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婆子,这事能跟外人说吗?”一名村妇神色慌张地望向肖婆子。
“哼,替李家人瞒着也没什么好处,”肖婆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没错,李家人让孩子来此接受山神的祝福,就是为了不让躲在山里的恶鬼伤到他们的后代。”
“可是那恶鬼不是只在山上吗?”柳梦生不由一愣,这说法和自己先前听到了完全不同啊。
“别信他们说的,村子里每年都有孩子被那恶鬼抓去,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接连丢了十来个孩子了,到如今就连大牛也……”肖婆子眼中寒光烁烁地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柳梦生知道她是在怨恨里面的李家人。
“也难怪李家人又着急再上山来,”一名村妇喃喃道。
“就因为是芹儿的孩子也丢了的缘故吧,”另一名村妇恍然大悟道。
“是啊,没有受到山神的祝福,就连李家人的孩子也不例外,芹儿那贱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肖婆子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寒芒更胜,众村妇见了都连连撤步试图远离她。
肖婆子究竟与那芹儿有何种恩怨?柳梦生总觉得肖婆子所嫉恨的人似乎从来不是李家女眷,而单单是记恨那名叫芹儿的妇人。
“想要得到山神的祝福,需要进行某种仪式或是供上特别之物吗?”柳梦生有些好奇这位山神是如何保佑孩童不为恶鬼所害的。
“没什么特别的,李家人就是让孩子在这庙中睡一晚上,第二天再抱回村里,仅此而已,”肖婆子道。
“那为何李家人只让他们的孩子接受山神的祝福?”柳梦生不解,既然只是让孩子在这里睡一晚,又不需要耗费些什么,李家人也没必要将其他村人的孩子拦在外面。
“哼,无非是想独占好处,”肖婆子愤愤地说道。
柳梦生不以为然,看先前的情形,李家人应是不让外人进入这间庙的,肖婆子恐怕也不知道这祭祀山神的过程,若单单只是将孩子安置于庙中,那为何李婆婆他们进去之后却久久没有出来?所以即便是李家人在庙中进行了某种仪式,肖婆子等人也无从得知。
见肖婆子与众村妇已是下定决心在那庙宇门前等着了,柳梦生便决定转去别处休息一番。方才查看四周地势环境的时候,柳梦生在那林中寻到了几间房屋,想是李家人为族里守候庙里孩子的妇人准备的。
既然李家人还在忙于为族中后代求得山神祝福,我在这里小睡一会儿也不为过吧,柳梦生心中如是想,遂挑了一间向阳的小屋走了进去。
屋里陈设甚是简陋,仅有一张木床和一个火盆而已,柳梦生伸手摸了摸床上铺着的干草,似乎是新换的,看来是有人提前来准备过了。
“如此甚好,”柳梦生心中一喜,遂翻身躺了上去。
虽然身上倍感疲倦,可柳梦生却没有什么困意,如今自己对气息的感知全无,他心中的空落感愈发明显。
回想当初自己因倾慕琴秋师姐而选择修行一途,也因此得知气息的存在,而后的修行中,更是为了如何能察觉身边万物的气息而着实苦恼了一番。时至今日,柳梦生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觉察到气息存在的那一刻的感受,当时的那一份喜悦依旧在心底悦动。自那一天之后,原本熟悉的世间万物又展现出了新的一面,柳梦生不断好奇地探索着各式各样的气息,到后来无论是修行还是生活中,自己也开始逐渐依赖对气息的感知了。
可如今却是无法感知到一丝气息的存在,柳梦生感觉就如同失去了最为敏锐的感官一样,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法一般茫然。更何况这是当初琴秋师姐倾尽心力所授,柳梦生更是感觉自己也因此与琴秋师姐之间仿佛是失去了某种联系一般,万分失落。
怅然间,柳梦生已是从袖中抽出了一纸符箓,望着其上书着的符画,努力回想着自己每每将凝结在指尖的气息贯向符画时的感受。
柳梦生凝望良久,手中符箓却未有丝毫变化。
也罢,感知不到气息流转,自然也无从施展这符画上的道法,柳梦生苦笑着将符箓收回袖中。
此时,暂且认清事实的柳梦生也觉出腹中饥饿,想来自己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饥饿之感了,只是当着一众村人的面不能将江氏的兵粮团拿出来,而且那时又在担心气息感受一事,无心餐饭。
“罢了,还是吃点东西吧,”柳梦生一声叹息,随后便将手伸入怀中。
只不过,当柳梦生先将小白蛇从怀里拎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它在浑身发抖。
“喂,你怎么啦?别吓我啊,”柳梦生见了不由一怔,遂接连唤了数声,然而小白蛇依旧是浑身发抖,甚至都无暇将身子盘卷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梦生将小白蛇抱进怀里,抚了抚它的小脑袋,小白蛇似是有所察觉,却也仅仅是吐了吐舌尖便不再有回应,倒是身子不像之前那般发抖了。xiumb.com
“这山上果然蹊跷,”柳梦生见小白蛇的这种情况与那些村妇的孩子极为相似,不由心中起疑,“明明是参拜山神的地方,为何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
何况柳梦生本来就是来此寻那长风生处,他心中笃定除却姑苏柳氏同门以外便无人能唤来那般强盛的风力,想起临行前青穗师姐所言,更是断定青崖和青萝必是在这神沟之中。
若那神沟真的是山神所居之地,青崖和青萝为何要深入其中?若非与邪祟相抗,两位又为何要唤来长风破云?
还有李家人崇奉的山神,夜里山上徘徊的恶鬼,被困在山间的村人,此地种种虽是让人想直接一走了之,但柳梦生来寻同门就是为了除去潜在黄河之中的邪祟,若是此地也有邪祟作乱,作为玄门弟子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还是得探一探这山神啊,”思量一番,柳梦生终是得出这个结论,不过现在要紧事是需要保存体力,于是柳梦生强迫自己闭上双眼,迎接翻涌的困意。
一觉无梦,柳梦生只觉得睡得好是辛苦。不知过了多久,柳梦生终是带着疲倦醒来,可也再无困意。在草草吃下两粒兵粮团之后,柳梦生推门出屋,却发现外面阳光依旧强烈,似是刚到未时。
这一天过的真是格外漫长啊,柳梦生望着天上的太阳暗暗感叹。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抬眼望去,是李婆婆领着李家女眷正缓缓走来,想是祭祀山神的仪式已经完成,来为诸位孩子的妈妈安排过夜的住处。
见此,柳梦生长舒一口气调整好心绪,便面带笑容迎了上去。
“李婆婆,不知在下可否在此处住上一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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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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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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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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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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