了一番,柳梦生发现果然青阳的气息恢复的也异常缓慢,只是这小丫头体内生出的气息要比流失的快一些,若是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早晚是可以完全恢复的,这让柳梦生着实羡慕了一番。
眼见营火渐弱,柳梦生便又往里面添了些树枝,但此时夜雾凝重,这些树枝上也挂了不少水汽,连着放了几根树枝之后,非但没让营火烧得更加旺盛,反倒让火苗微弱了不少。
这下柳梦生便有点慌了,接连几天奔波劳累,眼下自己和青阳身体尚属虚弱,而这寒夜凄长,若是没有明火取暖,两人莫若说是被冻病了,被冻死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望着四周犹如云层一般厚重的夜雾,柳梦生估计附近也找不出足够干燥的柴火了,眼看可怜的火苗无助地跳动,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柳梦生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察觉身边有了响动,回头一看原来是青阳已经醒了过来。
青阳睡眼稀松地环顾四周,似是觉得有些冷了,便又拉拉盖在身上的长袍。
“小师姐醒来啦,”柳梦生见青阳醒来心中暗生欢喜地说道,但下一刻就深深地为自己居然有点习惯了叫小丫头为小师姐而感到有点羞愧。
青阳看了看周围的雾气,又看了看柳梦生,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时起的雾?”
“这是小师姐醒来前不久才飘起来的水雾,”柳梦生回道。
“这雾有些诡异,不要大意,”青阳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不会是那个三字精在附近吧?”柳梦生想起来这浓重的雾气好像就如同是与柳下仙相遇时的那般。www.xiumb.com
“三字经?”青阳不解地看来。
“就是那个咬了我一口的蛇精,”柳梦生解释道。
“她明明是条蛇妖,再次也是蛇精吧,你怎么管她叫三字精?”青阳又问。
“她不是说话都是三个字一断句的嘛,不就是三字精喽,”柳梦生理所当然道。
“那蛇妖要是知道了你在背后这么叫她,下回撞见肯定还得咬你,”青阳闻言不禁一笑。
“她要是敢咬我,我就把她那只老鼠朋友抓来烤了,”柳梦生一脸认真地说道,“那蛇妖分明是把那大老鼠当作干粮带在身边的,还非要说是她朋友,哪里有蛇把老鼠当朋友的?”
见柳梦生居然还认真地思考过这种问题,青阳心里不禁又笑了他一番。感到周围又冷了几分,青阳玉指一摇,那原本已是垂死挣扎的火苗再度变得旺盛起来。
虽然之前见过青阳施展了一次,柳梦生还是不由得感慨世间居然还有这么方便的法术,这要是学会了至少以后生火就不用那么费劲了,遂心生一念。
“小师姐,小师姐,这个法术能不能教教我?”柳梦生期待地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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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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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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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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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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