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整个划过剑刃,鲜红血液从掌口处缓缓流落在剑上,而这魔葬就好像会吸血一般将血快速吸食了进去,当自身灵力与魔葬相贯通时,剑身随之泛起一抹幽冷蓝光与黑色魔气交融回合,这也就说明结契已成。
想要让魔葬结契认主,凭一人恐怕做不到,于是解辞衣并利用里面的魔灵对现在的时间还产生混乱错差,再者误把他当成幽邺一心执意报仇的冲劲,他索性以自己为饵,虽然这方法极度冒险,但终是成功了。
他双手握住剑身,一个狠力便把魔葬从肩胛里拨出,身子也瞬即从墙木上掉落下来,却也堪堪站稳,肩上的鲜血汩汩流出,早已将那一处染成了黑红色。
他手掌微松,让魔葬顺而滑落至剑柄时,他又猛的握住,“对不住了,我也有仇要报”。
“你到底是何人!”
解辞衣慢慢的提运起灵力,魔葬上的那抹蓝色光芒便越甚,“你……无需知晓”。
他站在佛殿前,立脚之处满是残垣断柱,一身暗紫劲衣,右执上古魔剑,因为此时与魔葬已经相息相融,全身缭绕的那股魔气就越发浓郁摄人,那双红眸也跟着深了几分,在这静深的黑夜里,宛如地府而来的夺命血鬼,幽幽的看着前方。
“他这是?”庄嵩见此,惊疑出声。
无玄眼里此时也生出一丝警觉来,“魔葬已认他为主,煞气缠身,现在的他……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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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尘徐步艰难的朝着那泛着白光的甬道口走去,然快到入口时,倏尔一记强烈的刺目光线瞬而扩散开来,他不适的下意识就抬手遮目,下一瞬,炽白空间开始产生震荡,使他身形不稳的摇晃起来。
因为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揪拢胸前衣角,等脚下渐渐平稳,他再次睁开眼时,整个空间已发生转变。他飘浮在半空,脚不着地,垂眸之下是一个山林小径,僻幽空寂,“这是……在哪里?”
他有些不知所云,但想使用千重咒让自己下去,居然无果,而且体内也感应不到半分灵力的波动。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听到不远处传来輗軏的车轮辗过草地的沙沙声,还有略微杂乱的多重脚步声,他循之看去,只见一辆极至奢华的马车正缓缓的从树荫小道上驶来,车后跟着十来个魔婢,后排还有披戴黑色斗篷的魔使紧紧跟随。ωωω.χΙυΜЬ.Cǒm
见此,他心里暗自思索时,在前面带路的人兀地一个扬手,使马车和众魔都跟着停了下来,随即那人俐落下马,快步走至马车前,双手抱拳,“魔主,发现前方有一受伤之人”。
待曲尘定目仔细看去,那着一身黑衣,戴半边面具的正是护法之首——挽风。
须臾,马车里传出男人低磁的声音,“不用管,继续走吧”。
“慢着!”随之另一个清冽略带幽冷的嗓音跟着响起,然后当那声音的主人撩起帷裳走出时,曲尘瞳孔倏然一缩,这人他说熟悉却也不熟,但脸上那七分阴郁三分还带薄凉的却是少年时期的花九楼。
“这……难道是在两百多年前的一段回忆吗?”
少时的花九楼一身炽红金丝纹劲装锦袍,墨发用镂空发冠半束起金簪固定,金色腰封扣戴,腰间还别块纹饰精致的流苏玉佩,脚穿龙绣锦缎高靴,脸对比现在稍显稚嫩,但神情却端着一腔的傲冷与漠视。
他提起衣袍下摆,踩着车凳从容下了马车,对着挽风淡淡问道,“带本少尊前去看看”。
挽风微一躬身,“是”。
当他引领花九楼来到一颗树下,只见一浑身是血,袈裟褴褛的老和尚虚靠在树柱上,双眼紧闭。
他刚要上前去,挽风伸臂作阻拦,“少尊主,还是让属下先去探探”。
花九楼眉心顿尔一皱,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手用力拂开,“滚开,谁还能伤了本少尊不成!”
挽风只好退后一边。
花九楼走到那和尚跟前,高昂着下巴,一脸倨傲睥睨的凝了一会,然后伸出脚轻踹了一下,“喂,老和尚,你死了没有,没死吱个声”。
过了好一会,那和尚这才吃力的睁开来眼睛,然后就模糊的看到一个身穿烈艳华服的矜贵少年正抬脚还要往他身上踹,见他醒来,这才放下。
“小施主,莫要再踹,否则老衲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你踹散架了”,此人正是花九楼今后的师父,无通大师,他看到少年前额处那黑色闪电的印记,就已知晓他的身份来历。
花九楼冷哼一声,“本少尊是想看你死没死,死了好命人帮你埋了”。
无通大师闻听轻笑,“小施主有心了”。
花九楼故作张致的轻咳了一下,后问,“老和尚,你为何会在此处?”复又看了看那满身的血迹,“是有人要杀你?”
无通大师摇了摇头,“无人,是老衲前日飞升历劫时所受的伤,幸而还留有一口残息”。
“飞升……?,不过看你这样子是失败了?”
“是的”,这时,无通大师抬眼仔细看向花九楼,而后轻叹道,“之前还不知为何会失败,原来是还有一劫”。
花九楼见他咕哝低语些什么,听不真切,“喂,老和尚,你在说什么呢!”
无通大师虚弱的再次摇头。
“楼儿”,一个轻柔细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花九楼微转过身,“母后,你怎么下来了”。
“我见你迟迟没回来,便过来看看”。
挽风立侧一边,见到这华贵的女人,立马屈膝,垂首行礼,“魔后……”。
女人轻嗯了声,随后看到树下一身鲜血的和尚,不禁低呼出声,“这……这是怎么了,看着很严重的样子”。
花九楼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女人这才神色放松的颔了颔首,“原来如此,那楼儿预备怎么办”。
花九楼沉眸看着受伤的无通大师,沉凝片刻,状作无所谓的说道,“先带他回魔宫,伤势一好,就马上把他赶走”,说着旋身往輗軏走去。
女人看着离去的背影,有丝无奈的轻摇了头,而后转头对一边的挽风说道,“你就按照楼儿说的去做吧,看这和尚不一般,可不能怠慢了”。
挽风低首,“是,魔后”。
曲尘在上空看着少年时期的花九楼,不由一声嗟叹,“这时的他,虽有些率性不羁,却还是留有一丝善念的”。
无通大师被带回魔宫,静心休养了足有半个多月,但在这期间,却也不厌其烦的总缠着花九楼要收他为徒,花九楼本就性情高傲,自然不肯,屡次纠缠后,他终是不耐烦起来。
他拿起无通大师桌案上的木鱼,用犍槌咚咚咚的敲了几下,觉得无趣,信手就给扔到了地上,“老和尚,你说要收本少尊为徒,你能教我些什么,难不成整日像你这般诵经讲道,阿咪陀佛吗”。
无通大师一边拨动着佛珠,一边和蔼的笑说道,“你是魔界的少尊主,自是不会要你如我佛门弟子那般吃斋念佛的”。
“那你是要教本少尊功法?”花九楼问。
无通大师轻摇头,“也不是……”。
花九楼闻言眉峰微拢起,语气也变得有些许不善,“喂,老和尚,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是在耍本少尊嘛!”
“阿咪陀佛,少尊主莫要气,出家人不打诳语,只所以要收你为徒,是因我们本就有一场师徒缘分”。
“哼,本少尊才不管什么缘法不缘法的,就问你,你能教本少尊什么吧”。
无通大师停下拨弄的佛珠,抬头认真的看着一脸不驯的花九楼,“教你识善恶,辨是非,走正道”。
“善恶,正道?,呵,我们魔族一开始在你们的眼里不就是邪魔歪道吗!”
“非也,恶无定议,善无定评,少尊主虽身为魔族之人,却能救老衲一命,这就说明你还心存善念”。
花九楼不以为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不是要救你……只是因为你挡着本少尊的路而已”。
无通大师笑了笑,“无论事出何为,你终是救了老衲,只是你贵为魔族继承人,身带魔血,秉有魔性,如若不摒除心底的魔念,势必……哎”,讲到此,无通大师倏尔顿住,手指快速的又拨动着经轮佛珠,“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阿咪陀佛”。
花九楼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老和尚,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本少尊怎听不明白”。
“少尊主,切记,一念善恶,即一切诸法本相,日后可莫要失了本心”。
终于,在无通大师的坚持不懈下,花九楼还是松了口,他卧于软塌之上,双腿交叠,单手枕在脑后,微侧过头来,“喂,老和尚,本少尊是念你一片诚心,才……勉强答应你,但决不会叫你为师父的”。
无通大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无碍”。
花九楼抖着脚,状似无意的问道,“老和尚,你……会走吗?”
“为何由此一问?”
“事先说明,本少尊可不是因为什么舍不得,只是你走了,就没人陪本少尊玩了”。
无通大师盘坐在花九楼对面的蒲团之上,闻言,放下手中的经书,认真的端详着少年的表情,虽然他总装作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眸底深处还是捕捉到了一抹的落寞。
“老和尚,你这般盯着本少尊看,不怕挖了你的眼睛”,花九楼故作狠厉。
无通大师双手合掌,“阿咪陀佛,但你贵为魔族的少尊主,应该有很多人陪你玩才是”。
话落,花九楼那抖动的脚骤然停住,然后缓缓起身,眼帘微垂,掩盖了眼底的一丝悒郁,“那些魔使才不配陪本少尊玩呢,而父王,他终日忙于朝政,修炼,根本没有时间,至于母后……”,他顿了顿,轻哼道,“那日出游还是本少尊生辰时才答应一起出去的”。
说罢,他又狠狠瞪向无通大师,“本少尊说这些,可不是让你来同情的,只是……看你这老和尚是个好人,无聊跟你说说而已”。
当无通大师想要开口说什么时,他接着躺靠回去,扬声打断,“好了,继续敲你的经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无通大师替他讲念佛理之时,有不明白之处,花九楼也会好奇的出声提问,但大多数都是无通大师在敲打着木鱼的声音中沉寐过去,就像是催眠曲。
原以为就会这般平静下去,直至有一日,他的父王声称要闭关修炼,而魔族也来了一个叫溯烈的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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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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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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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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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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