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低语萦绕耳边,李璋扬鞭催马,直奔群山而去,即便夜色昏暗,也未有丝毫犹豫。
“没时间了……”李璋咬着后牙再次扬鞭抽打战马,一声长嘶回荡山间。
马蹄急急,山道颠簸,李璋心中愈发焦急,强忍身上倦怠赶路。
族中禁制受创,这是从未听闻过的情况,眼下也不知这禁制还能支持多久,李璋也不知禁制被破究竟会发生何种危害,只是自小族中长辈就常常教育他,这道禁制是一族之人命脉所系,万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怎么会一点征兆都没有?”李璋心中忐忑,由于事发突然,他没有多少准备。
当时李璋正打算前往郑州,准备开坛事宜,可是当晚先祖的魂灵却忽然低语禁制受到扰动,这种情况应是有外人闯入。只不过一族之人隐居与深山僻壤之中,又有何人会去到渺无人烟的群山之中?李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先祖魂灵并未言明,但他还是取消了郑州的行程即刻赶回,不料刚一渡过黄河先祖的魂灵就传来禁制受创的消息。
李璋急于赶回族中,从番邦士兵处得了战马之后,就摆脱那刘老板匆匆赶路了,甚至连火把干粮都没有再做补充。
在听闻番邦士兵的描述后,李璋心中已是断定那闯入者必定是修道者,只是从未听闻过有何种道法可纵长风破云。
虽然生长于相对闭塞的群山之中,但李璋出来游历一番后,也对北地玄门有些许了解,其中除却天水白氏与商河酆氏以外,其余的小门小派不足为道。然而白氏擅驱流水,酆氏则以御火闻名,两方玄门均未有可以唤来风力的传闻,而山上的那些家伙也不会这般道法。
“哼,山上的那些懦夫怎敢来犯?”想到这里,李璋冷哼一声,憔悴的面容立刻浮现出不屑的神色。
难道是南国来的修士?事到如今,唯有这个解释了。李璋不由握紧双拳,南国他还没有去打探过,自然是不了解这些修士的底细,但能使族中禁制受创,便足见其修为高深。
以我现在的实力能赢吗?李璋只觉心底发虚,扪心自问,他就算是肆意施展修为,恐怕也难以撼动禁制分毫,而今唯有仰仗先祖的力量,或许方能与来犯的修道者一战。
“速回,速回!”
马匹长嘶,山林之中暗影窜动,空洞的声音再次低语。
“族长,族长,”李璋左右张望,试图在昏暗之中寻到那个飘忽不定的形体。
然而下一刻,李家只觉座下一空,随即身体倾倒。
“啊……”
李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跌落时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
“可恶!”李璋只觉浑身无力,口中还翻涌着淡淡的腥甜。
不能昏过去…不能昏过去…
李璋咬紧牙关,勉强睁开双眼,跌落所致的视线昏暗还未有缓解,但也能看清眼前瘫倒在地的马匹了。m.χIùmЬ.CǒM
战马身体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嘴里白沫翻涌,圆瞪的双目中流露着一眼可见的惊慌。
已经不行了吗?李璋心里明白,这匹马已经不可能站起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璋途中并未更换马匹,然而连日的奔跑早已超出了战马的极限,若非是先祖的魂灵在其后迫使它奔跑,想是也难抵达此地。
李璋在地上舒缓了一阵,就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李璋忍着疼痛站稳,侧目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马匹,长长地叹息一声,便一瘸一拐地绕过了战马,接下来不得不徒步前行了。
可还未走出多远,李璋就忽觉背后一阵剧痛,本就难忍摔伤痛楚的他当即身子一颤,再度摔倒在地。
只是比起摔伤处,这后背传来的痛楚要更为剧烈,李璋难以忍受身后烧灼一般的疼痛,那感觉就好像是烧红的铁器烙在了身上一般。
“啊…啊…”李璋哀嚎着,强烈的痛苦让他在地上左右翻滚一阵后,便昏死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这份痛楚依旧没有作罢,不出多时,李璋又因背后灼烧般的痛楚再度醒来,此时痛苦已是削减了大半,然而那灼痛之感却依旧好似深入骨髓一般。
涕泪横流的李璋翻身趴在地上,费力扯下身上道袍,又将上衣脱去,露出光滑的后背。
“别闹了!”李璋咬牙切齿地扭头望去,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虫子趴在他的脊梁之上。
那虫子通体呈黑色,形态好似蜈蚣前后生有很长的触须,只不过这虫子的腿十分细长,其上还有白色的花纹。
不过,与其说这虫子是趴在李璋背上,倒不如说是埋进了他的血肉中。黑虫全身几乎全在李璋的皮肉之下,仅有一段虫身裸露在外,细长的虫足更是好似深入李璋的脊髓之中。
“现在没空理会你!”李璋喘着粗气,没好气地低声道,他知道这虫子是一种叫钱串子的毒虫,而且还是条蛊虫。
不知是不是那虫子听懂了他的话,李璋感觉背部的痛楚减轻了不少。李璋有气无力地拽起地上的道袍,望着其上绣着的那条首尾相衔的赤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背上的这条蛊虫是李璋自愿种上去的,自那以后这条虫子便以他的鲜血为食,若是李璋长时间处于饥饿的状态,这条虫子就会引发刚才那样的痛楚。李璋之所以愿意忍受这等折磨,是为了让先祖魂灵附在他身上,唯有这样李璋才得以穿出族中禁制,安然行走世间。
而绣在道袍上的赤蛇正是为他带来这种异术之人的标志,那人身似小孩某样,却始终带着一副赤蛇面具,蛇口中的左眼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诡异之感。李璋不知那人是如何找到族中的,也不知他为何要出手相助,但这些于李璋而言并不重要。李璋只知道只消满足这人的要求,他就能助族中完成复仇。
思量中,山林间忽然吹起一阵大风,李璋当即意识到这是道法引起的异象,然而还未等他起身,就见身边暗影窜动,霎时一个身形模糊的黑影便立在眼前。
“族长,”李璋慌忙起身,却听那黑影传来空洞的低语。
“我族…罹难…”
“怎么可能?”李璋听罢大惊失色,转眼间黑影便已远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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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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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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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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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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