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追兵?当然是寿春城里的江东贼人。”
那名的部将理所当然的说道。
刘暾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对于这些江东来的贼人来说,将军的威名,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敢轻易招惹的。现在他们派出大批游骑,在对岸亮明旗帜,就是为了让壮其声势,如果他们得知将军率军撤退的消息,这些江东豪强肯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因为他们不用与我军交战,就保全了各自的实力,又哪里会想到什么追击我军?!”
听了刘暾的话后,包括王弥在内的众人都是频频点头,刘暾本就是晋室臣子,对于江东一带的豪强等人更是早就有解除,可谓是权威的‘知吴’人士。
只听到刘暾继续说道。
“要是将军还是担心,害怕遭到江东兵马的尾随追击的话,可以先令病弱士卒带着辎重从西北方向的道路先行返回,然后将军再亲自率领大军向着寿春城的方向进发,那些江东兵马见状,肯定聚集在寿春城中据守,等到携带辎重的病弱士卒走的远了,将军然后再率领大军徐徐而退,寿春城内的江东兵马必定不敢追击!”
听到刘暾的这一番话后,王弥的心中立刻升起一股赞赏。
王弥振衣抚须,大声的说道。
“长史之言,实在是大善!”
然后,王弥起身,向着帐内的众将大声的说道。
“诸将听令!各军立刻整装辎重,挑选出来病弱士卒,准备先行撤退的事宜!”
此时的王弥明白,自己手中的士兵都是北人,根本不习惯淮南的阴雨天气,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要全都染病死伤殆尽了。
所以,王弥决定撤军发挥豫州南部,然后在好好思索谋划一下将来的打算。
次日,王弥安排自己的弟弟王璋为主帅,带领这各军的病弱士卒,携带着辎重,向西北方向撤退往豫州。
然后,王弥又派遣一名部将带领二千兵马,往东渡过松河,作为前军去做出马上就要大举进攻寿春城的模样。
王弥自己则率领主力远远的坠在后面,准备等到王璋率领撤退的兵马走的远了之后,再缓缓东进。
令王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率领大军主力东渡松河的时候,刚刚被自己派出去的那两千兵马,却如丧家犬一般败退了回来。
王弥心中大惊,以为是寿春城的江东兵马进攻来了,立刻下令全军准备迎战。
“这是怎么回事!?”
王弥大声喝问着一名败退回来的溃兵。
那名溃兵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说道。
“将军,我们行进到前面不远处一条河边,上面全是江东贼人的运粮船,那些正在卸粮食的江东贼人,见到我们突然出现,全都是扔下粮食逃跑了。。。”
王弥听到这里,就已经大概明白然后要发生的事情了,他恶狠狠的说道。
“然后,你们就一哄而上去抢粮食了,是不是?”
那名溃逃回来的小军官立刻垂着头,丧气的说道。
“是的,将军,兄弟们刚散开不久,就有江东兵马杀了过来,我们一时来不及,就全都溃散了。”
听到这些话后,王弥心中反而是不那么怒气冲冲了。
“将军,如今这些寿春城内的江东贼人,主动追了过来,咱们就可以凭借这松河据守,如果他们敢前来攻击,将军就可以趁其半渡而击之,说不定寿春城也能一战而下。”
长史刘暾立刻在旁边劝道。
刘暾的这番话,正好符合王弥心中所想,他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长史所言甚合我意!”
随着越来越多的溃兵逃了回来,王弥的军阵也已经布置完毕。
等到那名领军的部将也狼狈的逃回来之后,王弥立刻下令,把这名倒霉的部将斩首示众,以惩其败军之罪。
这名部将的头颅刚刚被挂到枪杆上示众,松河对岸就出现了大队追兵的身影和旗号。
“将军,江东贼人的旗号!”一名部将手指着对面,大声的说道。
“扬威将军纪!看来,这就是那江东纪瞻的旗号了!”王弥望着对岸那面旗帜,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如果这个江东名士纪瞻贪功冒进,那自己就可以顺势击败他们。
不过,随着对面的江东兵马越来越多,情势却没有如同王弥想要的那样发展。
就这样,两军隔着松河,对峙观望了许久,双方谁也没有要主动进攻的架势。
“将军,快看,江东贼人的兵马,似乎是要退却了!”
过了大半天之后,长史刘暾指着河对岸说道。
王弥也已经看到了江东兵马退兵的景象,那面大大的‘纪’字将旗也是缓缓的向着东面退去。
“将军,贼兵胆怯退兵,不如立刻发兵追击,只要能追上,定然可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见到对岸的江东兵马撤退后,一名部将的胆气立刻高涨了起来,大声叫嚷着要出兵追击。
其他的几名部将,也都是纷纷叫嚷着要出兵追击。
“将军,这些江东贼人刚刚杀了我们好几百个士卒,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逃走啊。”
“对啊,将军,这些江东贼人,都是些貉子蛮奴,只要追上去,肯定能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随后,众人都觉得这些江东兵马非常容易对付。
自从晋武帝派大军灭孙吴之后,北方的士人百姓,在魏晋数十年的教化中,都觉得江东的吴越之地的人都是些貉奴野人。
王弥的这些部将,如今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轻视这些江东兵马。
不过,早就仔细观察了对岸的江东晋军之后,王弥却是知道,这些江东晋军不容轻视。
对于纷纷嚷嚷的一众部将,王弥怒斥道。
“休要再聒噪!”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这些江东贼人虽然是退兵,但是却丝毫不论,旗帜队列交替而回,时刻准备着列阵迎击。”
“而且,那个纪瞻的将旗,也一直保持在中军位置,没有丝毫动摇,要是我们追击的话,肯定无法速胜,要是拖得太久,寿春城中的江东兵马来援的话,我军就要危险了。”
听到王弥的呵斥后,众人都是面有羞愧,低头不语。
对于这些部将的粗鄙表现,王弥心中越发的不满了起来。
“寿春终是不可得了!”
最后,王弥一声轻叹。
数天后。
豫州,梁国,项县。
王弥率领的数万大军,终于从淮南北返,抵达了项县。
项县虽然不大,但是其城中房屋都是相对完好,正好让王弥用来当做临时的驻扎之地。
此时,已经是温暖的春天,豫州这里又不像淮南多雨,本应该是农夫忙着耕种的时节,但是项县城外的大片农田中,却根本没有农夫耕作的身影。
跟随在王弥身边的刘暾,默默注视着这沿途的景象,心中却是一阵阵的不忍。
“如今数万人据守在项县,虽然城中又不少抢掠来的粮食,但是总归是有吃喝用尽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想再去抢掠,都是不知道去那里抢了。”
刘暾心中想着,司州一带的除了一些忠于晋室的硬骨头坞堡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抢掠的了,至于豫州、兖州一带,那里的青州伪汉军,则是早就有了准备,只怕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这时候,刘暾已经看到了项城的城门楼,走在前面的王弥马上就要进城门了。m.χIùmЬ.CǒM
刘暾想着,这一次回来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劝王弥另寻一个好的出路,否则,再这么如同流寇一样游窜下去,最终的结局肯定是凄惨无比。
进入了城中之后,早已经闻讯等待的王璋,却没有前来迎接。
“王璋人呢?”王弥向着一名王璋派了奴仆问道。
“将军,府中来了重要的客人,三郎主正在府中接待呢!”
“客人,什么客人?”王弥一阵疑惑,自己率领的流民乱兵四处出击,所到之处皆是杀人放火,哪会有什么客人前来。
“小人没有见,只是听人说起来,似乎是青州来的客人。”那名奴仆说道。
“青州,青州来的什么人?”王弥更是疑惑了。
这时候,旁边的刘暾也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的心中立刻就是一动,不禁猜测了起来。
“难道,是青州伪汉派人来了?来干什么呢,该不会是派人前来招降王弥吧。”
刘暾越想,心中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今刘灵、石勒覆灭,刘预已经占据冀州,匈奴人则马上就要尽占并州司州,东西两个‘汉国’对峙的局势马上就要形成了,如今王弥拥兵数万,又是在豫州腹心之地,其重要性可谓是世人皆知,要是能投向刘预,则青州汉国就能再压匈奴胡汉一头了。”
要是能跟着王弥投向青州汉国,那刘暾心中可是非常的愿意的,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定就能有机会返回东莱家乡了。
自己的宗族子弟可都是在东莱郡家中,到如今已经是数年没有音讯了,也不知道家中的情况如何。
与刘暾满心欢喜的心情不同,王弥得知是青州来人之后,也是猜到是刘预派来的使者,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有些恼羞成怒。
“刘预竖子,竟然敢派人来招降于我,简直就是在辱我!”
王弥心中怒气冲冲想着,然后快马加鞭回到了项城中的府邸中。
一进入府邸中,王弥就直奔正堂,沿途的奴仆见到王弥怒气冲冲的铁青脸色,全都是害怕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王弥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弟弟王璋大声谈笑的声音。
“王璋,刘预派来的贼子在哪里!!”
王弥说着,就大声的闯了进去。
一进门,王弥就看到王璋坐在上位,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则是陪坐下手。
见到王弥进来后,王璋立刻起身,那名男子也是赶紧起身然后向着王弥恭敬的行礼。
“侄儿王立,拜见叔父大人!”
王弥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
“王立?还真的是你?”
那名男子也是抬起头来,正好让王弥看了清楚脸庞。
这个王立是王弥长兄的儿子,在王弥、王璋等人率领部众流窜中原的时候,王立则是守在了东莱郡的家中,最近几年都是没有了任何音讯,甚至于生死,王弥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见到自己的侄子,王弥还是首先想到他此来的目的。
王弥收敛了些许的欣喜之色,肃然的说道。
“立儿,你此来,所为何事?”
王立还没有张口回答,旁边的王璋却是说道。
“兄长,王立此来,是要给你送一份大礼的,我一再逼问,他就是不说,非要等到你回来,才肯说的。”
王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立。
“叔父,侄儿此来,的确是给叔父送一份大礼啊。”
“什么大礼?”王弥眯着眼睛,冷静的问道。
“叔父,侄儿带来了天子,呃,刘预的亲笔书信,希望叔父能为苍生黎民计,为宗族儿孙计,弃暗投明,重归汉臣序列!只要叔父能改旗易帜,刘预愿意以叔父为东莱郡公,豫州牧,都督讨胡诸军事!另有钱粮布匹等各百万之资,以为叔父开府建衙的资财!”
王弥听后,却是仰头大笑。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是有什么长进了,原来不过是给那刘预当了走狗了!”
“呸,什么东莱郡公,豫州牧,老子我现在就是大汉天子册封的郡公、大将军,还用的着刘预这个惤县市井街头的泼皮赌徒来册封我吗!”
王弥的脸色说变就变,立刻就把旁边的侄子王立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旁边的胞弟王璋,却是上前拉住了越说越恼怒的王弥。
“兄长,莫要动怒,王立毕竟是自家的小儿辈,不必如此!”
“再者说,如今咱们缺少粮草辎重,不如,就先表面是答应了刘预,等到把那些他允诺的粮草辎重骗到手,然后再与他翻脸,也是不迟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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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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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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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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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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