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第二声哭声传入耳朵时,她失控地撞开了保镖,疯了似地冲向三楼。琇書網
两个保镖低估了一个母亲为孩子心碎的爆发力,猝不及防,被沈念撞出去老远,等他们回过神,沈念已经冲上了三楼,两人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追上了去。
沈念刚跑上三楼,保镖们追了上来,很快跑到她前面去,伸手拦阻了她。
沈念停驻步伐,她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决裂般的语气,“告诉傅寒夜,不让我上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保镖们瞟了眼她手上的水果刀,不敢轻举妄动。
傅寒夜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瞥到了沈念手里的刀,墨黑的瞳仁紧缩了下,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沈念对上他冷沉的眼,刀子抵在了自己脖子上,“让我进去。”
傅寒夜不发话,保镖们不敢做任何决定。
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
呼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似乎都带着紧张。
沈念咬了咬牙,刀子又往前抵了两寸,傅寒夜清楚地看到那雪白的脖子,带了他痕迹的地方,有血丝从刀口漫出来。
他鼻翼颤动了下,垂下的眼眸,遮去了眸底的慌乱,牙缝里迸出,“让她过来。”
两个保镖低下头,退开,沈念手上的刀子落地,下一秒,她冲了过去,身体飞快从傅寒夜身边擦过。
小不念躺在新制的儿童床上,小小身体裹着层单衣,许是怕她动,余嫂的手紧紧按压着她乱动的两条小腿,单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白嫩的小肩膀,徐医生手上的针头,正扎在她白嫩的肉肉里。
孩子小脸儿皱成一团,张着小嘴儿,正在哇哇大哭。
那哭声,似只无形的手,撕扯着沈念的心。
她很想推开徐医生,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房间因为她的闯入,空气凝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她身上。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慢慢蹲下身体,大半个身子都偎在不念旁边,“宝宝,不哭,妈妈在。”
纤细的指头,替孩子擦去眼角落出的泪。
孩子的泪,特别多,擦了又涌了出来,像是根本抹不完。
徐医生手上针管里的药水,像是怎么都推不完,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对徐医生说,“咱不治了,徐医生,你走吧。”
徐医生讶然不已,他转头看向走进来的傅寒夜。
“傅总,这……”
傅寒夜挥了挥手,徐医生推完药水,收起针管,关上药箱,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母女俩都在哭,余嫂也忍不住落泪。
她擦着眼泪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徐医生刚抽针,沈念就抱起了孩子,拿起孩子脱掉的衣服,为她穿上,一边穿,一边轻声哄着,“宝宝乖,咱不哭了。宝宝最勇敢了。”
看着不念肩上的那个小针眼,沈念疼得像是心都裂开了。
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小不念怔怔看着她,停止了哭泣,亮晶晶的泪珠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看着是那么可爱,深深刺痛她的心。
沈念紧紧抱住了她,像是恨不能与孩子融为一体。
而傅寒夜,就站在原地,揪心地看着母女,竟然忘记了反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孩子终于在沈念的怀里睡着了,沈念的目光,从进来后,就没舍得离开过女儿小小的脸蛋。
孩子睡得这么安稳,她欣慰不已。
门关了,傅寒夜出去了,她也没有理。
仿若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除了怀里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已不再重要。
余嫂进来了,“念念,傅总让你去一下书房。”
她没有动,仿若没听见余嫂的话一般。
余嫂再次出声,她才有了反应,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她一声不吭走出房间。
门外,徐医生带着团队,等在外面,孩子的病情虽然稳了下来,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再犯。
他们不敢走。
毕竟,傅寒夜开了他们高额的酬金。
沈念来到书房,傅寒夜坐在书桌后,低垂着头,眉锋有戾气缠绕,指尖点了支烟,他没有吸,任由着香烟在他指尖慢慢燃成了灰。
她没去看男人那张布满寒霜的脸,而是径直问,“我想知道,不念得了什么病?”
男人懒懒抬起眸子,怔怔看着她脖子上的淡淡刀痕,声音很轻,“先天性心脏瓣膜小。”
沈念蓦地一惊,“心脏病?”
见男人不说话,脸色冷得吓人,她忽然双腿无力,跌坐到了椅子上。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沈念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脑子里,‘心脏病’三个字,似千万只蜜蜂蛰着她脑神经。
她无助地捧住头。
低低笑了。
早该想到的,司宴鸿早就断定,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健康。
可她始终抱着侥幸心理。
觉是上苍不可能这样凌虐她。
看着女人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傅寒夜开口了,“沈念,现在,你还要制止徐医生为孩子治疗吗?”
沈念没有回答,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久好久,她才出声,“让我照顾她?”
傅寒夜的目光,又落到她脖子上的血丝上,“你用死威逼我,我能说什么?”
“只要你承受得住,我没意见。”
“谢谢。”
沈念很快平静下来,她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发丝,声音疏离如陌生人。
傅寒夜看着她冷漠的脸,陌生的语气,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狠狠拉扯。
疼得他钻心。
接下来的治疗,沈念全部配合,她要陪着女儿,不论将来有多困难,她都会待在她身边。
整整一周,她待在婴儿房,不眠不休地照顾不念。
余嫂叩门进来,“念念,老宅那边有喜事,傅总让你收拾下,与他一起过去,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了。”
“余嫂,麻烦你告诉他,我不去。”
余嫂开导,“念念,孩子暂时不会有事,你还是去一趟吧,会有惊喜。”
见沈念抱着孩子不撒手,余嫂又劝道,“傅总说,你必须去,念念,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别倔强了。”
余嫂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放到婴儿床上,催促她回主卧换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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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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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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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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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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