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午死后不久,这一支乞活军,就在石勒和祖逖的拉锯战中发生了内乱,分别归附了石勒和祖逖,等到祖逖死后,中原腹地尽失,这一支乞活军就和其它的乞活军一样,彻底成了东晋偏安的牺牲品,完全的为羯胡所用了。
不过,现在是永嘉三年。
此时的乞活军还依然保持着与胡虏不共戴天的仇恨。
广平,县邸内。
“将军,儿郎们几乎都已经人人带伤了,粮草更是消耗巨大,存粮连一个月所用都不够了,要是再没有援军,只怕广平城难守啦。”
说话的这个人,是陈午的部将冯龙,不过虽然名义上是部将,但冯龙也是乞活军中流民帅,只是因为陈午拥有朝廷授予的宣威将军职务,而受其节制罢了。
所以陈午对冯龙的态度,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尊重,并没有真的把冯龙当成部将。
“景云兄,这些情况,我也是知道啊,但是已经派出去了三波求援,这附近的坞堡城邑没有一个人响应啊。”
陈午一说起这些就有些无奈,他们这些并州人,在踏上异乡的土地后,不管之前是官吏、豪强、百姓,或者是其它的任何身份,在河北士人的眼中,总是逃不过“流民”两个字,在河北寄人篱下处处受到排挤,如果不是陈午还有一个小小的宣威将军头衔,接管了广平的城防,那他们这些乞活军就必须找个荒郊野外筑造坞堡自守了。
“哼,这些广平郡的豪强,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有我们乞活军在,胡虏就不敢对他们赶尽杀绝,要是我们乞活军真的覆灭了,胡虏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没卵子的豪强!”
冯龙说完这话,气愤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这些豪强犹如一盘散沙,自守坞壁保命的话,还肯出力气,要是让他们离开坞堡来救我们,恐怕是难上加难。”
陈午说着,就提高了声音,用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
“大家都回去,告诉我们乞活军的儿郎们,我陈午知道,乞活军上下都已经疲惫困顿,但是围城的胡虏肯定也是如此,这些胡虏贼寇作战都是为了粮食钱财和丁口,惯熟的是欺软怕硬,只要咱们紧咬牙关,再拼上半个月,这些贼人肯定自行撤兵,毕竟徒耗粮草,只为啃小小的广平城是非常不划算的。”
“我就不信,乞活军的儿郎,还能输给这些胡奴不成?!”
陈午的一番话,立刻得到了在场诸位流民帅应和。
毕竟,根据他们之前与匈奴汉国贼寇的作战经验来看,这些胡人贼寇,往往都不会在一个城池面前花费太多的时间攻城,因为城池外面散布的坞堡就足够他们抢掠的了,花费太多兵力进攻城池是不划算的。
只不过,这一次羯胡石勒的围城,似乎与往昔不同,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丝毫没有撤军的打算。
果然,就在众位流民帅赞同陈午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将军,这一次胡虏围城,似乎不同往日,要是他们再围城一个月,岂不是连打都不用打,就能把我们活活饿死在这广平城里。”
在场的众人,齐齐望向了说话的人。
只见此人三十岁左右,面貌英武,身长八尺余,一看就是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武人。
这人姓名冉隆,字元昌,魏郡内黄人,是最早加入乞活军的河北人物之一。
“元昌,那你有何对策?”
陈午对冉隆颇为器重,他知道冉隆看起来是个粗陋武人,但其实心思沉稳,如果心中没有对策,肯定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将军,如今广平附近的豪强坞主都是些无胆鼠辈,是根本指望不上的,要想找援兵,就必须再走远些,向朝廷的大军求援,我听说,征北将军和郁镇守邺城,北中郎将裴宪镇守魏县,车骑将军王堪也已经到了邯郸,这三人都是士人名望,手中都有各有精兵,只要能有一人派兵来救,那我们广平之围就可以解,然后广宗之围也将不攻自破。”
听了冉隆的话,在场的乞活军众军帅又嗡嗡的讨论了起来。
陈午知道,冉隆说的话,有一部分道理,这三人都是朝廷大将,每个人手中的兵力都可以给广平解围。
但是,这三人的兵力都是用来控扼三城,防止石勒胡虏南下威胁洛阳的,他们会为了广平的乞活军而来吗?
“话虽如此,但是这三人愿意来救咱们这一个小小的广平城吗?”
陈午有些担忧的说道。
“将军,我们广平城虽小,但我们乞活军却是如今河北抗胡的旗帜,要是我们和广平的乞活军覆灭了,那赵、魏之地,就再也没有人能限制石勒刘灵这些胡虏啦。”
这一番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乞活军的确是河北赵魏之地抗胡的旗帜。
冉隆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乞活军覆灭在胡虏的手中,那石勒这些胡虏就将完全掌控赵魏两地的数十万丁口,继而冀州危矣,如此简单的道理,只要分说给这三位将军,那么援兵可得也。”
陈午也觉得冉隆说的有道理,和郁、裴宪和王堪这三人都是受命防备石勒等胡虏贼寇的朝廷大将,如今石勒困顿于广平城下,只要来一支朝廷精兵与广平城内乞活军里外夹击,肯定能击败石勒。
不仅陈午这么想,其余在场的乞活军帅们也纷纷觉得冉隆所言有理。
“既然如此,不知道谁愿意出城,往寻这援军呢?”
陈午说道。
在场的众人听了,都是一阵迟疑,因为之前乞活军派出去的求援的军士都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些人有可能是失陷于敌手,也可能是因为敌人包围太严密,无法再返回广平。
但是不管如何,穿过城外数万胡虏的阵营,都是不啻于闯一遭龙潭虎穴的。
就算是以敢战著称的乞活军,也得是其中胆色武力上等者,才能担当如此重任。
连续三波求援的乞活军就这么杳无音信,如何能不让这些人犹豫呢。
这时候,立刻又是一声洪亮的话音。
“将军,我愿往!”
众人循着话音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提出这个建议的魏郡冉隆。
“好,冉元昌果然是将门虎子。”
陈午忍不住赞叹道。
随后,陈午让冉隆从乞活军中挑选十名骑士随行,出城的时候,可以兵分两路,在必要的危急时刻,可以牺牲掉另一路人手,以此来保护冉隆。
冉隆听后,立即拒绝了这个虽然残酷,但能保命的计划。
冉隆向陈午表示,他最多只需要五个人随行,只要给他们配上良马,硬弓和铁槊。
有了这些,冉隆就有信心冲过城外胡虏散布的营地。
见到冉隆如此坚持,陈午也就不再多说,他命人给冉隆立刻准备所需的马匹和兵杖。
最后,陈午还命人把自己最心爱的一套百炼筒袖铠取来,亲自给冉隆穿上了。
冉隆率领挑选的五个乞活军骑兵,来到了南门,打算只要城门一开,就立刻冲出去,杀翻胡虏营区之间的游骑,然后就可以凭借快马在胡虏合围之前迅速脱离。
毕竟,数万敌军环绕城池围城,还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密不透风。
就在冉隆等人准备完毕,乞活帅陈午马上就要命令打开城门冲出去的时候,却从送行的人群后面传来了一声叫喊。
“阿父,不要扔下我!”
话音刚落,一名如同小老虎般壮实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出现在了陈午和冉隆的面前。
“阿父,不要扔下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男孩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语气却如成人一般坚定。m.χIùmЬ.CǒM
“混账,军机大事,岂容你一个孩童胡闹!”
冉隆的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旁边的乞活帅陈午认得这个男孩,正是冉隆唯一的儿子冉良,今年虚岁十二,虽然年龄稚嫩,但是却是弓马刀枪样样精熟,普通的成年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在孩童也可以上阵杀敌的乞活军中,冉良也是其中的翘楚,早已经在数次守城战中,亲自手刃数名胡虏了。
以冉良的十二岁的年纪,足以堪称乞活的“童子军兵王”。
但是,在陈午、冉隆这些人眼中,冉良再怎么着也还是个孩子。
“冉良,你阿父此行关系重大,由不得你任性啊,乖乖回去等着吧。”
陈午想开口安慰一下这个孩子,但是一个刀枪箭雨中杀出来的汉子,说出的话根本没有一丝的安慰效果。
冉良对于其它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直等着他的父亲冉隆。
“阿父,我能骑快马,开硬弓,绝对不会当累赘的。”
见到冉良如此倔强,在这么多乞活军同僚面前有些出糗,冉隆抬起手就要打。
但是冉良小小年纪却是丝毫不惧,一点都没有躲闪的意思。
冉隆看着儿子的脸,不禁想起了殁于胡骑的亡妻,终于没有忍心挥手打下去。
“将军,派人替我好好看管他,冉隆拜托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最终还是要扔下自己,冉良大急,他从腰间猛然抽出一把匕首,把锋利的刃尖几乎戳到了自己眼睛上。
“今日此去九死一生,要是以后见不到阿父,还要这眼睛有何用!”
冉良说着,就用力压下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立即在脸上划出了血痕。
“停手!唉!罢了,罢了,跟我一起吧。”
冉隆赶紧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他作为父亲,对于冉良的心思,都是明明白白的,冉良与自己相依为命,知道此次出城求援是危险重重,害怕自己有意外罢了。
“将军,给犬子也配副弓马吧。”
冉隆有些无奈的对流民帅陈午说道。
片刻后,一切准备完毕,冉隆父子准备城门一开,就冲杀出去。
“儿子,你怕死吗?”冉隆问道。
“不怕!”冉良坚定的说道。
“我问你,要是我死了,你当如何?”冉隆一脸严肃的问道。
“那样的话,儿子岂能偷生,当然是与大人同死!”冉良一脸的决绝之色。
“不!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做什么,都要活下去!”
父亲的话大大超出了冉良的预料,让他一脸的惊讶之色。
“我要是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就是魏郡内黄冉氏独苗了,记住,这不是偷生,这是为了内黄冉氏的血脉存续,只有活人才能传承血脉。”
算得上心狠手辣的“童子军兵王”冉良,听了这些话,却是有些茫然了,这可与之前自己听过的那些忠义死义的说法差距太大了。
等到广平城门随着一声门枢声,闪开了一条缝隙,冉隆一马当先,率领身后的乞活军骑兵鱼跃而出,以悍不畏死的气势冲向了胡虏防线。
在击杀了数名拦阻的胡虏骑兵后,冉隆他们又与身后的追兵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最终凭借精挑细选的良马和骑射,在付出两人惨死的代价后,冉隆终于带着儿子冉良等四人摆脱了胡虏的追击。
但是,冉隆随后的求援之路,却是异常的坎坷。
第一次求援。
冉隆一行人先是跑到了邯郸,这里距离广平城最近,是车骑将军王堪的驻扎地。
但是当听说冉隆一行人是广平的乞活军之后,这位出身东海王氏的车骑将军,连邯郸的大门都没有让冉隆他们进,甚至于连一句打发的话都没有,可能在这位高门大将眼中,冉隆这些乞活军就是真真正正的乞丐。
冉隆吃了一个闭门羹,并没有泄气,而是马上南下临近的邺城。
这是第二次求援。
邺城这里驻扎有征北将军和郁的两万军队。
征北将军和郁,倒是接见了冉隆。
但是对于派出援兵进攻石勒的事情,却是根本不应允,哪怕冉隆把有利的局势分析的再清晰明了,征北将军和郁也根本不为所动。
冉隆最后看清了,这个征北将军和郁,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根本不可能发兵。
他悲愤之下辞别,和郁命人追上冉隆,赏给了他十匹绢帛。
冉隆出了邺城南春门后,就当着守军的面,一把火烧掉了这十匹绢帛,然后策马东行,去最后一站--魏县。
这是第三次求援,也是最后的一次。
驻扎在魏县的北中郎将裴宪倒是与前两人大不相同。
北中郎将裴宪听说冉隆父子几人杀穿数万敌军,重破围堵之后,大赞冉隆父子的勇武,不仅赏赐他们几人良马宝弓,还赏赐了好酒好肉,当天晚上还每人一个侍婢暖床。
冉隆几人都已经近半年没有见荤腥了,立刻感觉自己进了天堂一般。
但是,到了第二天。
裴宪又设宴招待冉隆。
在宴席间,冉隆一提出兵救援的事情,北中郎将裴宪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最后,冉隆又在宴席上追问起来。
不堪其扰的裴宪表示,要招揽冉隆等人为他麾下的牙门军督,至于发兵救援广平乞活军一事,那就别想了。
听了裴宪的这一番明确的表态。
坐在摆满了酒肉珍馐的案几前,冉隆再也没有了胃口。
冉隆悲愤的大声说道:“我冉隆离开广平的时候,乞活军上下只有不足一个月的粮食了,如果没有援兵,广平乞活军必败无疑,我还哪有什么心情喝酒吃肉,我应该立即回广平,与乞活军上下同死。”
说完,冉隆抽出佩刀,率领冉良等人,径自离开了裴宪的府邸,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冉隆一行人取了马匹后,冲出魏县城门。
刚冲出城门的时侯,冉隆越想此行遇到的三个朝廷大将的所作所为,心中就越是气愤难平。
他突然拉缰立马,转身张弓,一箭射中了魏县城门的门额,铁骨钢箭嵌入其中。
冉隆冲着魏县城头的守将,大声高喊:“等我回去灭掉了胡虏,就一定回来灭掉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鼠辈!就以此箭明志!”
说完,冉隆就率领几人迎着寒风踏上了北返广平的路途。
冉隆一行人策马狂奔,到了第二天就进入了平恩境内,只要渡过北边的漳水,就距离广平很近了。
就在他们想要在附近找寻个地方,躲避下寒风过夜的时候,却突然远远瞧见了数名穿着黑色戎服的骑兵,这几名黑戎服骑兵也发现了他们,并且试探性的靠近了上来。
冉隆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看服饰似乎并不是胡虏贼寇,但是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都打起精神来,如果贼人,就跟他们拼了!”
这时候,一声喊声远远的飘来。
“青州军在此,来者何人?!”
()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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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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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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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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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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