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一定是刘曜已经彻底收服外围的那些豪强,这才有了底气如此拼杀!”
靳明心中慌张的说道。
自从他丢了潼关之后,回了长安几乎是天天提心吊胆。
他虽然还想装伤病躲在家中,但是靳准屡次催促之下,他也不敢再歇着了。
但是他率军来到城防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刘曜派军猛攻,实在是让他心中又惊又怕!
“啊!难道真的是这样!?”靳康闻言,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肯定是啊,你没有看到吗,今日这些前来攻城的贼兵,都是汉人士兵,跟没有五部的兵马,这说明刘曜一定是有了充足的兵员了!”靳明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肯定没有错。
“坏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长安可就危险了!”靳康说道。
靳准之前的策略,是借着重赏杀胡,把关中的豪强都组织起来对抗匈奴刘曜。
但是,那些关中豪情坞主,都是一些无信无义之辈。
他们在领完了靳准的赏赐后,一听到刘曜率领匈奴大军逼近长安,全都吓得当了缩头乌龟。
靳准原本想控制后勤,逼得刘曜无法长久攻城,也是彻底泡汤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靳康已经急的额头冒汗了。
靳明闻言,却也是担心的摇摇头。
“唉,如今兄长已经自称关中王,此番相争,恐怕是不死不休了,除了继续打下去,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就当这哥俩愁眉苦脸的时候,城外的匈奴大军中又是响起阵阵的号角声。
那些可恶的匈奴军又要继续进攻了。
“快!都快起来!”
靳康一听到号角声,立刻焦躁的催促士兵们起来组织防守。
今日城外的匈奴大军连番进攻,根本没有给城头的守军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现在许多的士兵都已经是累得直喘粗气了。
“来人,快让下面的士兵上来轮换!”靳明倒是没有催促,而是让人去安排后阵士兵接替防守的任务。
“杀!”
“杀啊!“
很快,又是一阵阵的厮杀声响彻战场。
双方的士兵在长安的城头上展开新一轮的搏杀。
。。。
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靳明、靳康兄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府邸中。
一进了庭室后,靳明、靳康两人依旧是愁眉不展。
二人相对无言,就连最让人放松美酒都是没有打消二人心中的忧愁和焦虑。
这样的情况又是一直延续了三四天。
城外的匈奴大军攻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是后劲十足的样子,甚至于几处城墙都是屡屡被敌人攻破。
要不是靳准亲率精锐打退了匈奴兵,只怕现在长安城已经易手了。
靳准已经完全没有自任关中王时候的威风,就如同一个救火员一般,哪里有危机就要冲到哪里。
靳明、靳康等靳氏族人,却是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城外的匈奴兵马是越打越凶,而且各种的攻城器具也是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用了两个月,长安的守军就要被消磨殆尽了。
任凭靳准如何的封赏许愿,整个长安城中的士气已经一落千丈,根本没有了之前的高昂。
众人又是悄悄聚集到了靳明的宅邸中。
“唉,再这样下去,咱们恐怕就要真的死!”
“是啊,城外的刘曜兵力越大越多,气势越来越猛,咱们如何与之对抗啊!”
这些人一交面,立刻就是相互交谈着对战事的看法。
几乎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悲观、恐惧和绝望中。
“七郎,你可要想个办法啊,咱们要怎么办啊,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啊!”一名靳家兄弟向靳康问道。
靳康苦着脸,皱着眉头。
“我哪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还得九郎来拿主意!”
靳康等人又是齐刷刷的望向了靳明。
靳明闻言,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这些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今日聚集在此,就是为了商议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有可能挽救靳家数百口人的性命。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你们还一个个装糊涂做甚!”靳明毫不客气的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脸上一红,但很快又都消失。
“九郎,真的要做那危险的计策吗?”一名靳氏老者问道。
“不然呢,刘曜的母亲、兄长等人都是死在咱们手中。”
“你们难道以为,就是简单的开城投降,就能在刘曜刀下讨回一条性命嘛?”
靳明轻蔑的说道。
在靳明、靳康的牵头下,如今的靳氏宗族,已经决定要抛弃支持靳准的立场,而且还要想办法杀掉罪魁祸首靳准,以消解匈奴皇帝刘曜心中的怒火。
“那,那咱们也就没必要再犹豫了。”靳康在旁边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默然不语。
这种情况下,没有反对自然就是赞同。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想一想用什么办法吧!”靳明向众人催促道。
“好,最好是越快越好!”
“不错,这种机密,的确是容易夜长梦多啊!”
“咱们快快商议个计策吧!”
随后,靳明、靳康等一众族人很快取得了最终的共识。
那就是想办法杀掉靳准,多了他的兵权,然后开城门投降。
。。。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整个长安已经是笼罩在了夜幕之下。
四周喧嚣恐怖的厮杀声,终于是暂时消失了。
关中王靳准疲惫的躺在榻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直勾勾的盯着屋顶。
他也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中,若是没有什么奇迹的话,城外的匈奴大军迟早要攻入长安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靳准就要碎尸万段了。
就算自己开城投降,刘曜以及那些匈奴将领们,也绝对不如绕了自己的。
“数万匈奴人,可都是死在我的手上啊!”
投降的念头一闪而过后,靳准又是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如今的情况下,谁都可以投降,唯有他靳准不能投降。
或者说,靳准是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一场几乎导致匈奴汉国覆灭的大变故,最少也得靳准一死。
靳准可不想死。
他还想着裂土关中呢。
只不过,他现在很是后悔。
后悔当初应该放青州汉军入关中,那样的话,就不怕刘曜来找自己拼命了。
那样自己也许当不了关中王,但也不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不甘心坐等败局的靳准,根本是难以入睡,苦苦思索着有什么破局之道!
恰在此时,他贴身的奴婢进来通报,说是族弟靳明、靳康等人求见。
“深夜求见?”
靳准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又是一阵心惊。
“可别是有什么坏消息!”
靳准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前院。
一来到前院后,靳明、靳康两个人就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等候了。
“可是有什么紧要军情?”靳准立刻问道。
靳明闻言,却先摇摇头。
“兄长,不是什么军情,而是我们有了一个破敌之策!”
“破敌之策?破刘曜嘛?”靳准立刻问道。
“对啊,正是击败刘曜的计策,最差的结果也是让刘曜退兵,若是运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还可歼灭刘曜呢!”靳明拍着胸脯说道。
“若真如此?“靳准充满了怀疑。
“兄长放心,我们也已经得到城外刘曜军阵的部署图,只要派一部兵马奇袭火攻,定然能击破贼兵!”
对于这个说法,靳准倒是有些怀疑。
“刘曜也是善于领军的,难道区区一份部署图,就能击破他们的连营吗?”
“若是说什么炸营的话,只怕也是没有几分希望!”
靳准立刻表示了不赞同,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情况了,原来不过如此。
“兄长,不仅如此,刘曜军中的两员大将已经派来使者入城内了。”
靳明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果真如此?”靳准立刻双眼放光。
“兄长,千真万确!”靳明说道。
“是哪里个大将!?”靳准又是问道。
“兄长莫急,那两个使者,如今就在东门的军营中等着呢,非要说见到兄长之后,才肯吐露他们的底细!”靳明说道。
“东门的军营?好,你快去把人带来!”靳准命令道。
靳明却是露出为难的神色,“兄长,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保密为上啊,委屈兄长亲自去一趟吧,省的路上再出什么差错!”
靳准听罢,立刻表示了赞同。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说罢,靳明二人就在前给靳准带路,靳准则是一脸期待的尾随其后。
刚刚走到宅邸大门外的时候,靳准忽然觉得今天的七弟靳康有些不太一样,自从见了自己后一直默不作声,脑袋也是垂得低低的。
而且,越是靠近大门的时候,靳康似乎越是不自在,甚至已经是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靳准自然是忍不住问道。
“九弟,你可有何不适?”
靳康闻言,先是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靳明后,又连忙向着靳准打起了手势,然后才是说道。
“没有,兄长,我好的很!”
靳准对此却是感到更加疑惑,他不禁自觉的提高了警惕。
就在此时,靳准向着府邸外面的大街望去。
漆黑的街道上,除了偶尔的几战挑灯路之外,完全就是一片肃杀。
靳准忽然觉得心中发毛。
“算了,还是把人给带来吧,我就不去了。”靳准说罢,就起身回返府邸中。
靳明一听,心中顿时大急。
就在靳准府邸外的街道上,已经埋伏好了上千名心腹部曲,只要靳准走出府邸,他的这些本家叔伯兄弟们就要用他的脑袋去找刘曜投降了。
若是靳准不出大门,那就有可能面临一场强攻啊!
靳准手中直属的部曲可是不少,靳明他们的兵力未必能得逞啊。
所以,靳明是绝对不能让靳准临阵变卦的。
“兄长,还是亲自去看吧!”
靳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了靳准的衣袖。m.xiumb.com
靳准见状,心中立刻警觉。
他看了看靳明,又看了看靳康,却发现自己的九弟脸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虚汗,双目躲闪根本不敢看自己。
“孤说了,不去了,命人把人带过来,难道要抗令吗!?”靳准说着,就要甩脱靳明。
但是靳明双手用力,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兄长,还是去吧!”
靳准一看,知道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松手!”靳准低吼一声,想要退回安全的宅邸内。
“嗤啦!”
一生布帛撕裂的声响,靳准的衣袖竟然被一把扯烂了。
“兄长,莫不是信不过自己兄弟吗?”靳明立刻说道。
“关门,关门!”靳准拖着半截依旧,立刻连滚带爬的调回。
靳明知道已经是智取无用了,立刻命人重新准备强攻靳准的府邸。
“杀啊!”
“杀啊!”
靳准刚刚狼狈的逃回来,立刻就是听到大门外的喊杀声。
靳准又羞又怒。
“这些竖子,自家兄弟,为何要如此背叛我!”
说完之后,靳准冲着身边的护卫大声的喊道。
“快,快!”
“给我守好大门,一定不要这些反贼冲进来!“
几名得力的护卫闻言,立刻招呼旁边的亲兵有把大门加固了一遍。
“嗖!”
“嗖!”
一阵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入了宅邸中。
府邸内外的士兵们开始围绕着城墙展开了攻防战。
好几支羽箭都是射到了靳准的旁边。
他已经惊慌无措,过了好久之后,才是想起来调集城中的大军俩相助。
“快,快回厅堂!”
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靳准终于是来到后存放虎符令节的厅堂。
“吱呀”
靳准刚刚想要进去,却看到厅堂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什么人!”靳准怒喝一声。
这种存放兵符的重地,根本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的。
“父亲,可是要来找寻兵符?”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原来,这个人正是靳准的女儿靳月容,也就是前任匈奴皇帝刘粲的妻子。
“原来是月容,还真是乖巧孝顺,快把兵符给阿父!”靳准看到女儿月容手中的兵符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猜想,应该是自己女儿听到外面的乱象,这才来保护兵符的。
“父亲,给!”靳月容说着,把兵符向前举起。
“好!”
靳准见状,往前走去接那兵符。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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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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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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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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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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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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