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要去神沟的吗?”柳梦生顿时有种自己受到了诓骗的感觉,心中愤愤不平地呐喊,那我这水不就白喝了?
“莫急,莫急,那山脊之下就是神沟,”李婆婆眼神已是恢复平静,脸上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可是村里人不是很忌惮上山的吗?”柳梦生不由疑惑,先前阿壮和芹儿还有村里一听说自己是从翻山而来都是那般不敢置信的模样,而今却要带着全村之人上山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山神大人的山是不同的,就算是恶鬼也不敢冒犯山神大人的,”李婆婆笑着说道,“快走吧,再不出发,就误了时辰了。”
说罢,李婆婆就转向李家一众,而后在李岩的搀扶下向着队伍前方去了。
“既然是去山脊之上,为何还要喝这种水?”柳梦生望着李婆婆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
“喝了总比没喝好,神沟那地方邪乎的很,”李戍山似是听到了柳梦生说的话,说罢就接过他手里的木碗,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邪乎?”柳梦生微微一怔,山神所在之地为何邪乎?
“行了,你也跟过来吧,”李戍山并未理会柳梦生的疑惑,就匆匆转身,颤巍巍地跟上李婆婆去了,随后李家一众的队伍也再度缓缓前行。
见此,柳梦生便知多问无益,只得跟着李戍山一同向前赶去。
之后的路便不再平坦顺遂了,兴许是许久不来的缘故,一众人前行的方向上常常会有草木阻隔,偶尔甚至还会遇到塌落的土石阻挡。
李家男丁在前方用刀斧辟开道路,有时还需要清理土石,以便族人抬着摆放供品的长桌通过。这般艰难前行自然是让村中年老力衰者吃不消的,不出半里的路途,李戍山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看老村长颤巍巍的步伐,柳梦生担心他即便是有李家人扶着,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而跟在后面的村人已是少了大半,不知是落下的距离太远,还是就此放弃了。
“难道每一次祭拜山神都要这般艰辛吗?”见此,柳梦生暗暗忖度,那愚公移山的传说已是年逾千百岁之久,而今此地的村人却还要为此祭拜,那这位神明未免也太心胸狭隘了吧?
“咯咯咯,山神大人保佑我们不为恶鬼所害,为此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李婆婆听见后就笑着回道。
柳梦生闻言看去,但见李婆婆却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不仅腿脚依旧轻便,甚至都未喘粗气,较之老村长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想李婆婆的脚力如此出众,”柳梦生道。
“咯咯咯,小伙子真会说话,老婆子我不过是农活干多了而已,”李婆婆笑着回了一句,随即就转去对李戍山道,“老头子,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让人抬着你走吧。”
“不…不用…”李戍山闻言当即摆了摆手,然后叉着腰喘着气说道,“等…上山的时候…再…再说…”
“村长,”此时阿壮走来,伸手扶住了李戍山的胳膊。
“咯咯咯,老头子啊,你就让人扶着吧,”李婆婆慈爱地笑道,“阿壮啊,你好好扶着老头子。”ωωω.χΙυΜЬ.Cǒm
“也好…也好…”李戍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虽然一众人多有疲惫之相,但祭祀山神的队伍也未有停歇。随着不断前行,柳梦生渐觉身上除却疲劳之感以外,还有些异样,仔细觉来竟有一种醉酒后的困倦感。猛然间,柳梦生发觉自己对于周围气息的感知变得十分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柳梦生心中一沉,又细细察知一番,遂发现此刻的自己甚至辨不清数步之外李戍山和阿壮的气息了。
莫非是那碗水的缘故?柳梦生不由懊悔,果然不应该饮下李婆婆冲泡的热水。
“总算…到这里了…”前方的李戍山忽然停下来,叉着腰长叹道。
柳梦生抬眼望去,见众人来到一处山隘下,前方林木茂盛,繁茂的树冠却远比众人所处之地的杂草低矮,一眼望去甚至有一种立于树海之上的错觉。
莫非这就是那神沟?很快柳梦生便意识到,想是前方的地面骤然下陷的缘故,才会形成这般景象。
“接下来就要爬上山脊了,”李婆婆望了望眼前的山脉,又转来问道,“老头子你还坚持得住吗?”
“不碍事的……”李戍山喘着粗气回道。
“既然已到神沟,那在下便就此别过了,多谢诸位,”柳梦生觉得是时候独自行动了,遂连忙上前施礼道。
说罢,不等李婆婆等人开口,柳梦生便快步向那地下森林而去。
“慢着……”
在行经李戍山身边时,老村长喘着粗气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向柳梦生的肩膀。但因为自身体衰力弱,李戍山在抓住的瞬间就被柳梦生行走的劲道牵拽而去,所幸是有阿壮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不然这位老村长就要摔倒在地了。
“村长还有何事?”柳梦生见老村长不顾摔倒的风险也要紧紧抓住自己,就停下来问道。
“不…不能去…”李戍山大口喘着气,好似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为何不能?”此言一出,即便是对气息感知变得迟钝了,柳梦生也立刻察觉有数道锐利的气息指向了自己。
“不能…不能去…”然而李戍山还是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此地只可从山脊越过,不可入神沟,”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了,一旁的阿壮终是开口说道。
柳梦生闻言暗暗瞥向周围,只见李家男丁个个手握剑柄,有人甚至已将佩剑抽出寸余。
看来这是不想让我进到神沟里了,柳梦生暗暗扣住了剑格。
“会冒犯神明,”阿壮看柳梦生沉默不言,就又补了一句。
“冒犯神明?”柳梦生低声重复着,只不过注意力还是在警惕李家一众男丁的气息动向。
“是呀,正因为是神明的居所,所以才叫神沟的呀,”李婆婆神采奕奕地笑着走来。
柳梦生见李婆婆眼中又显露出几分狂热,不由心中暗道,果然当初还是应该独自行动为好。
事到如今,对方势众,自己对气息的感知也渐渐模糊,柳梦生忖度一番觉得不宜与李家人起冲突。
“既然是神明居住之处,在下确实不敢冒犯。也罢,若能站在山顶一览神迹,也算是一件幸事,”于是柳梦生摊手道。
“咯咯咯,那老婆子我就放心啦,”李婆婆脸上露出慈蔼的笑容道。
撒谎
柳梦生虽是对气息的感知有所模糊,却也明显察觉到李婆婆身上放出了一股尖锐的气息直指而来,显然对方是在警惕自己,更不用说,那李家男丁中还有数位年轻力壮者时时盯着自己的举动。
看来自己两次质疑李婆婆的举动已是彻底让李家人有所戒备了,柳梦生心中自是明了,也罢,在未明神沟地形之前就先顺从李婆婆的意思吧。
“老头子,时间不早了,”李婆婆转去笑着对李戍山说道。
“好…好…”李戍山见了立马挺直身子,喘着粗气扬声喊道,“上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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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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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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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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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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