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患有热证的病人占了前来就诊的病人当中的多数。
此时这样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就是如此。
叶长青观察她喉中有痰鸣,呼吸急促、咳喘气逆,又询问其不适之处,病人说胸膈烦闷,咳痰不爽、有黄浓痰,发烧、无汗、怕冷、身痛、口干、大便偏干。
叶长青看了病人的舌头,舌苔白腻、黄,舌尖和舌边红,脉紧弦。
他对病人说:“你这是痰热肺雍,复感风寒,客寒包火,肺失宣降!治疗方面主要以解表散寒,清化痰热为主,我给你开一个方子,抓几副药回去吃就会好了!”
“那好,麻烦你给我开几副药吧,尽量便宜的一点!”妇人说道。
叶长青也看出来这女人应该是家境不是很好。
他在脑海中列出了小青龙加石膏汤、麻黄厚朴汤两个方剂,逐一进行模拟。
“滴——小青龙加石膏汤治疗病人寒包热哮证······模拟完成,一剂治愈度24%,五剂而愈!”
“滴——麻黄厚朴汤治疗病人寒包热哮证,药量加倍······模拟完成,一剂治愈度35%,三剂而愈!”
叶长青毫不犹豫选择给这个病人用小青龙加石膏汤的方剂,虽然治愈时间要多两天,可这个药便宜一些,用麻黄厚朴汤尽管只用三剂,但药量是加倍的,价钱也高。
刚送走这个病人,范彪就快步走了进来,抱拳说:“杜岳生来了,他······”
叶长青听得一愣,问道:“他怎么啦?”
“他赤着上身,背后背着荆条!”
叶长青突然笑了,“负荆请罪?”
“对对,听说书先生说过这个故事!”范彪连连点头。
叶长青想了一下,对范彪说:“你先走吧,忙你自己的事情去,早点把集贸市场建造起来!”
“是,先生,这两天我又拉了一些人入帮,一共有三十二人了!”
“嗯,我知道了!”
范彪刚走,杜岳生就打着赤膊,背着荆条走到了医馆门口,“扑通”一声跪下,朗声说道:“杜岳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叶大夫,今特来请罪!”
他这路走来,吸引了众多路人,这些路人看见他这副模样,纷纷跟上来,此时全部都围在了医馆门口,医馆左右各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们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这、这人不是那天收保护费的吗?听说他被赶走之后怀恨在心,第二天天不亮叫人来在医馆大门上泼了大粪,他怎么来请罪了?”
“不知道啊,也许是认识到自己错了吧?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不是负荆请罪吗?我只在戏文里看过!”
“我听说书先生说过!”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叶长青起身走到医馆门口看着跪在面前的杜岳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是有几把刷子,胆大、能屈能伸,这种事情一般人根本就干不出来,但是他杜岳生就干出来了。
这绝对是阳谋,人家也只是在门口泼了大粪,并没有毁家灭门的大仇,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负荆请罪了,还要怎么样?Χiυmъ.cοΜ
叶长青还真不能再跟他斤斤计较,要不然就会有人说他太小肚鸡肠了。
难怪眼前这位在另一个时空能够成为上海滩的三大亨之一,绝对不是侥幸。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叶长青说道:“既然知道错了,有勇气来负荆请罪,我也不好过多为难你,不过你到底是否有悔意,这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到底还不是二十年后那个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的年岁也才二十几岁,没有身为大亨之后那种气场和魄力。
只见杜岳生连忙说道:“还请叶大夫示下!”
“这条街,从明天开始你扫大街一个月,早晚各一次,怎么样,这不难吧?”
杜岳生来之前就已经设想过叶长青会为难他,没想到是让他扫大街,这简直是极大的侮辱,可是他能拒绝吗?
不能!
叶长青此刻心里在想,亏得这里是租界,有完善的排污管道系统,如果是在华界,就让你天天收夜香,收足一个月!
杜岳生连忙笑着说:“不难,不难,我身子骨虚,正好趁此机会练一练!”
“好,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起来吧!”叶长青笑着把杜岳生扶起来,亲自为他解开绳索,取下荆条扔在一旁。
围观的一众吃瓜百姓们纷纷鼓掌叫好。
杜岳生走了,走的时候才察觉自己身上直冒冷汗,刚才真是被吓到了。
围观的吃瓜百姓们也纷纷散去。
“先生,您真相信这小瘪三知道错了,能改邪归正?”马玉成看着远处赤着上身离开的杜岳生的背影问道。
叶长青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觉得狗能改得了吃屎吗?他这是被逼得没办法啊,这个人的脑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能屈能伸,非池中物啊!”
“哦?先生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拭目以待吧!”
天色渐晚,叶长青和香凝正准备回宅子里做饭。
一辆福特轿车停在了门口,叶超山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医馆。
“叶大夫,凯瑟琳小姐请您去为她复诊!”
听了叶超山的话,叶长青算了算日子,自从给凯瑟琳治疗疟疾也有十天了,她应该已经好了,今天请他过去也只是复查一下,让她自己安安心。
他答应道:“行,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对香凝说:“你先回去吧,不用做我的晚饭,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嗯,好!”
叶长青乘坐叶超山的车来到了法领馆,刚一下车就看到凯瑟琳站在门口。
“叶,你来了,快请进!”凯瑟琳笑着快步走过来说道。
叶长青欠了欠身说道:“好!”
“我今晚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专门为答谢你准备的!”凯瑟琳很是热情的说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法领馆大楼内。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高筒圆帽的五十几岁法国男人从大楼内走了出来,秘书处的秘书范迪尔紧紧跟在他身边。
看到叶超山之后,范迪尔立即跑过来用华语对他说:“叶,总领事先生要去一趟公共租界,你开车送我们去!”
“好的,范迪尔先生!”
叶超山答应,连忙拉开车门,总领事康德取下高筒圆帽钻进了车里,范迪尔上了副驾驶。
汽车开出法领馆之后,范迪尔想起来一事,扭头用法语对康德说:“总领事先生,汇理银行的大班莫泊桑打电话来说他们银行有一批黄金和各国纸钞要运回国,想请巡捕房派一队人护送到太古码头,您看?”
康德问道:“有多少?什么时候?”
“黄金大约三百公斤,其他各国钞票多则一百万,少则三十万,时间是后天夜里9点!”
康德考虑了一下,说道:“可以,你给法捕房总巡费尔利打电话,让他派十个巡捕持枪一路护送上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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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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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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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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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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