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夜暴喝一声,“退开。”
司宴鸿几乎要跪到地上去了。
傅寒夜也不理,他喉结滚了滚,“沈念,你过来。”
傅寒夜的话,像万把刀子插到了心口,沈念把执念交给了司宴鸿,迈步来到他跟前。
沈念的手,慢慢抬了起来,如果傅寒夜要切她的手指,她也不能阻止。
傅寒夜冷声,“把食指抬起来。”
傅寒江开口了,声音冷漠无比,“切中指。”
中指不能再戴戒指,傅寒夜太狠毒了。
司宴鸿一手抱着执念,一手扣住沈念的手臂,沈念回头,与他紧张的目光对上,沈念微微翻了翻眼皮,司宴鸿退开。
沈念弯了其他指头,留下了中指,傅寒夜抬头,与她眼神交流,“别怪我,沈念。”
沈念没有退缩,视死如归的气势,“切吧。”琇書蛧
一根手指,如果能换回大家的平安,她不在乎。
傅寒夜眼睛看向几步之外的傅寒江,“你过来下,我给你讲一句话。”
傅寒江怕他使诈,“当着大家的面儿讲,更好。”
傅寒夜也耍起了赖,“你过来,我就不切。”
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傅寒江想快一点看到傅寒夜折磨沈念,他果然走了过来。
傅寒夜掀唇,“你该死。”
话音落,他手上的刀子,笔直插入傅寒江心脏。
傅寒江脸色变了变,嘴角抽了抽,他垂目,看着胸口上的那把刀,感觉胸口上一热,火红的液体,从刀柄处落出来,滴落到他白色的衬衫上。
“你……”
傅寒江刚发出一个字音。
胸口的那把刀子,拼命再往下插了两公分。
傅寒江的脸,苍白到没一丝血色。
咔嚓,刀子拔出,鲜血如泉喷出,满地都是。
傅寒江的身体,后退了两步,就那样摔了出去,有两个保镖上前急忙扶住他,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开枪啊,等什么。”
傅寒夜刚说完,腿部就挨了一个枪子儿,他往前看去,黑黑的冒烟枪洞,正对着他的脑袋,握枪的人,赫然是沈念。
他下意识往腰上摸了把,枪袋已空,刚才,他过去时,沈念悄无声息偷走了他的枪。
傅寒江气得七窍生烟,“沈念,你使诈。”
这对夫妻,联手,一个捅他心窝子,一个偷他的枪,他太大意了。
傅寒江身后的保镖,在他的呼喊声中,一拥而上,而齐野的也招呼着他的手下,两拨人马迅速短兵相接。
沈念手里的枪,又打中了傅寒江另一支腿,傅寒江的腿,都中了枪,彻底摊在了地上。
爬都爬不起来。
转眼间,傅寒江就处于逆势。
司宴鸿抱着孩子,王朝推着傅寒夜,沈念掩护着他们,一行人迅速往大门口而去。
齐野拄着拐杖,站在那儿没动,对于他来说,傅寒江已是个废人。
傅寒江眼瞧着傅寒夜等人离开,拳头狠狠砸到地上,鲜血染红了的牙齿,露出来,像是吃了人血的怪兽。
他疯狂的咆哮,“齐野,我不会放过你的。”
齐野让开,让他抓不到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做困兽之斗的男人,“你的心脏,已中了刀子,能活命都是奇迹了。”
齐野刚刚看到,傅寒夜下手很狠。
傅寒江咬着牙,满心的怒,满眼的恨。
警察迅速而来,将别墅包围,傅寒江失去昏迷前,一双手铐落到了他腕上。
傅寒夜带着沈念他们,离开别墅外,飞快上了一辆车。
车子很快驶向机场。
这块是非地,他们巴不得早点远离。
飞机起飞时,齐野过来送行,他与傅寒夜道了别,又与司宴鸿说了会,就离开了。
十几个小时后,傅寒夜与沈念顺利回到了滨海。
保姆等人看到他们回来了,个个欢天喜地。
尤其是不念,抱着执念不撒手。
第二天中午,齐野发来消息,说傅寒江在几分钟前停止了呼吸,这事惊动了傅斯年,傅斯年从国外把傅寒江的骨灰抱了回来。
他没有提起诉讼,但是,心情无比沉重。
晚上,傅斯年把傅寒夜叫去了书房,父子俩长谈了好几个钟头,出来时,傅斯年的鬓边染了白霜,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孽因必有孽果。
他去里面看了傅雅兰,把傅寒江的死讯告诉了她。
傅雅兰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眶红得滴血,“长久以来,你都偏袒着傅寒夜,即便是弟弟死了,你的心,也偏向着他,父亲,当真是手背肉多,手心肉少吗?”
面对女儿平静的质问,傅斯年喉咙微微一动,热泪滚落,“是我的错,才会让你与傅寒江,在这条罪恶的路上,越走越远,他的死,是罪有应得,寒夜也算自卫,他没有错,他的妻儿更没有错。”
傅雅兰抬头,看着牢房里灰暗的天花板,“这辈子,我的余生,就在这儿度过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内疚?”
傅斯年声音哑哑的,“雅兰,我内疚,后悔,已于事无补,你们再恨,也不该做出这么多的错事,寒江,已用他的生命买单,爸爸希望你在这儿好好改造,只要你努力奋进,无期也可以改有期。”
傅雅兰的眼角,流下一滴热泪,“好一个大义灭亲,伟大的父亲。”
傅斯年无法承受女儿眼睛里的恨,他起身离开,步伐停在了牢房门口,“女儿,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不要再恨,不要再想着报复,寒江虽然走了,你还有你儿子,宴鸿……”
傅雅兰忽然大笑起来,泪水狂落,“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傅斯年心如刀绞,顿了顿,终于迈步离开。
而傅雅兰坐在那儿,盯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睛里满是怒火与恨意。
拳头捏得咕咕响,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她要傅寒夜一家,血债血偿。
亲爱的弟弟,你走好,我会把一切都帮你讨回来。
等着吧……
然后,牢里传出一个消息,傅雅兰疯了,她总是拿自己脑袋撞墙,每晚都撞得头破血流,嘴里,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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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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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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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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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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