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神色紧张凝重,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
这是他有生第一次,来到如此尊贵堂皇的大族门前。
他只是区区一个小保安,此生,与这些鹤立江南的大族,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可今天,他却莫名的因为一个机缘,站在了黄家宅院门口。
站在门口,等候了不知多久。
每一分每一秒对谢明而言都是紧张。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身穿棕黄长袍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宅院内走了出来。
跟在长袍男子身后的,还有那位熟悉的老者。黄忠!
“你,就是陈纵横派来的信使?”长袍中年男子目光平静邃然,用眼角的余光,淡淡打量着谢明。
谢明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长袍中年男子,然后又将目光望向了他身后的黄忠。
一小时前,黄忠…还曾骑着战马,闯荡秋氏集团,长鞭狂舞之下,杀伐一片!
而此刻,这位白发苍苍的枭雄,已经回到了黄家宅院。正站在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后。
那么?!面前这位中年男子…莫不成…是?!
这一刻,谢明的身躯因为震惊而一颤。
他,隐隐已经猜到了这位长袍中年男人的身份!
“是…奉陈先生之命,特将此回信,奉上。”谢明不敢有所怠慢,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掏出一封折叠好的信,递给长袍中年男子!
黄征鸣目光深邃漠然,缓缓身手,接过了信封。
身后,白发苍苍的黄忠目光冰寒,对谢明一声喝,“见到黄家之主,还不行礼?”
谢明身躯一颤,被这一声喝,吓得倒退了两步,目光微恐紧张。
面前这位,竟…真是黄家之主?
鹤立江南的百年巨族,黄家的主人!
他谢明,区区一个小保安,最底层的百姓……此时此刻,却能见到一代巨族的主人!
这种震撼,让谢明有些大脑空白,喘不过气。
黄征鸣并没有在意面前这区区蝼蚁的表现,他此时唯一关注的,是手中的这封信。
来自,陈纵横的回信。
他很好奇强烈的想知道,这信封中,究竟写下了什么内容?
陈纵横那厮的求饶么?
想到此,黄征鸣那平静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玩味儿。
他,早料到了,陈纵横会求饶。
只可惜,求饶…是无用的。
他黄家出刀,绝不可能回鞘。
陈纵横不死,这场仗,就永不止息。
黄征鸣目光幽幽,就这么站在门口,缓缓…拆开了手中的信封。
当他,目光幽幽的望着信封纸上的内容时……空气,刹那凝固。
黄征鸣握着信封的手,在轻颤!
一根根血管青筋,从他手臂上缓缓浮现。
他的瞳孔,从深邃…变成森寒,冷戾!
“老爷,怎么回事儿?陈纵横那厮,写了什么?”
身后,黄忠满头白发,缓缓上前,苍邃的目光…朝着那封信望去。
唰~!下一秒,黄忠的面色也是猛的一颤!
一切,只因…信纸上的那一句字:
【三日后,取你二子,黄泓晖之人头。】
狂傲,嚣张,霸道,无忌。
究竟要怎样的肆无忌惮,才敢…写下这么一句不要命的话来!
上午,黄征鸣刚送去一封书信。扬言,三日后,取其人头。
没想到,一小时后。陈纵横,就送来了一封回信。
信中内容更是霸道放肆:三日后,取黄家二公子的人头?
这。
简直狂傲无忌。
黄征鸣的双手,在轻颤,青筋暴起。
那是一股滔天的愤怒!
他黄家,横行江南百载!
从未受过,如此之辱!
这,简直是赤裸,正大光明的挑衅黄家之威!
黄征鸣猛地将手中信封揉捏成一团!
“陈,纵,横。”他面色异常冷漠,根本看不清情绪波动。可此刻的黄家之主,才是…最可怕的。
这世间,何人…敢威胁他黄家?
还敢,用其儿子的生命,来做威胁?!
那陈纵横,已经杀了他的长子。琇書網
如今,还想…再杀他第二个儿子么?!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黄征鸣眸光无比深邃,如十二月的严寒冰窖。
他缓缓将手掌摊开,那张信封纸,早已被攥成了一团碎屑。微风轻轻一吹…纸屑犹如骨灰一般,消散在空中。
“旭阳头七过后,我要,让陈纵横死无葬身。”
“还有,那秋氏集团,秋伊人,秋家…一个不放。”
黄征鸣的声音冷漠平静,但却…杀伐无限。
身后,管家黄忠同样杀戾涌现,他双拳紧握,苍老的眸中满是无尽的杀机。
上午,他与那陈纵横一会,已被打的挫败。而今,对陈纵横的新仇、旧狠一并合之。
“老爷,老朽这就杀了这送信者!”黄忠面目狰狞,目光狠狠瞪着不远处的谢明。
这位黄家老管家,已杀机横行。他要,杀了送信者!
此刻,对陈纵横的所有怒意杀机,全都汹涌而出。不杀送信者,他之怒难泄!
不远处,谢明的面色瞬间惨白。身躯惊恐倒退了两步。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
黄家,要杀自己。
可,正当黄忠双拳紧攥,狰狞厉怒,正欲上前时。
黄征鸣却单手一横,将他拦住了。
“旭阳头七未过,宅门台阶前,不宜见血。”
这位黄家之主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强忍着内心的杀意。
听到老爷的话,黄忠这才按下满腔的杀机,缓缓退下。
“你,滚。”黄征鸣目光冰冷深邃的盯着谢明,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明的身躯一颤,这一刻,他仿佛被野兽锁定了一般。
他惊恐的倒退,然后骑上助力车,急匆匆驶离而去……
……
一小时后,秋氏大厦。
当谢明骑着助力车,慌慌张张的驶回集团时,门口的所有保安同事们都是面色一惊?
不敢置信?
谢明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他竟能从黄家…活着回来?
谢明停下车,面色紧张复杂,急匆匆冲进了大厦内。乘坐电梯,一路直达九十九层。
他来到了陈纵横办公室门前,敲门。
“进。”办公室内,传来了一淡淡的一声回应。
得到回应,谢明这才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推进了办公室。
只见陈纵横正平静淡然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捧着那本《道德经》,正在阅读。
“禀陈先生,信…已送到。”谢明面色凝重复杂,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哦,好。”陈纵横继续翻阅着书,淡淡回了一句。
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关注。
谢明迟疑斟酌着,突然又再次鞠躬行礼。
“陈先生…我,我想…跟您学功夫……”
这,是他渴望许久的请求。
数日前,他曾亲眼见到…陈纵横一脚,踩碎董国虎的头颅。
而今日,他又亲见,陈先生一招之力,轰飞黄家黄忠。
这等匹敌身手,可怕至极。
乃是他谢明及其渴望的力量。
陈纵横目光幽幽,不经意间扫了他一眼。
“退下吧,有些东西,你学不了。”
陈纵横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谢明面色微变,有些失落,沮丧。
他迟疑着起身,恭敬鞠身行礼后,这才缓缓退出了办公室。
陈纵横深吸了一口烟,眸中…闪过一丝邃然和无奈。
他所掌握的,并非什么功夫…而是,源自于血海战场的,杀人技巧。
杀过千人,便会杀人。
斩过万人,便会刀法。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从修罗地狱中修炼出来的杀伐。
他的身法,不是用来制服敌人的。
而是。
用来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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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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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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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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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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