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鸟飞哪去了?”柳梦生心想待会一定要好好审一审这江小鸟,不好好守夜跑去哪里了,正要去找她的时候,就听见林中偶有哨音传来。
柳梦生心想一定是那个江小鸟,这时候去林子里吹哨子做什么,便隐去气息寻了过去。在林中走了一小段,便看见江晓莺正在一处小空地上,一边吹着一个黑色的哨子一边向天上四处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柳梦生便在一旁仔细观察,只见江晓莺又吹了一会哨子,也不见周围有任何响动,便一脸失落的样子低下了头,用手在脸上擦了擦。随后似乎是想回去了,结果刚一转身便看见柳梦生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结果把江晓莺吓了一大跳。
“喂!你干什嘛?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吓死个人,”江晓莺又惊又怒道。
“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吧,我来这里当然是来看某只小鸟不好好守夜,来这林子里干什么坏事了?”柳梦生道。
“谁干坏事了?”江晓莺神色慌张道。
“别告诉我,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吹会儿哨子,”柳梦生道。
“要你管!”江晓莺一跺脚,瞪了他一眼,便往回走了。
柳梦生见也问不出什么,便跟在后面一起回去了。
走出林子时,看见柳含烟和楚雁南已经醒了,正在四处寻找着两人踪迹。
“梦生,晓莺,你们去哪里了?”柳含烟问,楚雁南则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
“这只小鸟,早上不好好值班,跑到林子里吹哨去了。”柳梦生抢先说道。
“吹哨?”楚征似乎有些惊讶和失望,不经意道。
“老实交代,是不是给哪路人马通风报信去了?”柳梦生道。
“才没有呢,”江晓莺道。
“鬼才信呢,不然是召唤你的鸟类同族?”柳梦生道。
“你!”江晓莺握拳以示抗议。
“好了好了,还是早些准备出发去临安城吧,不然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柳含烟劝道。
两人听了相互扮了个鬼脸,便也各自偃旗息鼓。
“也许是江姑娘真的就是想吹一会儿哨子,柳兄弟就别追着逼问了,”楚雁南道,结果却招来两人同时的鄙视。楚征一脸无奈,可能是在想同样是劝,为何差距这么大?
四人一路南去,走了两三里,便看到有一村落。
“唉,要是昨天往这边多走几步,就不用睡在野外了,”江晓莺叹气道。
“你就别事后诸葛亮了,话说楚兄不是来过几次吗?为什么不知道有这个村落?”柳梦生一眼望去,见那村落有些眼熟,不免在脑中思索。
“说来惭愧,楚某前几次都是从南地北上到的临安城,这回是第一次从北边南下至此,当真不知有这村子存在,”楚雁南挠了挠鼻梁道。
“先去看看吧,”江晓莺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待走到近处,柳梦生忽然发现,这不是之前自己来过的杏花村嘛。只是村口的茶棚已经倒塌,棚子上的茅草散落一地,再看村里杳无人迹,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一派荒凉之景映入眼前。柳梦生不曾想过当初来过的杏花村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也难怪自己没有认出来了。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江晓莺一边问道一边往茶棚一侧跑去。
“等一下!那里有……”柳梦生叫道,便追了过去。
“有什……啊,”江晓莺还未说完,便感觉前脚踩空,情急之中,尽力将前脚抬起,然后一个转身想要挣扎一下,结果这一下直接扫到了追来的柳梦生。
“有口井……”柳梦生被这一下正中后腰,一阵吃痛后便觉不妙,瞪了一眼江晓莺还未再有反应,就觉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坠了下去,只能嚷道,“江小鸟你坑我!”
江晓莺倒是趁此借力全身而退,独留柳梦生一人掉进了井里。
再说柳梦生还未准备好如何应对,就摔到了井底,这一下摔得生疼,缓了一会儿,便听到上方传来柳含烟担忧的声音,“梦生,有没有伤到?”
柳梦生不想让师姐担心,便忍着疼大声回道:“师姐不用担心,这口井不是很深……”
话还未说完,柳梦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井底下怎么没有水?于是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这口井已经塌了。只是塌的方式有些奇怪,井口看起来还算完好仅有一侧缺损了,而井内的同一侧沙石崩落宛如被挖去了一样,从上面滑落的土将下面的井水填掉了。柳梦生暗想虽然说这村口的土井不是很结实,但也不至于很容易就坍塌呀。而且看这井好像是被谁故意从内部刨塌了一样,难道是先前村里人逃难的时候故意推倒的?不过那会儿大家似乎都急于避难,谁会有这闲工夫费力把这土井推倒了?
还没有想出个结果,楚雁南就将一根绳子顺了下来,柳梦生便也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于是就将绳子系在腰上借力爬了上去。
柳梦生一上来就想去找江晓莺算账:“江小鸟!你给我飞过来!看我不把你拔了毛红烧了!”
江晓莺则是躲在柳含烟身后,双手合十委屈地说道:“对不起,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一时慌乱,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能跑来。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说完还冲他吐了吐舌头,这把柳梦生气得不行,本来自己就被这只小鸟坑得挺惨,结果对方又拿他师姐当挡箭牌。不过这次柳梦生下定决心,就算是师姐来劝,也一定要上去找江晓莺算账。
柳梦生刚向前迈出一步,便觉脚下踢到一物,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茶棚老板的水壶,只是这水壶已经跌碎了,只剩下了一半。柳梦生见了不由得心里嘀咕,看之前那店老板很是宝贝他这个水壶,又是自己的吃饭家伙,想必陪伴他已有段时日了,可纵使逃难又如何能舍得将这水壶落下?
“喂,呆瓜,你在看什么呢?”江晓莺见柳梦生没来找她算账就好奇地凑过来察看,楚雁南和柳含烟也一同走来。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柳含烟忽然一惊当即转身警戒,其余三人一愣。随即只见从那凌乱的茅草中窜出一人影,直扑最近的柳含烟而去。奈何距离太近,柳含烟已是来不及躲闪,柳梦生一急咬牙强运气力于脚下,心里却清楚即便自己倾尽全力,恐怕也来不及拦下这人了。
眼看那人就要扑中柳含烟之际,柳梦生忽觉自己后腰猛然受力,身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竟是在那人碰到师姐之前跟他撞了个满怀。两人一同倒地,柳梦生旧痛未消又添新痛,心里暗自叫苦,翻身过来就见江晓莺刚收起侧踢的姿势,便气道;“江小鸟你又坑我!”
还未等柳梦生起身,那人就又突然起身扑了过来。柳梦生手疾眼快,两手立即抓住那人双手前臂,却也挡不住冲击,一下子又被扑到地上。柳梦生定睛看去,这人竟然是那茶棚的店老板,只见他眼神涣散,似乎也没有认出柳梦生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扑咬。
柳梦生急忙架住,却感觉这店老板力大无比,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忽然有人出掌打在了店老板的侧颈。
店家中了这一掌,瞬间就停住了动作。柳梦生乘机将他推开,那店家瘫倒在一旁没了动静。
“柳兄,没事吧?”楚雁南问道。
“无碍,多谢楚兄出掌相救,”柳梦生回道,但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糟了!大事不好!”
柳梦生突然意识到不妙,楚雁南那一掌的力度想必是把这店家当作歹徒之流,便赶紧起身察看店老板的情形。
“柳兄莫非认识此人?”楚雁南见柳梦生如此反应便疑惑地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村子叫杏花村,原先这村口有一茶棚,这人便是茶棚的店家,”柳梦生散出气息察看了店老板的情形,发现他此时的气息十分微弱,几近与草木无异。柳梦生心里暗自迷惑,看店老板身形瘦弱,气息又这么微弱,方才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位店家为何会突然袭击我们?”柳含烟问道。
柳梦生突然想起来之前来村里的情形,心中一沉便问道:“江小鸟、楚兄,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妖雨的邪祟?”
楚雁南和江晓莺一听脸色骤变。
“这妖雨听闻甚是厉害,已有不少百姓遭其毒手,莫非……”楚雁南道。
“这位老板怕不是为那妖雨所害?”江晓莺接着道。
“恐怕是了,先前有个道士算到那妖雨会降到这村落,还前来告知村人,现在看来还真是确有其事,”柳梦生道,心想虽然自己很不爽那个道士,还以为就是个江湖骗子,现在想来这道士或许还真有些本事。
“可是,既然这位店家已经遭遇不测,如何还能走动,又为何会袭击我们?”柳含烟转向楚征道。
“楚某虽然有所耳闻,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罹难者,尚不清楚这是为何,”楚雁南道。
“别说是你不清楚了,就连玄门诸家也没有查清楚,”江晓莺道。
“那这位店家可还有医治之法?”柳含烟问道。
“这事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听人说这妖雨会洗掉受害者的魂魄,失了三魂七魄如何能医?”柳梦生心想若是当初遇见妖雨的时候就转回来提醒,店家或许就不会遇害了。想到这里,柳梦生心里一阵愧疚。
而其余三人皆是一副雨恨云愁的神色,既同情这位店家,也对那作祟的妖雨添了几分愤懑之情。
“那现在我们怎么安置这位店老板?”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江晓莺先开口说道。
“恐怕情况容不得我们安置了,”楚雁南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柳梦生望向师姐,见柳含烟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才觉情况不妙。环顾四周,不远处已经围上来了不少村民,村口附近更是不知何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同茶棚老板一样,眼中无神,行动僵硬。
“需要快速突围了,不然等他们再围得紧密了,就难办了,”楚雁南说罢,便从身后拿出刀来。
“梦生,莫要伤人,”柳含烟欲言又止。
“柳姑娘,这些村人已非活人,若不出手,恐怕危险的就是咱们了,”楚雁南道。
“姐姐,我们尽量避免出手就是,”柳梦生明白即便是清楚这些村人已经救不活了,但现在为了突围难免会出招开路,师姐心里恐怕还是会有诸多不忍的。
“可是若是这些村人散去别处,恐怕会伤害危及他人,”柳含烟道。
“现在已经不是凭咱们几个就能解决的了,先赶去临安城求援吧,”江晓莺道。
“好!就这么办,大家相互照应,尽量不出招,”楚雁南道,随即将刀口翻了过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看来是打算不得已的时候,也是用刀背招架。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各自保持着能够彼此支援的距离,一路躲闪。好在遭遇妖雨的村人虽然力量奇大但移动缓慢,只要不过于接近,想要逃离并非难事。
一行人快步疾行,柳梦生在队尾负责断后,见楚雁南在最前面行事果断,判断也很准确,不时砍倒路旁的树木或是小棚子之类的东西阻挡村人,不得已时出手也很有分寸,很快便甩开了围上来的村人。
江晓莺身手也很敏捷,灵巧地跟在楚雁南身后,唯独柳含烟躲闪回避间显得游移不定,而且判断也比平时慢了不少。柳梦生心想师姐蒙住双眼,纵然能够维持正常活动已经是比常人不知厉害多少了,但失去视觉果然还是对行动有所阻碍。
眼看即将跑出村落的时候,众人身旁一处矮墙上突然窜出来一黑影,楚雁南理都没理地继续往前冲,柳梦生好奇地看了一眼,原来是只大老鼠,江晓莺也是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跑过去了。可就在这时,眼前的柳含烟却突然闪身回避,这种情况本应不予理会便好,柳梦生万万没想到师姐会刻意躲开这老鼠,直接和柳含烟撞在了一起。
柳梦生急忙扶住师姐小声道:“师姐没事吧?”
江晓莺迅速捡起一块石头弹了过去,将那大老鼠赶走,回过头来问:“柳姐姐莫非是怕老鼠?”
柳含烟轻轻点点头,柳梦生心道平日里不曾见师姐有过因为害怕躲避老鼠的情况,想必是遮住双眼之后第一次遇上老鼠,未能分辨出是何物所致吧。
楚雁南也停了下来,望向杏花村里道:“若无大碍,还是快些动身吧,不然就会被追上了。”
说罢,四人便立刻动身,冲出村子。
待又疾行了两三里之后,楚雁南见身后已无村人踪影,便对三人道:“先稍作休息吧,那村子里的人估计不会追过来了。”
柳含烟闻言轻喘着拉住柳梦生的衣袖,柳梦生见师姐额头微汗,便伸手扶住了她。
“柳姑娘,恕在下冒昧,楚某见柳姑娘遮去双眼,却能行动自如,敢问柳姑娘和柳兄弟是何方高士?”楚雁南一本正经地问。
“哪里是什么高士?只是一直身居山林而已,家姐自幼目盲,故而听觉触觉要比常人敏感,加之我们姐弟两人平日中加以修行,久而久之,家姐便能察觉周围情况,但也比用眼睛看来得迟一些,”柳梦生见师姐似有些疲惫,便自己编了一套说辞。
柳含烟并未开口回应,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失礼,楚某也有听过目盲之人可以通过锻炼听觉嗅觉达到如同目明一般,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开眼界,”楚雁南又施一礼道,“只是这样要比常人耗费更多的精力与注意力,方才情况,柳姑娘一定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前方路途尚远,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就是就是,柳姐姐行动不便,身上的行李就交给别人吧,”江晓莺说完将柳含烟的行李接了过来,然后转手就塞到柳梦生怀里,还冲他一阵坏笑。
柳梦生本来觉得帮师姐拿行李也是应该的,但是就是莫名地对江晓莺来气。楚征见行李已经交给柳梦生了,便道:“柳姑娘若是觉得劳累,可以将木琴交由楚某保管。”
“谢谢楚兄关心,只是行李已经帮我取下了,这张琴还是我自己拿吧,”柳含烟笑着轻声道。
楚雁南听了也不再强求,便伸手从柳梦生怀里将柳含烟的行李拿了过来递给江晓莺,又将柳梦生的行李取来自己背上,道:“柳兄弟就好生照顾柳姑娘吧,行李交给在下跟江姑娘就好,咱们快些去临安城吧。”
柳梦生见状扮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向江晓莺,而江晓莺一时间愣了愣,随后瞪了一眼他,便转去对柳含烟说道:“前面还有些路程,柳姐姐要是累了就跟我们说。”
柳含烟笑着点了点头,四人继续启程了。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前方望见一处城池,那高耸的城门楼上写着临安两个大字,柳梦生心想可总算到了。即便几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到临安城时也已是午后,其间四人不曾再有停歇,楚征和江晓莺不时会回头察看柳含烟的情况,但柳梦生扶着柳含烟却感觉到师姐并不是想那两人想象中的那样体力不济,可能只是尚未习惯遮去双目,只用气息感知周围而已。
赶到临安城的城门处,正有一队似是流民模样的人群,在接受城门处卫兵的盘查,柳梦生一看心里有点着急,这要是排队接受盘查,到进城了还不得等到天黑呀。
就在四人同时犹豫该不该等的时候,门口处一名军士看到了他们,估计是看来者衣着不像是一般流民,便走上前来查看,目光扫视众人一番便定到了楚雁南身上,那军士一惊急忙跑来要行礼。
楚雁南抬手制止了他,又迅速合手行了一礼,道:“在下同朋友前来有急情要报,不知主事的官员可在城中?”
一旁的江晓莺似乎没有注意到,但柳梦生却看得真切,不免又仔细打量起楚雁南来,想当初困于江上时就看出此人身手不凡,现在看来楚征很有可能熟识临安城里的官员,也不知是什么来历?虽然之前也没有具体问过他的出处,但想来似乎楚雁南自己也不想明示。
“知州程大人正在城里处理灾民的事情,”那军士回道。
“事关重大,可速速引楚某去见程大人?”楚征正色道。
“自然,请诸位随下官一同入城,”军士回道,说完便引一行人往城门处去,惹得一旁排队的人好奇地看来。柳梦生并不习惯被这多人围观的感觉,身体不免感觉有点僵硬。柳含烟似是感觉到了,云袖轻转,挽住了他的右臂,柳梦生心里不由得一喜,便也不再紧张了,无意间似听到流民中有人管楚征称作楚大侠,便愈发好奇这楚雁南的来历了。
经过城门时,几名正在盘查的官兵都看了过来,领路的军士向他们点了点头,那些官兵又看了看来者,遂都一副了然的表情,为四人让出了路。
“喂喂,呆瓜,你看这些军爷是不是认识楚大哥?”江晓莺悄悄凑过来小声问道。
“你这笨鸟现在才看出来,”柳梦生回道。从驻守的军士还有流民的表现来看,这位楚雁南显然与这些官兵熟识,不仅如此,恐怕在民间也是小有名气的。
“哦!”江晓莺闻言瞪了柳梦生一眼,便又闪到柳含烟身旁去了。
一进城门,柳梦生不免眉头一皱,虽然见到了城外数量不少的流民,但是没想到这城里的会更多,有的人刚接受完排查正在收拾东西,有的人漫无目的地找着能过夜的地方,还有的干脆就地铺了些破布就躺上去了,看那样子是打算晚上就睡在这里了。
那领路的军士在前面忙着为四人开路,被催促的难民倒是也都没什么怨言,很配合地让开了,只是奈何人还是太多了,一行人几次差点被冲散,最前面的军士和楚征不时就要回头察看。琇書網
走了一段,楚雁南似是终于忍不住了,眉头轻皱转身对柳梦生三人道:“城里流民甚多,柳姑娘又行动不便,不如三位先在此寻个安稳地方稍候,楚某快去快回,以免再耽搁时辰。”
“也好,那有劳楚兄了,”柳含烟轻声道。
楚征施了一礼,便转身和卫兵一同快速离去。
待二人走远后,江晓莺鬼头鬼脑地拉着柳含烟道:“柳姐姐,说到这临安城,我似乎对这里的玄门有些了解,不如柳姐姐先在这里休息,我跑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请来。”
“似乎?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柳梦生怀疑道,“你不是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嘛?现在怎么又有些了解了?”
“没来过,就没听说过嘛!”江晓莺回嘴道。
“你可别乱跑啊,别到时候人没请来,还得费工夫去找你,”柳梦生道。
“才不用你来找我!”江晓莺瞪着柳梦生说道。
“好了,别闹了,”柳含烟轻声道,“晓莺呀,你且去试一试。若是寻不到,记得快些回到这里来,可别到处乱跑呀。”
“柳姐姐放心吧,我去去就回,”说完冲柳梦生吐了吐舌头就转身钻入人群没了踪影。
柳梦生看楚征和江晓莺都已经望不见了,便对柳含烟道:“师姐,我们不妨先寻一个清静处休息一下吧。”
柳含烟轻轻点了点头,便挽着柳梦生向着人群稀疏的地方去了。
并未走远,二人便来到一处小广场,四周皆是些酒楼商户,可能是各个店里都有伙计驱赶的缘故,此地流民稀少,倒也算是个可以歇脚的安稳地方。柳梦生仔细环顾一番,四周的店家看来也都规模一般,比较气派的也就是一家酒楼和一家当铺。转眼又发现广场一处立着一个告示栏,有点好奇,便对柳含烟道:“师姐,那里似乎张贴了些告示,我们过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吧。”
“好,”柳含烟同意道。
走到近处,见这告示牌分成两栏,一栏都是些散盗游犯连同一些官文凌乱地贴在一起,再看另一栏却整得颇为工整,只是这一栏榜上之人一个个都生的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大奸大恶之徒。虽然单独占了一栏,但实际上目标人物也就只有三四个,每一个人都是被通缉的同时,还被几方玄门势力悬赏。柳梦生心想,现在的玄门都这么嚣张的吗?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官府抢人。
柳梦生抬头看了看这一栏的标目,小声念了出来:“玄门逆党,祸世余孽……”
还未念完,身旁的柳含烟就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赶快离开。
柳梦生此时目光刚好扫到一位同时被通缉和悬赏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位仁兄十分眼熟,眼下正盯着思索发呆,并没有立刻明白师姐的意思。
柳含烟见他没什么动静,便压低声音在柳梦生耳边轻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
柳梦生一听不由心生疑惑,还未再有反应,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随本官走一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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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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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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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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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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