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在讲什么啊,咱们自己不就是胡人嘛?
为何你要骂胡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兄长此话何意?”靳明从这话中听出来了不同寻常。
“兄长,咱们不也是胡人吗”靳康一脸的懵逼。
靳准听到这话后,却是用力摇了摇头。
“以刘元海那等的豪杰,耗费十年的心血,也不过落到如今的结果,由此看见,这天下的确不是胡人可以染指的!”
“我辈要想建功立业,就必须与胡虏划清界限,心向王道教化,方能求得阖家荣华!”
靳准的这一番话,更是让靳明兄弟二人疑惑不解。
他们不知道靳准这一次又要搞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俩的心高高的挂起,实在是有些担心。
“可是兄长,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匈奴部民啊,如何划清界限?”靳康脸色尴尬的问道。
“哼!荒谬!”靳准非常不满的先是一个冷哼。
“我靳氏一族,明明是春秋楚国大夫靳尚之后,与楚王源出一脉,同属芈姓季连之后,乃是黄帝之苗裔,与那些胡虏有什么关系!”
靳准说着话的时候,满脸的正经和严肃。
他的两个弟弟见状,都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自己的靳氏家族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祖宗,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靳准自己胡编乱造的?
“兄长,我怎么不曾听闻此事?”靳康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那就从现在开始知道,也不算晚。”靳准瞥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
“兄长,你说的荆楚是在荆州一带吧,咱们可是世代都在并州,有些太远了吧。”另一个兄弟靳明提醒道。
“我早已就想好了,哦不,是我早就探究明白了,咱们与西河靳氏都是同宗,祖上是跟从汉高祖征战的汾阳侯靳强!”
“西河靳氏?”
“汾阳侯靳强?”
与靳准不同,靳明、靳康兄弟二人都是不爱读书的人。
他俩对于西河郡的豪强靳氏还是听说过的,毕竟相隔不过百余里路,近的很。
而对于汾阳侯靳强,这兄弟俩就完完全全没有听过了。
不过,从靳准的口中语气来看,这个给汉高祖刘邦立过战功的汾阳侯,肯定是一个厉害人物。
“不错,正是汾阳侯靳强,我们一脉因为王莽之乱,才避祸北疆,现在好不容易询查认祖,也算是天意了!”靳准非常认真的说道。
“兄长,你这时候给咱们找个祖宗,又是有什么用啊?”
“就是啊,兄长,就算是这个祖宗再厉害,他也不可能跑来帮咱们守城啊。”
“更何况,咱们要认这个祖宗,西河靳氏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呢?”
靳明、靳康兄弟俩都觉得自己的兄长可能是疯了。
“怎么没有关系!现在胡虏已经不可用了,我们要想自保,就必须要依靠汉人百姓了!”
靳准说这话的时候,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往城外涌去的匈奴胡人。
“兄长,你要如何做?”
“快去召集长安城内的汉人豪帅,还有城外的坞主,告诉他们,我靳准已经是要清算胡虏的罪恶,只要他们助我剿胡,一概重重有赏,长安的府库倾尽也在所不惜!”
靳准说道。
“兄长,你这是要干什么!”靳明立刻是吓了一大跳。
这长安内外满坑满谷的可足足有十几万匈奴以及羌胡部众。
靳准这么做,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唉,只要有刘曜在,这些胡虏终归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的。”
“关中百姓,几乎人人家中都有人被匈奴人杀戮过,如今我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来挣得他们的效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此一来,刘曜少了十多万胡人帮手,而我则多了关中百姓的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靳准的话,如同一击惊雷,把靳明、靳康兄弟轰的木然当场。
过了好久,这俩人才是堪堪回过神来。
“兄长,这可至少有十万匈奴人啊!”靳明结结巴巴的说道。
“关中汉人百姓,何止十万,乃数倍于胡虏!”靳准表示并不缺乏人手。
“兄长难道就不怕长安大乱吗?”
“大乱?难道现在不是已经大乱了吗,还不如趁此机会,斩草除根。”靳准凶狠的说道。
靳明、靳康兄弟还要再继续问,却被靳准粗暴的挥手打断了。
“时不我待,没有时间浪费了!”
“即刻派人出城,传我的军令,凡是关中豪强黎庶,遇到长安出逃的胡人,皆可斩杀!”
“有送胡人首级至长安西华门者,一概赏赐钱帛值十万,有官职者全都进位三等!”
靳准立刻抛出了自己的重赏。
靳明、靳康都是惊骇的脸色苍白,
“兄长,,,”
靳明刚刚张嘴,就被靳准怒目而视打断了话茬。
“我意已决,谁敢误我大事,军法从事!”
靳明立刻缩了缩脖子,把劝阻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旁边的靳康,想了想后,却是开口说道。
“兄长,这匈奴人与晋人,哦不,是汉人,又要如何区分?”
靳康提出的这个问题,倒的确是有痛点。
绝大部分的匈奴人与汉人在长相上并无二致,根本不是羯胡人那种西域杂胡的相貌,根本就是难以区分。
“此事简单。”
“凡是被送来的首级,一概都认作胡虏!”
靳准大声的说道。
“那岂不是要有许多人被冤杀?”靳康问道。
毕竟,靳准开出得赏格实在太高了。
靳康毫不怀疑,一定会有许多人被冤杀。
“哼,那又如何!只要这关中的杀胡之风一起,汉人就皆是我们的后援了,再也不会见容于刘曜。”
“汉人数量众多,我们也就高枕无忧了!”
靳准才不管死的是不是真匈奴,或者是假匈奴呢。
只要关中大乱,汉人与胡人相互厮杀起来,他的长安就可以获得助力了。
“那刘预那边,兄长打算如何回应?”靳明又问道。
“哼,区区一个虚爵,也想收买我!”靳准冷冷的说道。
“长安在我手中,裂土封疆,自可为之。”
“关中有王霸之资,等到击退了刘曜,何须青州贼人。”
听到靳准的一番话,靳明心底就是一沉,这实在是有些自大啊。
“你亲自去潼关坚守,至于洛阳的青州贼,我自会派人去知会,你就不要管了。”靳准吩咐道。
当天傍晚,靳准就派出使者,四散而去,向关中的豪强坞主宣布了自己以重赏截杀胡虏的命令。
而且,这些长安城内的使者还告诉众人,靳准现在已经是准备以清空长安府库为代价,来奖励众人。
如此厚重的赏赐,令许多的豪强坞主都是大为心动。
他们纷纷率领部曲,在沿途截杀出逃的匈奴人。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截杀势力单薄的匈奴人和羌胡,后来又是慢慢埋伏截杀稍大一点的匈奴人。
等到了第二天,许多的豪强已经是联合起来,封锁了几处北逃的要道,只要是路过的人,不论是什么品种的胡虏,或者是无依靠的流民,都是统统算作胡虏斩首,拿到长安去领赏去了。
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在长安的西华门外,就堆砌了一万颗‘胡虏’的头颅。
至于其中有多少的真胡虏,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面对长安城外已经陷入疯狂的杀戮,大批的汉人流民涌入了长安城中,包括一些势力弱小的坞堡主,也都是纷纷涌入。
他们要是留在城外,极有可能被势力庞大的豪强给当成胡虏砍了脑袋领赏了。
所以,长安城外越是杀的血流成河,城内的靳准却也越是得意。m.χIùm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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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洛阳。
坐镇洛阳的刘演,一直在等待关中的回应。
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万兵马,只要靳准接受条件,立刻就冲入潼关,控制住关中的锁钥。
但是,一连数日,刘演都是派人去查看,却始终没有长安传来的回馈。
正当刘演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有前方的守军来报。
“启禀将军,关中的靳准派人来传信了!”
刘演一听,立刻就是充满期待的说道。
“终于来了!使者在哪,快快请进来!”
对于司州刺史刘演的吩咐,那来报信的汉军部将却是没有麻溜的回应,反而是有些问难的答道。
“将军,并没有什么使者一同前来。”
司州刺史刘演一脸的诧异。
“没有使者一同前来?你刚刚不是还说,靳准派人来传信了嘛,怎么会没有使者?”
刘演是大为不解。
“将军,那靳准虽然派人来传信,但却没有进关城一步,只是在关城外面,隔着护城河向城内喊话的。”那名部将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司州刺史刘演懵圈了,就连他身旁的几个心腹幕僚,也都是没有一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的意思是,靳准派人隔空喊话?”司州刺史刘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那名部将又是说道。
“隔空喊话,都喊了些什么?”司州刺史刘演的眉头已经是紧紧皱了起来。
“靳准派来的人喊道,说他已经尽起关中豪杰,准备诛杀祸乱中原的胡虏,若是我们有意杀胡,就应该立刻发兵攻打平阳,让胡虏刘曜首尾不能兼顾。”那名部将说道。
“就这些话?”司州刺史刘演追问道。
“将军,末将一句都没有敢落下。”
“就没有再说别的?”刘演依旧有些不甘心。
“没有别的了。”那名部将很是肯定。
忽然,司州刺史刘演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起身。
“靳准奸贼,实在是可恶!哪里有半分归附的姿态,分明就是想割据关中!”
刘演大怒道。
“什么尽起豪杰诛杀胡虏,都是些借口。”
“他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胡虏之后,怎么可能诛杀胡虏。”
“妄想用如此幼稚的手段,骗我们给他消灭刘曜嘛!?”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靳准的话,根本就是不信。
他猜测,肯定是靳准的处境有了好转,对于匈奴王刘曜不再惧怕,才做出这么一番毫无诚意的‘隔空喊话’。
“来人!”
刘演大声的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立刻有部将应道。
“你即刻传我的军令,诸军今日大飨士卒,吾要率领儿郎们进攻潼关,等我捉到靳准这个胡儿,再好好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匈奴人仇恨,可不仅是简单的国仇,其祖父亲族被害的家仇,更是令他对于匈奴人没有什么信任。
“这一定是靳准的奸计,我偏要亲克潼关,好好看一看靳准要做什么!”司州刺史刘演向左右说道。
“将军三思啊!潼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只有三万士兵,真正能动用的兵力,总共不过两万,如何能攻的下潼关?”一名幕僚焦急的劝道。
“现在刘曜已经在蒲坂渡河,关中大乱,正是天赐良机。”
司州刺史刘演虽然有些生气,但他刚刚的决定却不是简单的冲动为之。
“之前我在晋阳的时候,就是错失了时机,丢掉了奇袭平阳的时机。”
“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将军,陛下之前的命令是防守洛阳,若是尽出大军攻打潼关,岂不是置洛阳安危于不顾?”又有幕僚出来劝道。
“若只是劳师动众,无功而返,到也罢了;若是胡虏趁机东出潼关,只怕洛阳危矣!”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言,司州刺史刘演却是不为所动。
“陛下那里,我自会派人去分说。”
“如今靳准派来的人,还能前来传话,说明潼关还在靳准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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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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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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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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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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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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