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里讲,她是排斥他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知道了傅寒夜与沈念的故事后,白软心里就不舒坦了,像是有根针在扎着她心脏,细细绵绵地疼,紧紧裹住了她,让她浑身都难受。
她轻轻推开了他,傅寒夜目光闪了闪,也没有在意,就在一步之远的距离,他就那样看着她,仿若,往后余生,他的眼里,只有她了。
鉴定报告很快出来,海景年亲自送了过来,拿到了白软面前。
白软仔细地看着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白软扯唇轻轻笑了,眼尾的笑,带着略有怀疑的意味,“行吧,我暂时相信。”
毕竟,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她没有要求再去别家医院重做。
这座城市,她没有任何能力,只能被动地相信,“现在,你们要怎么样?”
“就算我是沈念,但,现在,我记不得你们所有人,强留一具躯壳,有意思吗?”
海景年激动得老泪纵横,“念念,什么叫强留一具躯壳没意思?现在已经证实了我们父女关系,你是海景年的女儿,你就必须要跟我回海家去,这辈子,我们已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往后余生,让我好好弥补你。”
海景年话音刚落,傅寒夜迫不及待的声音响起,“她不能走。”
海景年用手帕擦干眼泪,扫向傅寒夜的目光,挟裹了寒冰,“她与你没关系了,现在,你要带她走。”
海景年记恨着三年前的事,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再待在八号公馆。
傅寒夜冷斥,“海总,电话里,咱们怎么说的?”
海景年想翻脸不认债,傅寒夜绝不允许。
“是你不让我与念念相见,以此为条件要胁我,不然,我不会同意,就算要治病,也用不着你傅家,我海家的钱虽然没你们傅家多,但是,医治我女儿的费用,我海景年是出得起的。”
海景年出尔反尔,傅寒夜寒心,他寒声道,“你海家做的什么生意,海总心里没点数吗?”
“你难道希望念念接手你的烂摊子?”
海景年词穷,傅寒夜又道,“我绝不允许。”
“海总,你们已经父女相认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请吧。”
傅寒夜赶海景年走。
海景年忤着没动,意图很明显,他要带走白软。
傅寒夜狭长的眸子微眯,“王朝,送客。”
他吩咐助理。
王朝走到海景年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海总,请吧。”
海景年知道明面上敌不过傅寒夜,他带的人,全都被拦在了门外,而且,傅寒夜也没允许他带更多的人过来,就张涛与两个兄弟。
还是被搜了身。
海景年咬牙,“行,我先走。”
他离开前,看着白软的眼神很复杂,“念念,爸爸先走了,这是爸爸的电话。”
海景年留了下电话,慑于傅寒夜淫威,海景年走了。
白软看着那串电话号码,脸上没什么表情。
显然,她仍对海景年没什么感觉。
房间终于安静了。
傅寒夜开口打破了沉默,“三年前,你出的那次车祸,脑袋受伤了,脑子里有血块,这些血块,压迫着你的脑神经,导致你记不起从前的事,我咨询过医生了,如果不及时取出来,接下来的,你可能会失明。”
白软知道自己的身体很不好,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头晕比以前更厉害,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白软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焦虑,她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慎重考虑,稍后,她扬起长睫,对上傅寒夜探究她的目光,“我想见我哥哥。”
显然,目前为止,她仍然只相信白家兄弟。
傅寒夜,“这事不太可能,一,我不会联系他们,二,就算他们来了,也许你更走不进手术房了,沈念,请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后,我不会害你,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
傅寒夜问得无力。
“其实,如果我居心叵测,我完全没必要征求你的意见,直接把你送进手术室就行,可是……”
傅寒夜喉头滚了滚,声音艰涩,饱含痛苦,“我不想三年前的事,再重来一遍。”
“因为彼此不信任,导致了我们分开了三年,念念,我们没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挥霍。”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三年前的事吗?也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t国?”
“还有,我们有一个孩子,她丢三年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她的下落,你难道不想与我一起找到她吗?”
这是傅寒夜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式提起孩子的事。
而孩子二字,莫名戳痛了白软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孩子两字时不淡定了。
“为什么会丢?”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一入空气就破。
面对她的询问,傅寒夜喉头紧了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开了眼,逃避她研判自己的眼神,“三年前的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这里,是你与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难道真的就……勾不起你半点回忆吗?”
“你……就那么恨我?”
恨得想要把他永远赶出她的生命。
想到曾经的过往,傅寒夜心上像插了把刀,他指着大床,“这张床,我们曾经缠绵过无数次,还有浴室,还有那飘窗,我们也曾忘我纠缠过,沈念。”
傅寒夜唏嘘,“你可以离开我,但是,你将我彻彻底底忘了,我没办法接受。”
男人的声音,情真意切,痛苦的神情,让白软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对她的爱,也是真的。
可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见白软没什么反应,傅寒夜终于忍不住了,“你可以忘了我,可是,你把咱们的女儿也忘了,你舍得吗?她是你辛苦生下的孩子,她出世的那天,只在你肚子里待了七个月,你知道她生下来时,有多小,多可怜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自己无法撼动沈念的心,傅寒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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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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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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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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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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