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镇上的百姓无不奔走庆贺,长期被灾厄所威胁而变得压抑的小镇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在一处远离喧嚣的僻静小巷内,一人身着黑袍站在阴影中,显然是想隐藏自己的身形,可无论是那黑袍上用金丝绣着的麒麟,还是那人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肤色都在夜色中十分显眼。
昏暗中,黑袍人闭目静立,似是在等待着。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黑袍人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缓缓开口:“来了。”
“少主,属下来迟,”黑暗中一位带着乌鸦面具的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来,毕月乌当即止住言语。
“事情都办妥当了吗?”黑袍人语气平静地问道。
“回少主,皆已办妥,”毕月乌恭敬地回道。
“好,你明日就赶赴京师,告诉那位爷,他苦寻之术法或许另有别策,”黑袍人平淡地说道。
“是!”阴影中毕月乌连忙施礼,停在原地。
黑袍人见他迟迟没有离去,便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少主…参宿和昴宿的尸身…”毕月乌缓缓低下头来,声音也小了几分。
“不必担心,我亲自送两位回金陵,”黑袍人听罢淡淡地说道。
“是!”黑暗中毕月乌激动地叩首,随后又是一阵微风,暗处已无人影。
“燕卿,这几日辛苦你了,”黑袍人对着朗朗夜色缓缓道了一句,便往小巷深处去了。
正当小巷再度空寂之时,一道掠影于檐下飘过,房檐边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却也纹丝未动。
少时,巷子中忽然传来匆匆脚步声,随即一名身着道袍的人扛着幡旗慌忙跑进小巷中来。
“休走!”魏良一声怒喝,紧追其后。
“诶呀,这位军爷,你怎么还追啊?”章未成脸色泛白,着急之下,慌乱地将手中幡旗扔向追来之人。
魏良见状嘴角微扬,遂纵身一跃,一脚踏在墙上,凌空转身避开抛来的幡旗,又借着下落之势出掌拍向落跑之人。章未成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掌,当即被按在了地上。
“哎呦喂,”章未成吃痛地哀嚎着。
“叫你乱跑,”魏良可不会同情这道士,毕竟本来自己就是打算直接擒住章未成的,要不是自家三爷说了不要惊动百姓,方才自己才不会那么客气地请他去镇长宅邸。可谁知章未成一听居然扬了把灰转头就跑,那魏良自然就不想再客气了。
“哎呦喂,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下如此重手啊?”章未成用无辜的腔调埋怨道。
“少废话,老实跟我回去见三爷,”魏良冷哼一声。
“那小子找我干嘛啊?”章未成气愤地说道。
“去了便知!”魏良听了这话不由来了火气,随即手下又加了些力道,引得章未成连连哀嚎。
待到章未成被扭送回镇长宅邸时,柳梦生和江晓莺已是得了消息赶了回去,凌涛又叫来一队军士按照江晓莺的要求布置了一番。柳梦生看着屋里俨然布置成了一个小衙门,还有两队军士列在两侧,心中不由暗叹江晓莺的玩心真大。
“哎呦,江二小姐哟,快帮贫道评评理,”章未成见到江晓莺就立刻开口喊冤,“这位军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贫道打了一顿,哎呦!”
“油腔滑调,”魏良听他这么说,当即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
“你这道士,这回倒是没脚底抹油啊,”江晓莺眯起眼睛讽刺道。
“眉山被困,他也能跑的出去呀,”柳梦生悠悠道。
“贫道那是心系苍生,”章未成音调立马提高了不少。
“我呸!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江晓莺没好气道,“临安那回,怎么就没见你心系苍生呢?”
“小鸟,别跟他废话,依我看啊,先打上几十大板再审吧,”柳梦生悠悠道。
“好主意!”江晓莺拍手叫好,“来人呐!”
话音未落,四名军士应声出列,从魏良手中接过章未成,将他押送屋外,按在一张长凳上。
“你,你们这是严刑逼供!”章未成紧张地看着魏良和柳梦生一人手里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杖,就慌张地抗议道。
“我又没让你招供什么,就不算逼供喽,”柳梦生坏笑道。
“你,你!”章未成气得直吹胡子。
“你什么你,放尊重点!”魏良将木杖在他面前晃了晃,章未成立马蔫了下去。
“江镇长,你说这恶徒得挨上多少板子?”柳梦生扬声问道。
“先打个一百仗吧,”江晓莺激动地一拍案子道。
你直接说杖毙算了,柳梦生听了心中无奈道,以自己和魏良手中木杖再加上二人力道,能挺过四十大板的都算是好汉了,就章未成这身板估计挨上五六十板就差不多该升天了,要是来上一百大板估计就可以直接厚葬了。
“你这丫头好狠的心啊,”那章未成一听自己要挨这么多板子,当时就急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江晓莺听了这话,也来了火气,直接拍案而起怒道。
柳梦生和魏良见了不由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琢磨要不要手劲轻点,不然这话还没问呢,别先把人打残了。
“来吧,三爷,”魏良率先抡起木杖就往章未成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哎呦喂,还真打啊,”一杖下去,章未成惨叫。
“那还能来假的?”柳梦生干脆心下一横,也抡起木杖打了下去。
“哎呦,来人呐,草菅人命啦!”章未成哭嚷道。
随即魏良又是一板打去,章未成便只剩惨叫,待到打了二十板时,章未成连惨叫都没了气力,柳梦生和魏良见状都收手停了下来。
“哎?怎么停下来了?还差八十大板呢,”江晓莺扬声问道。
你还真想打完一百板啊,柳梦生心中无奈,遂用眼神示意江晓莺自己过来看看。
江晓莺见了一皱眉,就从案子后面绕了过来,狐疑地看了看柳梦生,便转去查看章未成的情况。
此时的章未成疼得龇牙咧嘴,虽说不至于有出气没进气,但也没有气力再忿忿不平了。
“喂,我问你,你是怎么跑出去的?”江晓莺也看出来章未成也受不住打了,便直接问道。
“凭…本事…”章未成咬着后牙忍痛道。
“哼!谁信呢!”江晓莺白了他一眼。
“少废话!昨夜你隔壁房间有人行凶,看守的弟兄被人打昏,怎么唯独你安然无恙?”柳梦生将手中木杖往地上用力一戳,喝道。
“哼…技不…如人…关贫道…何事?”章未成忍着疼痛轻蔑一笑道。
“我看你还是欠打,”柳梦生说着就抡起木杖,高举过头顶。
这一次柳梦生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可就在他即将挥杖落下之际,忽然有一人撞开院门闯了进来。m.χIùmЬ.CǒM
“住手!”那人高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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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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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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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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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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