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坐着没动,她的眼睛,拉开了一条缝,眼前出现了男人模糊的脸,接着,是男人冷冽的声音,“下来。”
手臂被股蛮力擒住。
沈念被扯下车。
傅寒江扯着她,迈上了高高在的台阶,太阳穴被抵了支冰冷的金属,她只能被迫,一步一步往上走。
傅煜哭声传来,沈念看到孩子被带向了另一条小路。
正要开口说话,傅寒江声音砸入耳朵,“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可真大度。”
傅寒江言下之意,她连乔安安与傅寒夜的私生子都容得下。
也许是生气,傅寒江扣住她手臂的力道更大了。
终于爬完了台阶,傅寒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把她扔进了一间漆黑的密室。
沈念半坐在角落,她的脸面向窗外,窗外,隐约看到几支飞鸟掠过。
安静的密室,脚步声传来,急着,有人轻喊了声,“傅少。”
然后,那人在傅寒江身边耳语一阵,门落锁,两人离开,下一秒,沈念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口,她探头望出去,下面有几座小塔,而她身处的位置,是最高最大塔的中心位置。
高度吓人,没有把握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她不能贸然跳出去。
外面,一辆酒红色车子疾驶而来,车子停了,傅寒夜下车。
傅寒江见了傅寒夜,眉眼染了冰霜,嘴唇勾了个冰冷弧度,“这么快就找来了,也算有点本事。”
傅寒夜瞥了他一眼,懒得与他啰嗦,带着人直接往前走,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傅寒夜挑眉,浑身都是肃杀气息,“你说,你想怎样?”
傅寒江抿了抿唇,不紧不慢,点了支烟,他吸了口烟,指了指旁边的偏塔,“我妈的骨灰,就在里面,作为晚辈,你难道不该去为她上柱香?”
傅寒夜点头,他带着王朝等人往偏塔而去,塔底,果然存放了许多的骨灰,中间那个又大又亮的盒子上写着陈馨二字。
多少年前,陈馨死后,就被人带走了,傅寒江那时还小,应该没有带走母亲尸体的能力,那个带走陈馨尸首的人,傅寒夜还来不及猜测。xiumb.com
身后光影一闪,傅寒江走了进来,声音响亮,“跪下。”
傅寒夜薄唇抿的冷直,他回头,狠厉的眸光扫向傅寒江,“不要太过分。”
傅寒江笑了两声,瞥了眼傅寒夜乱乱的发丝,风尘仆仆的脸,他眉峰染了冷寒,“这么急赶过来,说明沈念在你心里的位置,没人可以替代,现在,你给我妈跪三个响头,我就让人把她带出来。”
傅寒夜冷冷盯着他,两兄弟的目光,在冰冷的空气里无声对峙。
终于,傅寒江失去了耐性,“跪啊。”
傅寒夜站着没动。
傅寒江咬牙,“行。”
他打开了手机,找出一段音频,开关按下,是女人微弱的呻吟,欢愉又饱含痛苦。
接着是男人的低吼……
声音令人脸红心跳。
傅寒夜仔细听了听,忽然,薄唇勾了冷笑,“傅寒江,这种小伎俩能难到我,这不是沈念的声音。”
无数次与沈念欢爱过,沈念那时候的声音,他无比熟悉。
傅寒江没想到会被傅寒夜辩别出来。
狠狠咬住烟头,拼命吸了口烟后,烟头从他指尖弹了出去,然后,他打了个响指,门外,立刻出现众多黑影,王朝退出去一看,脸顿时吓得雪白,“傅总,门外放满了炸药桶。”
“还有……还有许多的汽油。”
只要傅寒江手上的打火机往外一扔,炸药桶合着油桶,会一并爆炸。
不用说,傅寒江想与他鱼死网破。
空气里的气息,更加剑拔弩张。
傅寒江摊了摊手,“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人,搭上你两条命,噢,不,加上傅煜,一共三条,值了。”
傅寒夜黑色的瞳仁缩了缩,“傅煜是你的儿子,我与乔安安,根本就没睡过。”
傅寒江笑了,笑声古怪,讥讽的眼神看着傅寒夜,好像在说,你说的话,小孩儿都不信。
“乔安安是我心里,是没了位置,傅寒江,虎毒不食子,傅煜是你亲生子。”
傅寒江点头,“就算我信,又如何?”
“乔安安又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娶她,纯粹是因为你喜欢她,不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在意?”
“放了沈念,我与你的恩怨,我们自己了结。”
傅寒夜提条件。
傅寒江伸出一根指头,在半空中做着no的手势。
然后,一纸合同扔到了傅寒夜面前。
“签了它,再给我妈磕五十个响头,我就放了沈念。”
傅寒夜眼也不抬,拿了合同,提笔就在股权让渡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还有这份。”
傅寒江又扔了份合同出来。
“一并签了。”
傅寒夜看了看,是一份放弃所有财产继承的合同书,只要他一签字,他便一无所有。
没有丝毫犹豫,傅寒夜签了自己大名。
“爽快。”
傅寒江拍起了响亮的巴掌。
“磕头吧,每磕一个,说一句,“大妈,是我妈错了,我代我妈向你赔罪,是我们对不起你。”
王朝气疯了,斥喝出声,“傅寒江,不要太过分。”
傅寒江白了王朝一眼,“你主子都没说话,你放什么屁?”
傅寒夜的脸,探不出丝毫情绪,“傅寒江,上一辈的事,是她们自己的事,当年的事,纵然我妈有错,也不全是她一个人的,爸也有错,再说,是你妈自己要离婚的。”
傅寒江闻言,面色陡得狰狞,“我妈是自己要离婚的,不错,那是你妈用手段逼迫她,把陈家搞垮了,我妈无依无靠,患上了抑郁症,她才出的事,你妈就是凶手,是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傅寒夜胸膛。
“再敢说一句,老子崩了你。”
没人说一句话,耳朵边,回旋着呼呼的风声。
“傅寒江,就算你拥有了亿万资产,你有命活吗?”
王朝实在忍不住了。
“我有没有命活,需要你来管?”
“老子就算死,也要带走傅家的每一分钱,绝不留给这个贱人生的儿子。”
傅寒江眼里的恨,丝毫不想掩藏,憋屈了多年,埋藏了多年的恨,在顷刻间暴露无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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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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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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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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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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