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生方才回神,只见眼前仙子倩影翩翩。绰绰仙姿,嫣然摇动,明柳扶风点烟波。云袖半掩,悄然回眸,芳泽无加洗铅华。清若寒梅间春雪,洁似秋菊初染霜。盈盈笑眼含秋水,眸中一抹清丽的紫色秀婉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只消一眼,柳梦生却又是看痴了。那仙子见他这般,莞尔一笑,宛如春风一般,温煦动人。
“子林,”仙子轻声唤道。
“师姐,”柳梦生身子一震,惊然回神,急忙行礼唤了一声。
不知缘何,柳梦生一见到师姐,先前心中种种焦虑不安皆随这一眼烟消云散。
礼毕,抬眼只见师姐已将目光凝在自己背上的姑娘,娥眉浅聚,柳梦生急忙开口想要解释,却见师姐似是早已明了,柔声对他道:“随我来。”
语罢,便移步向林外去了,柳梦生见状立刻随去。
柳梦生注意到此时梅花林已经恢复以往模样,仿佛刚才所见犹如梦境一般。跟在师姐身后不久便穿出了梅林,此间再无任何异象发生,腰间的铃铛也再无响动。柳梦生不禁回望了一下那片林子,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师姐似乎注意到了,轻盈地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先不要顾虑方才的事,眼下救人要紧,那林中玄机日后再与子林慢慢道来。”
语罢又是浅浅一笑。
听师姐这么一说,柳梦生便也不再多想这事了,欣然随往。到这时才发现,师姐一身轻袍如雪,云袖缓缓,却不见抱了琴来,难道刚才那声琴音是自己的幻觉?
师姐一路引至一处木屋内,这屋子后面是一片青葱的竹林,其中生长的都是文竹。这一处是师姐的书房,平时并不让柳梦生随意进去,只是自己刚被师姐捡回来的时候是在这里养伤的,想一想也真是难为师姐能把伤重昏迷的自己拖到这里来。
而待痊愈之后柳梦生便很少进来过了,平日里每隔一段时间师姐便会亲自去打扫一番,再从书架上选几本书拿给他看。柳梦生也曾经好奇地自己进来找书看,但每次都是刚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还没翻两页就被师姐抓到了。
这屋中除了书架以外,还设有一处卧榻,一张书案以及几件一般陈设,似乎曾经有人生活在这里。屋里并无稀奇的物品,唯独那书案上除了一方墨砚之外,却摆了九种插花。柳梦生倒是从来也没看仔细是哪九种花,想自己初到这里疗伤,因伤重的缘故整日浑浑噩噩的,半梦半醒间常看见陪在自己身边的师姐望着那些插花出神。
进到屋中之后,师姐便安排柳梦生将那姑娘安置在卧榻上,随后便要柳梦生去取药匣,再打些清水来,而她自己便开始仔细察看那姑娘的情况。
柳梦生依照吩咐取来了所需的物品,就被师姐支了出去。毕竟男女有别,柳梦生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如何打发这段时间。柳梦生木木地立在门前良久,换作以前他早就去那梅林里找一株老树躺上面了,可现在领教过那林中阵法的厉害,柳梦生便有点不敢接近了。
见师姐迟迟没有出来,柳梦生这才在木屋不远处寻得一块大小合适的青石,掸了掸浮灰躺了上去。
躺在青石上,柳梦生想要理一理思绪,最让他在意的事情果然还是那林子里的阵法究竟有何效用。虽然与师姐同行的时候丝毫没有疑虑,可这时自己一人想来却依然觉得有些后怕。先前并不知道林中有这等玄机,这个阵法要只是用快风飞花扰乱感官倒也还好,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可就怕这阵法里若是真的暗藏杀机,那往日里柳梦生在这梅花间进进出出的,岂不就是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了。
想到这里,柳梦生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安,师姐为何不将梅林中布有阵法一事告诉自己?为何平日里自己进出却没有触发这阵法?
思量间只听见那木屋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柳梦生寻声望去,见师姐悠悠步出。
“师姐,”柳梦生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正欲问明那姑娘的情况,却被师姐先发问了:“子林,师姐来问你。要你追去寻人,你却背回来了一个不相干的姑娘,是何缘故呀?”
柳梦生本来有太多想跟师姐说的事情,但被这么一问,又看见师姐眼里暗含不知何意的笑意看着自己,竟然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了,只能慌忙解释道:“师姐,师姐你听我说,这位姑娘是在这片梅花林里晕倒了,恰好我经过,便顺手救了回来。”
“在林中?”师姐闻言微微一怔,似是有点意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真的是在林子里,”柳梦生以为师姐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师姐见柳梦生这般慌乱,不禁莞尔,道:“好好好,师姐知道子林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坏小子。只是要子林寻的人可有音信?”
“师姐,这个……”柳梦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这一趟出行感觉他做了各种事情,甚至还捡回来一个人,但唯独就是没能办成师姐托付的事情。
“如何?”师姐轻声问道。
柳梦生支吾着说道:“师姐呀,那人身法着实了得,我…我在林子里的时候就跟丢了…”
师姐闻言眉心浅凝,眼神转瞬寂寥,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样呀。”
“师姐,我后来也追去找了,逢人也都问了,但一点消息都没有,”柳梦生还想再解释一番,可见到师姐失落的神情时,柳梦生只觉心中一悸,所有的辩驳之词也涌到嘴边却也只化作一句,“师姐,对不起。”
师姐闻言轻声道:“子林,不怨你。”
眼中失落不减,却已是眉目舒展。
“要是…要是再往远处找一找或许能有收获的,只是…”柳梦生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向师姐说明路上听来的消息。
师姐平静地看着柳梦生,似是在等着他将话讲完。
柳梦生见了心里便有了底气,遂开口道:“师姐,这次我匆匆回来,没找到要寻的人,也是因为有要紧的事要告知师姐。”
师姐闻言淡淡一笑,抬起手指轻轻摇了摇,道:“不急,子林先随师姐到亭中,坐下来细细说。”
语罢便擦过柳梦生身边,往木屋相反的方向去了。
柳梦生看了看那木屋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见师姐又在浅笑着盯着自己,道:“不用担心,那位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还有点发烧,等烧退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眼下让她好生修养便是。”
“嗯,好,”柳梦生木木地应着。
随着师姐绕过几小丛修竹,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水域宽阔的清湖,湖面十分平静,偶有清风徐来,吹起细细涟漪。
路上两人并无交谈,但此时柳梦生的心绪却已是舒缓了下来,先前心中那一份忌惮林中阵法的忧虑、寻人未果的遗憾还有些许愧疚之感都已烟消云散。每每在师姐身侧总是会让柳梦生无比安心,仿若世间的种种都无所谓了一般,想来这种感觉自他从昏迷中醒来,见到师姐的第一眼时便有了,至今未曾淡去。
不过柳梦生自醒来后却失去了竹林前的记忆,师姐告诉他可能是伤势过重的缘故。而那竹林背靠一处两山间的断崖,断崖间流水涓涓,柳梦生一直怀疑自己肯定是从这山崖上摔下来的,不然怎么会伤得那么重。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爬到这山崖上面,又是怎么掉下来的却是全都记不得了。
此后,师姐便为自己起名柳梦生,与师姐同姓柳,至于为何名作梦生,师姐后来笑着说见到他的前夜曾梦见从小竹林中拾得一张古琴,结果却不料捡回来了一个师弟。虽然给自己起了名字,但是师姐平时里总是喜欢以子林唤自己,柳梦生也因此问过师姐,便称是给他起的小名。久而久之,柳梦生也习惯了,不如说莫名地还挺喜欢这个小名,但绝不是因为自己是被师姐从林子里捡回来的。
虽说二人以师姐弟相称,但是柳梦生却一直未见到过师父,听师姐言语中的意思,柳梦生猜测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闲云野鹤去了。所以自打柳梦生痊愈后,一切的学识、剑法、棋艺、医术等等其实都是师姐教自己的。不过按师姐的说法这些知识与技艺都是书里来的,而师姐于他也只是将这些知识呈现给他,并不算是自己教柳梦生的,所以并不能当柳梦生的师父。虽然柳梦生一直觉得师姐这是强行当了师姐,不过他也并不介意,要是真要他管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师姐叫师父,那柳梦生才觉得不自在呢。
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事情,柳梦生不觉望向了湖水远处,那里有一处小筑,整个建筑都建在湖水上,那屋内摆放有许多酿酒用的酒缸。虽然师姐与他不曾用来酿酒,师姐却常让他来将这些酒缸擦拭干净,柳梦生猜测酿酒可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兴趣爱好吧。
小筑门前也用木料搭了方便停船的小码头,码头的牌匾上题着三个字,笔法秀丽,标示着此地名作桃花坞。说来自从被师姐从竹林里捡回来,柳梦生就一直有一个疑问,此地明明是一大片梅花林,为何却唤作桃花坞?柳梦生又不禁想到先前看到这片土壤下面的草木灰烬,心想莫非这里之前真的是一片桃花林,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被焚毁了,后来才生出了这片梅林。
柳梦生之前也不是没问过师姐,只是当时话一出口,就见师姐当即一怔,说了句自己累了就回房休息去了,并未回这一问。虽是匆匆转身却也难掩些许悲伤的神色,还有那眼里转动泪光,似蕴含了无限的哀伤,这一切都被柳梦生看在眼里。从未见过师姐流露过这般神情,看得柳梦生也是十分心疼,便决心再也不提及此事,怕再惹师姐伤心。
柳梦生望着那牌匾,想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得知这名字的由来,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遗憾。但转念一想,那林子里的梅树怎么看都是上了年岁的,不说上百年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树龄,那么久远的事情,师姐也未必知晓,遂又将那股遗憾抛之脑后了。
不过,师姐要带柳梦生去的地方并不是这处小筑,而是向着远离小筑的方向去了。复行数十步,便望见有一小洲探入湖中,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细细的小路与湖岸相连,那小洲上倒是真有一株桃花树,桃花虽然四季常开,却向来开得奚落,甚无精神,即便是微风拂过,也似能把这一树残桃尽数吹落一般。
令人意外的是,在那株桃树最为粗壮的树枝上还系着一秋千。只是见桃树已是这般病容,柳梦生也不忍坐上去,至于一向端庄娴静的师姐,自然也不会去荡秋千。这该不会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兴趣吧?每每想到这里,柳梦生总觉得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愈发不靠谱了。
那株桃树旁有一座小亭,亭中设有一琴案,琴案上一张琴和一只小香炉,另有一透纱屏风将这琴案掩在桃树一侧,琴秋师姐常常在这亭中抚琴。亭旁立有一块无字断碑,碑前又有一张书案紧邻入亭的台阶,柳梦生平日里只要是被师姐抓住不好好练剑修行,就会被罚到这里抄碑文。虽说是无字石碑,但只要是琴秋师姐抚琴一声,上面就会浮现出碑文来,琴声断歇一个时辰之余才会褪去。只不过这碑文也不知是何种文字,模样十分怪异,很少有横平竖直的笔画。柳梦生当然是不认得了,有时向师姐请教这些鬼画符的含义,师姐也只是让他认真抄着,而柳梦生每次抄碑文的时候都是自己理亏的时候,自然也不敢多追问,否则只怕是会落得多抄几遍的下场。
所以柳梦生至今都不知道这碑文上写了什么内容,每每被罚来抄碑文,师姐便会在亭中抚琴陪着。柳梦生常常隔着屏风望去,虽然师姐身影可见,却也看不真切。然而这种举动连同开小差,居然连字写得不端正都会被师姐一一察觉,结果自然是被罚多抄一遍碑文了。就是一直让柳梦生奇怪的是,这碑文上的鬼画符哪里还有字不端一说?
起初,柳梦生觉得抄写碑文是一种十分枯燥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连文字都看不懂的碑文,费力费神,着实无聊。不过有师姐抚琴作伴,倒是舒缓了自己几分躁动的情绪,后来竟然并不抵触这种惩罚了,当然柳梦生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抄碑文这种事情。
师姐将柳梦生领入亭中,一起坐下,却也不急于向柳梦生询问,反倒是先将七弦琴收入琴匣,又沏了一壶茶,分别给柳梦生和自己酌了一杯。柳梦生端起杯口一闻,瞬间便沉浸在这杯茶的清香之中,果然是荷花清露。
说来,这荷花清露是用清晨凝结在池中荷花花瓣上的露水沏泡竹林中种的茶叶而来,露水本来就沾染了荷花的清香,再佐以茶叶的香气,一杯入口唇齿留香,怡心安神,深得柳梦生喜爱。可是每次柳梦生自己相同的露水与茶叶沏泡时,却怎么也泡不出那种沁人心脾的滋味,在柳梦生再三追问下,师姐才透露了其间有一道手法的玄机,之后任柳梦生百般磨烦,琴秋师姐却也不再透露具体是哪道手法有什么不同。xǐυmь.℃òm
这荷花清露本来并无名字,是柳梦生起的,师姐虽然笑他起名只顾及一方却也应允了。只是这荷花花瓣上露水着实不好采集,不单单是需要趁太阳还未完全初升,水汽还未散去之时,就要早起撑船采露这么简单。这荷花清露所需的露水采集条件也比较苛刻,若是清晨湖面水汽不足或是水汽太大,甚至是采集过早都会导致采来的露水荷香寡淡,若是采集过晚又会使荷香太浓郁以致于盖过茶叶的香气,所以荷香适宜的露水十分难得。也是因此只有柳梦生修行有所精进的时候,师姐才会给柳梦生沏这荷花清露,算作是种奖励吧。
柳梦生一边将茶杯送至嘴边,一边迟疑地看着琴秋师姐,心想自己这一来一回除了顺手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也没做什么值得嘉奖的事情,更别说还没追上师姐托付要找的人了。
柳琴秋见他这般模样,浅浅一笑道:“子林这一路劳顿,先喝茶休息一下,再慢慢告诉师姐这一路上的事。”
柳梦生听罢虽然还是有点疑惑,却抵不过这荷花清露的清香,早就沉浸在其中细细品味了,既然师姐如是说,那就先好好享受一下。
同师姐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湖上风光,待这一杯饮尽,神清气爽,抬眼见师姐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柳梦生心想师姐今日这无功赏茶究竟是何意,该不会是自己中了那梅林中的迷阵入了幻境,现在还没醒过来呢吧?
见柳梦生一杯茶尽,琴秋师姐又续了一杯给他轻声道:“若是歇息好了,就把来去所见道与我听吧。”
柳梦生虽因那妖雨担心师姐安危而匆忙折回来,整得自己有些疲惫,可自见师姐无恙之后便也放松了下来,现又品过一杯荷花清露竟全然不觉倦怠。
柳梦生接过茶杯又不胜欢喜地喝了一口,随即将寻人未果、村中听闻的妖雨一事,以及救下那姑娘的情形详尽地说了一遍。
期间柳琴秋神情认真地听着不曾搭话,听到柳梦生险些在山涧外遭遇那妖雨时,眼中染上了层层忧色,久久未散,却也未开口打断他。本来柳梦生很想询问师姐那梅林中的玄机,虽然师姐说日后会告诉自己,又怕一提此事便会勾起师姐的伤心事,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子林与那妖雨险遇,没出危险吧?”柳梦生刚一说完,琴秋师姐便问道。
“师姐放心,子林一直小心避开,并没有和那妖雨正面接触,没有遇到危险的,”柳梦生说罢觉得有点口渴,便仰头将杯中变得温热的荷花清露一饮而尽。
扬首间似是听见师姐低语:“或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师姐方才说了什么?”柳梦生正想再为自己添上一杯时,却发现琴秋师姐陷入了思考。柳梦生自然是不想打断师姐的沉思,或者说他十分珍惜这一刻与师姐宁静相处的时光。
山色空蒙,湖光潋滟,荷花清露,眼前伊人,好一派人间绝景。
柳梦生又一次暗暗感慨世上怎会有女子出落得宛如仙子一般,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姐,简直像做梦一样,若真是做梦的话,就这样一梦不醒便好,就算是中了阵法也无所谓了。
少顷,柳琴秋从沉思中回神,本来似因冷落了柳梦生而有点歉意,回眸却看见柳梦生正两只手托着脑袋一脸傻笑地看着自己,便有点恼火地嘟了嘟嘴。
而柳梦生依旧不知自己惹恼了师姐,还是那般痴痴地盯着。
“这次就让你好好看仔细吧,”柳琴秋见了将头转向一边,生气地说道,“今后就不给你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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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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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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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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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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