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一个人去行嘛?”江晓莺跑来问道。
“小鸟,你也骑一匹马,去寻那队军士来,剿了这伙流寇,”柳梦生说着把缰绳递到了江晓莺手里。
“这个你拿着,还记得怎么用嘛?”青阳此时缓缓走来,将三张符箓递了过来。
“当然记得,多谢小师姐,”柳梦生恭敬地伸出双手将符纸接过来收入怀中。
“哼,装模作样,”青阳娇叱一声道。
“喂,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发个信号,记得红色那边冲上,”江晓莺也塞给他两支烟花。这烟花是江晓莺后来改良的,比起临安那时要小巧很多,烟花的亮度也提高了不少,只是柳梦生最开始试射的时候没有搞清楚烟花的发射方向,结果差点把自己点着了。
“你也是,若是那队军士非是善类,就赶紧脱身,”柳梦生不放心地嘱咐了一下,又转向青阳道,“小师姐,麻烦你先看着那些个山匪了。”
“放心吧,这些流寇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小师弟顾好自己就行,”柳青阳云淡风轻地说道。
“好嘞,我去去就回,”柳梦生遂扬鞭策马,向着从镇长口中逼问出的方向扬尘而去。
柳梦生一路催马疾驰,马蹄急踏,骏马不时发出响亮的嘶鸣,从鼻中喷出一股白气。柳梦生见了不由奇怪,这匹马接连几天拉了一路的车,途中也没有好好休息一番,来到镇子上后也没喂上好的马草,居然还能这样奔驰,丝毫未现颓势,怕不是有千里之姿,而拉同一辆车的马匹应是耐力相当,所以江晓莺牵走的那一匹估计也是良驹。
柳梦生心中暗暗感慨,这个江巧眉居然找了两匹千里马来拉车,真是大材小用。不过感慨归感慨,现在柳梦生还是很庆幸这匹良驹耐力非凡的。
疾驰数里,柳梦生来到了一条山间小路,复行不久便望见了那顶花轿。
柳梦生勒马上前,却见地上有几摊血迹还有无数打斗的痕迹,那花轿上也有不少刀痕。
“坏了,还是来晚了,”柳梦生心里一沉,但见一条血痕延伸向了旁边的树林中,“难道还有幸存的人?”
柳梦生顺着血迹寻去,还未深入林中就看到地上横着十来个人,看样子是那一伙山匪,但全都断了气,至此,这场厮杀的胜负显而易见。随即,柳梦生就在乱草中看到几身颇为喜庆的衣服,想是那些抬轿子的人换下的,只是却未看到新娘子的喜服。
奇怪,若是想要改换行头掩人耳目,那为何新娘却未换下喜服?柳梦生回到山路上,回想着王复教过自己的方法仔细查看了一番,便发现有一行人的踪迹向着山上去了,大概四五人的样子,看到其中一行脚印十分轻浅,像是位女子留下的。
“这个新娘子不简单啊,”柳梦生望向山上喃喃道。
本着来都来就去看个究竟的想法,柳梦生将马匹拴在林中深处藏好。
“马兄,辛苦你了,先歇会儿,待会儿还要仰仗你脱身呢,”柳梦生摸了摸那匹马的鬃毛,又拔了两把嫩草喂给它。那骏马贪婪地将递到嘴边的嫩草一口吞下,然后转来直勾勾地看向柳梦生。
“别看啦,没有了,等我回去一定给马兄找上好的草料,”柳梦生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藏着,结果见到那匹马不满地刨了刨蹄子。
柳梦生隐去气息快步上山,一路绕过了两道岗哨还有数队巡逻的山匪,偶尔躲在岗哨附近的草丛里还能听到些许消息。就如这群流寇有不少行伍出身,因为被官府强行征去当兵又不发军饷,这才私自逃营,落草为寇。还有就是数日前,寨子里派下山去的二十余人不知被何人全数剿灭了,山匪头子为此勃然大怒,山寨里为此也提高了防范。
柳梦生心中暗道,我说怎么来的时候没遇上山匪,原来是被人先行处理了。然而听了半天,柳梦生却没听到那新娘子的消息,难道他们已经脱身啦?
正当柳梦生打算先退下山去从长计议时,就见一个山匪抱着一坛酒向这边走来,看他面红耳赤步态摇晃,估计已经是喝了不少了。
“喂!你怎么偷偷喝酒?”站岗的山匪见了不满地吼道。
“嗝…不妨事…”那喝醉了的山匪道。
“哼!让大王看见了,非得把你扔去喂老虎,”另一位站岗的贼人冷哼道。
“你懂什么…刚才二当家的…在山下抢到了一个小娘们…给送上来了…”喝醉的山匪将怀里的酒坛塞了过去,“大王真高兴呢…来,这是给你们的…”
“有这好事?”那两个山匪一听,立马高兴地去抢酒坛。
柳梦生见时机成熟,当即冲了出去,那两个站岗的山匪刚听到响动,再回头时,柳梦生已然冲到两人面前。
两个山匪大骇连忙去摸自己的兵刃,然而柳梦生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佩剑出鞘,柳梦生将气息贯到木剑之上,迅速出剑削在两人侧颈上,那两个山匪连自己的刀柄都没碰到就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而那个喝醉了的山匪抱着酒坛呆呆地杵在那里,都没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同伙就倒在了地上。
“别出声,不然取你狗命,”柳梦生见他嘴巴颤动似是要叫喊出来,遂迅速将木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威胁道。
山匪惊恐地看着柳梦生,捂上嘴慌忙点头。
“我问你,今日你们抓的那位新娘子在哪里?”柳梦生低声问道。
“呜呜……”那山匪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太过害怕,捂着呜咽了两声没有说话。
“不说就要你狗命!”柳梦生手下加力,将剑身压在那山匪的肩膀上。
“呜呜…我说我说…”山匪将手放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小娘们…不,小娘子就在大王的房里…”
“你们大王长什么样子?”柳梦生又问。
“大,大王…这么高…爱使大斧…”可能是觉得自己说不明白,那山匪开始比划了起来,“对,对…他腰里总是别着…一只号角。”
“哦,这样啊,谢啦,”柳梦生见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了,遂将木剑抬了起来。
那山匪见状连忙拔腿就跑,然而却因为太过惊慌加之又喝了不少酒,结果两腿发软摔在了地上。柳梦生摇着头叹了口气,反手一剑将他打昏。
将三个山匪拖进乱草中后,柳梦生迅速向着山寨而去。所幸是这个寨子并不大,仅有一个广场和数间木质的房子,说是寨子,其实仅有正门有随意搭设的围栏,其余三面根本没有遮挡,寨子里一派久疏打理的景象,甚至房子之间也是乱草丛生,感觉就是在林中胡乱建起的集落一般。
而现在广场上正聚集着数十名山匪,各自坐在长桌旁喝着酒,柳梦生借着草丛掩护悄悄爬上屋顶扫视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那山匪头子,只见那山大王正坐在山寨里最大木屋前,面前的桌子上除了几个酒坛还放了把宣花大斧。
“喝啊,喝啊,”那山匪大王举着酒碗喊着,随即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王,大王,给咱们弟兄看看那个小娘们啊,”下面的山匪起哄道。
“去你的!老子还没动过,轮不到你们,”山匪大王骂道。
“那大王你快点儿啊,弟兄们都耐不住啦,”又是一阵起哄。
“看给你们急的,满上!”山匪头子一脸淫笑地把酒碗拍在桌上,旁边的喽啰马上就把酒倒满了,“喝完这碗,大爷我就去玩玩那个小娘子。”
柳梦生本来都要从屋顶下来了,结果一听这话,心中暗道正愁找不到那新娘子呢。
“走,让大爷我会会那小娘子,”那山匪头子一饮而尽就摔了酒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两手在身上摸着似是在找什么东西,直到碰到了挂在腰上的号角才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抄起桌上大斧就转身离去了,柳梦生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那山匪头目摇摇晃晃地走到山寨深处的一处木屋,说实在的,柳梦生都担心他还没走到自己就倒地上了。
“大王,”木屋门前看守的两个山匪看到头目来了,立马站直了问好。
“你们去喝酒吧,本大爷要会会这个小娘子了,”那山匪头目挥了挥手,将那两人赶开,那两个山匪自然是识趣地往广场上去了。
躲在阴影处的柳梦生将握紧手中的木剑,准备等山匪头目进屋的那一刻就动手。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杀上寨子啦,”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山匪慌慌张张地跑来。柳梦生听了立刻退回到了阴影里,心道该不会是自己的行迹暴露了吧?
“嚷什么?”山匪头目恼火地说道。
“大,大王,有人杀上寨子来啦,前面三个岗哨的兄弟都没挡住,”那山匪慌慌张张地说道。
“来了几个人?”那头目一听脸色一变。
“就,就一人,”山匪结结巴巴地回道。
“废物,一个人你们都挡不住?”山匪头目大怒道。
“不是啊,大王,那个人刀枪不入,弟兄们也没有办法,”山匪吓得直哆嗦。
“什么刀枪不入?尽胡说!奶奶的,真扫兴,叫剩下的弟兄抄家伙,大爷我去会会他,”头目下令道,跑来报信的山匪立马转去招呼其他人。
“你们给我看好了这个女的,要是出差错,老子废了你们,”那头目又将方才站岗的两个山贼叫回来。
两人垂头丧气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而那头目拍了拍腰里号角,拎着宣花大斧就折了回去。
而躲在暗处的柳梦生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些山贼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难道是江晓莺成功带来了那队官兵?不对呀,那山贼说只有一人,一个人就敢闯山贼的营寨?还有刚才报信的山匪提到那人刀枪不入又是怎么回事?柳梦生不由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杀了上来。
不过眼下先找到那个新娘子要紧,柳梦生听到从广场传来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便从暗处跳了出来。
“什么人?”那两个山匪见到有人走来,全都亮出了家伙。
“替天行道之人,”柳梦生淡淡说道,遂催动气息于脚下,施展出那缩地之法迅速向两人冲去。
两个山匪始料未及,纷纷抬刀招架,却为时已晚。柳梦生手起剑落,将山匪的兵刃挑飞,又给了两人侧颈一剑,两个山匪当即倒地不起。
柳梦生探查了一下气息,见四周没有其他山贼在,遂推门进了那木屋。
屋中烛火摇曳,一张铺着虎皮的木床上,正坐着一位身着喜服、楚楚动人的姑娘。
那新娘听见有人闯进来便扯下了盖头,却也不慌张,而是向柳梦生淡淡一笑道:“真没想到,这占山为王的居然是这么俊的小哥。”xiumb.com
“不,不是,”柳梦生见那新娘子眉眼间英气十足,不由微微一怔,心道这新娘子怎么还有心情调侃?
“那就是说,你是想趁你们大王不备,先来乘鸾占凤喽?”新娘子明眸一转又道。
“这位娘子,在下是来救你出去的,”柳梦生听罢略感头疼,不由扶额,心想你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哦?救我?”那新娘子好奇地望了过来,待见到门外横在地上的山匪后,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也就是说你一人将整个山寨的贼人都……”
“不是,是有人单枪匹马杀了上来,将那些个贼人都引了去,”柳梦生解释了一句,就往屋外走,“不是,这位娘子啊,咱们能不能先离开这贼窝?等路上再说。”
“等一下,那个人怎么办?他一个人闯上山寨,要如何脱身?”新娘子问道。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柳梦生甚是无奈,遂开口道:“等在下先把小娘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折回来去帮那位侠士何如?”
“不用那么麻烦,”新娘子说着就开始解下自己腰间的裙带。
“喂喂喂,非礼勿视,你要干什么?”柳梦生见状连忙转过身去。
“小哥不必惊慌,”新娘子将那裙带一甩,随即一声脆响,响如惊雷。
柳梦生回头一看,却见那新娘子手中正握着一条红色的长鞭。
“在下有眼无珠,竟不识女侠英姿,”柳梦生郑重地施礼,心道这个新娘子果然不简单。
那女侠听了不禁莞尔,遂道:“过奖了,咱们快去寻那位侠义之士吧。”
说罢一挥袖冲出门去。
“女侠且慢!”柳梦生见了甚是无奈,只得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疾驰,柳梦生途中还是忍不住劝道:“这位女侠,就算是加上你我两人,同这些贼人对抗的也只有三人,双方人数差距悬殊,若无破局之法,只怕是胜算渺茫。”
“看那些山贼不过胆小鼠辈,今日既然又有两位侠义之士肯出手相助,我看这些贼人的气数算是尽了,”然而那女侠却是心意已决,大有凭一己之力就想荡平这山寨的架势。
“女侠既有如此身手,为何还要假扮新娘故意被那些贼人擒住?”柳梦生叹了口气道。
“小哥可有听过一句擒贼先擒王?”那女侠笑道。
跑到山寨中的广场,这里已经没有了山匪的踪影,只剩下一片杯盘狼藉。正当两人想要继续向山下冲去时,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
“糟了,”女侠听罢不由一惊。
“怎么了?”柳梦生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但随即就察觉到了几股异样的气息潜伏在了阴影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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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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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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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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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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