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现在此处稍候,我先去禀报一下,免得吓到几位姑娘,”柳梦生轻声说道,灵偃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柳梦生轻手轻脚地来到柳含烟面前,轻声唤道:“师姐,师姐。”
“梦生,那两位是谁人?”柳含烟浅浅一笑,轻声问道。
“是方才在林中遇见的泰山夏氏弟子,”柳梦生回道,“师姐,夏氏说这林中有邪祟作乱,不宜久留,又邀请咱们今晚先去附近的村落投宿,不知师姐意下如何?”
“也好,青阳和语冰两人这一路疲惫,是需要寻一处人家好好休息了,”柳含烟浅笑道。
“好,那我这就将夏氏的两位引来,麻烦师姐先将大家唤醒,”柳梦生遂转去示意那灵偃和王复过来。
“这两位是泰山夏氏的弟子王复和…嗯…”柳梦生将那灵偃和王复引见给大家,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过这灵偃或者说她主人的姓名。
“小女子名作绿姝,如各位所见是一具灵偃,”那灵偃笑道。
名叫绿姝穿的倒是粉艳,柳梦生忍不住心中暗道,无意间瞥见到那灵偃看见夏语冰时微微一怔,王复倒是没什么反应,夏语冰见了绿姝之后缓缓地躲到了江晓莺的后面。
“我的乖乖,你们夏氏的灵偃还能说话了?”江晓莺本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了绿姝的介绍之后立刻精神了起来,“之前怎么没见过夏揖山的灵偃说过话呢?”
柳梦生倒是能理解江晓莺的感受,作为灵偃,绿姝的神态表情过于丰富了。
“看来各位已经见过我那三弟和幺妹了,”绿姝眸子一凝,似是在看向夏语冰,而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沉稳了。
“实不相瞒,是揖山兄托付在下将语冰送往庐江,”柳梦生解释道。
“怪不得三弟会将令牌交给小兄弟了,”绿姝双眼微微眯起,瞄向夏语冰,“不过,我那三弟居然舍得离开幺妹。”
“没想到这令牌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江晓莺小声嘟哝道。
柳梦生白了她一眼,继续解释道:“皇命难违,揖山兄接了圣旨就匆匆赶路,不得以才将还在昏迷中的语冰托付在下照看。”
“昏迷?”绿姝皱了皱眉头,语气中似是带了些反感。
“是啊,语冰先前在临安和大家一同对抗尸…妖雨…对,是妖雨,”尸蛟两字还未完全说出口,柳梦生便意识到目前其他的夏氏弟子恐怕还不知道妖雨的真身,“虽然语冰在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但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王复听到妖雨一词后浑身颤了一下,那灵偃侧目看了看他,缓缓道:“那妖雨居然敢去临安?”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道友先将口粮分与我们,待到能投宿的村落再详细道来,”柳梦生道。
“小兄弟说的是,王复!快将干粮分与诸位,”灵偃扬了扬眉毛吩咐道。
一行人草草地吃了些王复带来的馕饼和肉干,便随这一人一偶来到林中的一处村落。
村口处早就有几位修士在等候众人,见柳梦生一行到来,为首的那位修士悠闲地向前迎来施礼道:“在下泰山夏氏夏崇嶙,乃是绿姝的偃师,携门下弟子在此恭候几位前来。”
“崇嶙兄多礼了,”柳梦生回礼道,遂将师姐等人一一介绍。
“几位长途跋涉,想必很是辛劳了,今夜就在我们安排的房舍里好好休息吧,”夏崇嶙笑着缓缓说道,但在看见夏语冰的时候眼中掠过了几分寒意。
“多谢,”柳梦生施了一礼,目光扫视了夏崇嶙身后,见他并没有像夏揖山一样背着类似于木棺的重物,而后面夏氏的弟子均是清一色的淡黄色长袍,其中带着灵偃的弟子竟然足足有九人,其余的弟子也都背着类似于杜仲随身带着的那种木匣。
柳梦生心道这灵偃是泰山夏氏的秘术,应该只有内门弟子或者是有望被选入内门的弟子才有资格修习,泰山夏氏不愧是规模第一的玄门,光是站在这里的内门弟子就已经超过整个临安城里的穆氏弟子了。
只是站在这里的每一名弟子脸上都有显露出了倦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有些躁动,几乎所有人的身上手臂上,或多或少地缠着白布。很多弟子在看到夏语冰之后暗自交换了眼神,柳梦生从他们的气息中感到了夏氏弟子们有些意外的情绪中还夹杂着些许恐慌,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弟子小声的抱怨。
“这个瘟神怎么来了?”
“她不是由三师兄管着的嘛?”
“本来现在就已经很危急了,她怎么还来添乱?”
……
江晓莺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瞪了那些弟子一眼,夏崇嶙当即轻轻咳了一下,一众弟子便也安静了下来。夏语冰一直低着头,就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误一样,结果一时失神踩在青苔上差点滑倒。
柳梦生见状便转身拉起她的左手,对着一脸惊讶的小姑娘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语冰妹妹,这里湿滑,需要小心一点才是。”
在做这个举动的时候,柳梦生余光瞥见了夏氏的众多弟子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幺妹呀,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麻烦别人?”夏崇嶙冷淡地说道。
“唔……”夏语冰委屈地低下头去,左臂缩了缩,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柳梦生自然不会放手的,蹲下来扶了扶夏语冰的头,侧头道:“崇嶙兄有所不知,语冰妹妹先前在临安同妖雨一战时受的伤还未痊愈。这一路跋涉,莫说瘦弱如语冰妹妹这般,就连在下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可她途中却没有半点怨言,可谓是相当坚强了。再说,语冰妹妹之所以会受伤,也是为了在那妖雨的袭击下掩护我们,若不是她,我们恐怕现在就没法安然无恙地同崇嶙兄说话了。”
一提到妖雨,不少夏氏弟子又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想不到幺妹还有这等贡献,”夏崇嶙依旧冷淡地说道。
柳梦生心里清楚就算自己说得再多,这个夏崇嶙也不会有太多兴趣,便轻声对夏语冰道:“语冰妹妹,这段路走累了吧,来,柳哥哥背你。”
说罢,柳梦生便蹲了下去,夏语冰犹豫地瞄了一下两侧的同门,最后还是乖巧地趴到他背上。
柳含烟浅笑着低头去看青阳,柳青阳一撅嘴倔强地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么娇气。”
柳含烟笑着抚了抚青阳的后背,拉起她的手跟上柳梦生,江晓莺一脸不悦地瞥了两眼夏氏的弟子后便一下子窜到柳梦生身旁了。
夏崇嶙领着柳梦生一行人往村子里去了,王复则与另外两名弟子跟在最后面。
“崇嶙兄,在这林子里作乱的到底是何种邪祟?会不会来袭击村落?”想来方才见夏氏弟子之中有不少人缠着白布,想必是与林中邪祟对抗时受了伤,柳梦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邪祟能让夏氏出动了这么多内门弟子,却还是这般狼狈?
“一群蛊雕而已,这里有我们在,柳兄弟不用担心它们会闯进村子里来,”夏崇嶙头也不回地说道。
“哪里来的自信?明明自家弟子都那么狼狈了,这要是真来了能挡得住?”江晓莺不懈地小声嘟哝道。
“你小点声叫唤,别被人家听到了,”柳梦生盯着夏崇嶙后背,见他那校服的长袍上绣着一朵菱叶重瓣的花,但一时间想不起是何种花卉。
夏崇嶙好像并没有听见似的,或者是干脆懒得理会,忽然加快了脚步往前面去了。
“谢谢柳哥哥,”夏语冰趴在柳梦生后背小声道。
“谢什么,只是以后有我在,语冰妹妹大可不必害怕见这些什么玄门修士的,语冰妹妹又没有做错什么,”柳梦生小声说道。
“嗯,谢谢柳哥哥,”夏语冰笑着说道。
“还谢什么,又见外了是不,以后可不许再跟我说谢字了啊,”柳梦生回头看去。
“嗯,好,”夏语冰把头埋进柳梦生的肩头。
半路上,柳梦生注意到在阡陌间停着一队车马,大半的车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不少村人正在修缮,另有一队夏氏的弟子和一众官兵在一旁看护。
夏崇嶙带几人来到一处院落,柳梦生大略打量了一番,这一处院落与乡间村舍简直天壤之别,不仅占地颇大,白墙黛瓦,窗轩雕镂精巧,就连院内布景也很雅致。院子建在一处坡上,坐南朝北,主楼是一座二层小楼。大致推算了一下,站在这二楼上面想必视野极佳,应该正好可以望见田间风光与远山景色,柳梦生不由心想这院子莫非是哪里的大户人家在这里建的,用来体验乡野生活的?
“几位先在这里稍候,待在下先去告知这院子的主人,”夏崇嶙说罢便往那主楼里去了。
柳梦生将夏语冰放下之后,好奇地问道:“语冰妹妹呀,你们夏氏的袍子上绣的是什么花纹呀?”
“什么花纹,那个是人家夏氏的家纹,”江晓莺一脸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你又懂了,可这一次我偏不问你,”柳梦生见江晓莺这般,便知道她又想炫耀。wWW.ΧìǔΜЬ.CǒΜ
“你!”江晓莺瞪着眼睛指了指着柳梦生鼻子。
“我又没问你,”柳梦生冲江晓莺吐了吐舌头,遂转身蹲下来接着问夏语冰,“语冰妹妹呀,能告诉哥哥吗?”
“嗯,”夏语冰笑着转过身去,展开双臂,将长袍上的那朵花展在柳梦生眼前,“三哥说这朵花是木槿。”
“原来是木槿呀,”柳梦生恍然记得好像何处见过这花。
未及细想,夏崇嶙就插话道:“各位,我已同这间宅院的主人问过了,几位今晚可以在此留宿。”
夏语冰见他回来了,马上就站得端正了,正想要躲到谁的身后。柳梦生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夏语冰见状顿了顿,柳梦生又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夏语冰自然明白柳梦生的意思,便抿了抿嘴点了一下头,理了理衣裳端正地站在原地平视前方,虽然依然不敢抬头正视夏崇嶙,却也坚强地未移一步。
夏崇嶙像是觉得有些奇怪,用余光瞄着夏语冰片刻,不禁皱了皱眉。
柳梦生见状便上前道:“多谢崇嶙兄。”
“柳兄不必多礼,几位就好生休息吧,”夏崇嶙将目光再次移回他身上,“另外,那些蛊雕夜间更为猖獗,劝几位不要夜里胡乱走动。”
“多谢提醒,”柳梦生心道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怀疑他们几个到了晚上肯定会乱跑似的?一转眼却望见那小楼中走出来一位仪态端庄的妇人。
“哦,这位是杜夫人,这院子的主人,”夏崇嶙介绍道,“今夜就由杜夫人来照顾几位,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同门下的弟子说,只是记住入夜之后切勿在外随意走动。”
“在下谨记,”柳梦生上前扶住夏语冰微微颤抖的双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夏语冰见了先是一怔,后也回以一笑,笑的灿烂。
“劳烦杜夫人了,”柳梦生上前对着院子的女主人施礼道,但却未等到回应。
柳梦生奇怪地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位妇人两眼无神愁容满面,似是在担忧些什么。
杜夫人目光呆滞地扫视着众人,却在看见柳青阳的时候眼神一亮,当即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抓住了青阳的双肩,颤抖着道:“若儿,是若儿吗?你可算是回来了,急死娘了。”
众人一时间皆不知所措,柳青阳似乎是有点被吓到了,想要挣脱,但无奈力气不比来者,又怕死命挣脱会伤到这人。
杜夫人几近疯癫地摇晃着青阳,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若儿你说句话呀,说句话呀。”
柳梦生刚想上前止住杜夫人,就见柳含烟俯身一手揽住青阳,一手扶住杜夫人的肩轻声道:“杜夫人,这位姑娘不是您等的人。”
杜夫人闻声抬头表情迷茫地望了一眼柳含烟,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青阳,恍然失神道:“唉,小姑娘对不住啊,是我错认了,是我认错了。”
说罢,杜夫人松开了双手让到一旁,青阳被放开之后就立刻躲到了柳含烟的身后去了。
柳梦生和江晓莺望向夏崇嶙,投去索要答案的目光。夏崇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嘴唇开合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柳梦生和江晓莺两人能很清楚地读出那个词:蛊雕。
柳梦生顿时感到心中堵闷,那杜夫人口中的若儿恐怕已被蛊雕掠去,而自己曾在师姐给的书中读到过,这蛊雕是一种食人异兽。柳梦生猜测若儿应该与青阳年纪相仿、样貌相似,可能也是个小姑娘,不然杜夫人也不会认错,只是如此考虑的话,杜夫人的孩子恐怕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夏崇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就拂袖离去了,杜夫人看也没看众人就转过身去,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随我来。”
“语冰妹妹,我们走吧,”柳梦生摸了摸被方才那一幕吓得呆住的夏语冰的脑袋,低声道。
“啊…嗯…好,”夏语冰回神立马躲到了柳梦生身后。
杜夫人将几人安排在了二楼,柳梦生不由得有些讶异这小楼里居然有这么多间房,就算是一行人每人一间都能住的下。不过,客居人家寄人篱下自然是不能这般麻烦主人的,于是青阳便随柳含烟同住一间,夏语冰则是与江晓莺在一房,柳梦生当然还是落单的那个。
好在是杜夫人给柳梦生安排的这一间风景极佳,推开窗户便能览尽田园风光。柳梦生享受着惬意的小风,观赏着周围景色,这一处村落虽在群山中,四周被崇山峻岭包围,却有一处地势平坦的土地,又有一条河流穿过。有此得天独厚的条件,极适合开垦农田,那连片的农田不算辽阔,也足以让村人自给自足。此外柳梦生望见山脚还有几处果园,不禁感慨这村落附近还真是物产富足,相比之下,柳梦生他们刚才穿过的林子荒凉得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了。
泰山夏氏的弟子们在阡陌间来来去去,柳梦生望见那田边空地上搭起了数个营帐,心道怪不得夏氏会把条件这么优厚的房舍留给他们,原来是自己早有着落,不过这件事柳梦生还是想得简单了。
很快便到了晚饭时分,杜夫人给他们准备了饭菜,柳含烟也下厨帮着做了两盘。然而饥肠辘辘的柳梦生在夹起杜夫人炒的青菜放进嘴里后,差点没直接吐出来。这菜酸呛至极,那股酸劲直冲天灵盖,酸的柳梦生不仅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连意识都快飘离形骸,飞向远方了。
柳梦生缓了缓把自己的意识拉了回来,心道好家伙,幸好刚才没夹的太多,不然自己不得交代在这饭桌上了。柳梦生暗暗观察了杜夫人两眼,见杜夫人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炒的菜,心道这位大嫂烧菜调味这么豪放的吗?真想不到在这么举止娴静、仪态端庄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这么重的口味。看见杜夫人面不改色地夹了刚才那一盘子里的菜,放入口中时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柳梦生是打心里暗自佩服她。
不过,好歹是人家为了招待自己做的菜,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于是柳梦生便安慰自己大概是这一盘发挥不是很好,还是先尝尝别的菜再说吧。
但是事实证明,是他想的太天真了,杜夫人炒的这三盘菜的味道简直超乎柳梦生的想象。柳梦生下一个目标是那道炒菠菜,吸取了上一道菜的经验,柳梦生只夹起一根菠菜,但见盘底好像还有白色的酱料,不禁有点好奇,想来自己从未见过菠菜还有这种做法,便又蘸了蘸这酱料。但是当把这一根菠菜放入嘴中时,柳梦生肠子都要悔青了,这哪里是什么酱料,分明是没有化开的盐,这一口咸的柳梦生真的快哭了出来。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杜夫人做的菜了,柳梦生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如果说前两道菜至少还能舍命下咽的话,那最后这一盘菜简直把柳梦生辣的差点当场去世。柳梦生对杜夫人的手艺已经彻底服气了,不仅加佐料何止跟不要钱似的,这简直是不要命,而且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微妙,仿佛每一种菜在经过杜夫人之手后都丧失了这菜原本被期待的味道。
看见柳梦生一脸难受的样子,江晓莺手疾眼快,趁机将柳含烟烧的那两盘菜迅速抢走。柳梦生眼睁睁地看着江晓莺带着柳青阳和夏语冰两个小丫头风卷残云一般地消灭殆尽,只给自己留下了杜夫人的杰作。柳梦生一脸绝望地向她们看去,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抱歉的笑意。
一顿饭后,柳梦生几近丧失了生存的意志,虽然竭尽全力地下咽,但实际上也没有吃下去多少。杜夫人见菜还剩下了不少,便收了回去,柳梦生见状心道明天一早就得动身出发,他这条小命绝对受不住再来一顿了。
回到自己房间,柳梦生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这一顿不仅没有解饱,反而让腹中感到不适。于是柳梦生就打开了窗户,打算吹一吹风舒缓一下,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村落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更衬乡间的幽静,反倒是夏氏营帐那边倒是灯火通明的。柳梦生正盯着窗外发呆,忽觉有人悄悄来到门外。
“大晚上的,吃饱了不睡觉去,跑来作甚?”柳梦生幽怨道。
“嘿嘿,当然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那些菜毒死啦,”江晓莺靠在门框上道,夏语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那还真是谢谢关心了,”柳梦生垂头丧气地趴在窗台上,夏语冰见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跟着江晓莺走了进来。
江晓莺来到窗前,向那夏氏大营望去:“本来以为泰山夏氏只有夏揖山入朝为官了,现在看来怕不是夏氏的嫡系宗亲都领了官职。”
“这是人家宗内的事情,也由不得咱们管吧,”柳梦生现在对这话题丝毫没有兴趣。
“咱们是管不着,只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夏崇嶙有问题?”江晓莺神神秘秘地说道。
“能有什么问题?人家好心把咱们从那小林子里带出来,还安排了住处,你怎么还怀疑其人家来了?”柳梦生白了她一眼。其实柳梦生心里也觉得这个夏崇嶙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毕竟受人相助,不好说人不是。
“两码事,两码事,”江晓莺急着往下说道,“这个夏崇嶙也见过咱们一路上又累又饿的狼狈样子,这好不容易找到能好好休息的地方,却一再提醒咱们不要夜间走动,显然是心里有鬼。”
“行了吧,你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梦生歪过脑袋看着江晓莺,“老实交代吧,你这小鸟晚上想蹿到哪里去?”
“嘻嘻,你有没有看见夏氏的那个车队呀?”江晓莺听了干脆也不掩饰了,当即露出了一脸坏笑。
“见过呀,怎么了?”柳梦生不以为然道。
“你就不好奇夏崇嶙为什么会领着这么大规模的车队来这深山老林里吗?”江晓莺问道。
“所以你该不会是想夜袭夏氏车队,洗劫一番,劫富济贫吗?”柳梦生也一脸无奈地回过头来,就知道这江小鸟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算了吧,你这翅膀还没好利索,就急着要飞啦?”
“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帮忙嘛,而且本姑娘像是趁火打劫的那种人吗?就是悄悄去看一看而已,不会被发现的,”江晓莺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要这么说的话,那当然是……”柳梦生见江晓莺期待地凑了过来,眼中星星点点,便故意扭过头去道,“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本公子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没力气。”
“真没劲,”江晓莺一脸失望地垂下头,但又马上兴奋地抬起来,“那要是给你寻些能吃的食物,你来不来?”
柳梦生见江小鸟是铁了心要拉他下水了,又转念一想,自己其实也有点在意泰山夏氏为何如此兴师动众地带人来这深山老林里,再说还能让江小鸟找些吃不死人的食物安慰一下自己严重抗议的肚子,于是开口道:“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那本公子就陪你去一趟。”
“好,咱们现在出发,”江晓莺兴奋地拽着柳梦生就往外跑。
“咱们事先说好了,不许顺人家东西,”柳梦生拽住她不放心地嘱咐道。
“放心吧,我才不稀罕,”江晓莺头也不回地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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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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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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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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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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