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怯生生含水的眼睛不自在地盯着地面,脸蛋还有洗澡过后留下的淡淡红晕。
不敢看他,手扶在门把上。
“明天不上班儿吗?还在这磨蹭,把门关上。”
万凌双手枕在脑后,欣赏着她的姿态。
前一个月有多提心吊胆,此刻就有多惬意自在。
这个房子总共就只有两间房。
方果想着,客厅的沙发她蜷缩起来才能睡下,可室友的男朋友还没下班。
如果睡在外面,肯定会被他骚扰。
思来想去,她把床下的瑜伽垫拿了出来。
铺开在床边最后狭窄的地板上,瑜伽垫没有完全展开,因为床头柜还占了一点点面积。
万凌看着小姑娘把瑜伽垫铺好,又从床脚紧挨着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薄被。
方果正准备坐下。
突然身体一轻,被人从背后抱起来,扔在了床上。
床铺弹跳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
彪形大汉就站在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简直没有一点女人的自觉,谁让你睡地上了?”
方果还想反驳两句:要不是你出现,我能睡地上吗?
只看见他的大手拉着被子的两角,轻松一抖。
被子像披风一样展开,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睡吧。明天几点上班?”
方果拿被子遮住半边脸,只露出水润的大眼睛,“10点上班。”
小姑娘可爱到万凌觉得牙疼。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儿。
什么事儿都不想干,只想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亲亲。
她要什么都给她,命都可以。
万凌抖了抖瑜伽垫上的被子,盖在肚子上。
手一伸关了灯,准备躺下去。m.χIùmЬ.CǒM
窗外有路灯照进来,房间内的一切都有些朦胧和隐约。
方果看着万凌没有下一步动作,还主动到床下睡。
神经就放松下来,一整天的疲惫涌了上来。
她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长手长脚的万凌弓着腿在瑜伽垫上躺了几分钟。
感受到床上小姑娘的呼吸渐渐平稳。
又坐起了身。
小声又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果。”
“果果。”
对方无应答。
万凌像一只猎豹一样,悄无声息地探起了身体。
向她靠近。
又靠近。
他感觉左胸腔里的一颗心仿若炸裂前夕,剧烈地跳动。
离她越近,跳动得越不受控制。
像从未体验过鱼水之欢的毛头小子。
她的呼吸轻轻地扑到他的脸上。
绵软软的。
他赶在心脏要罢工之前,轻轻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只吻了一下。
仍旧探起身静静地看了看她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上下胡茬。
该剃一剃胡须了。
争取下次不扎到她。
她这小脸嫩的,拿胡须扎几下,估计都能出水。
躺回瑜伽垫上。
万凌弓着腿,睡意像海浪席卷上来。
直到半夜三点,门外有响动。
首先是最外面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随后一个男的大声武器地讲话,还公放别人发来的语音。
脚步移动到了方果的门口。
万凌早就醒了,闭着眼睛抡着眼珠子。
这就应该是方果那丑的要死的室友的傻缺男朋友。
大半夜的扰民。
万凌心里有了计划,无论如何,明天要帮小姑娘搬家。
多待一天,他都超级不爽。
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随后厕所响起了哗哗哗的水声,水声透响,仿佛就在耳边。
没关门!
水声中还夹杂着他那令人发指的歌声。
像是一只发.情的公兽,拼命想要引起异性的注意力。
水声停止后,脚步声在方果门前来来回回。
随后有手放在门把手上。
万凌腾地一声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门缓慢地打开了。
于山心里激动坏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连着半个月每晚都来开她的门,今天终于等到了方果忘记锁门了。
门慢慢开了条小缝,奇怪怎么是纯黑。
什么都没看见。
缝隙越来越大。
边缘有隐约的光。
这才看见门口站着上身没穿衣服的男人,头都快比门框还要高了。
皮肤黑黝黝的,像一堵黑夜的墙。
感情刚刚看到的都是这个男人的身体。
于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一只大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随后万凌把于山带到了隔壁屋,关上了门,就是一顿不伤及要害的狠揍。
*
方果一夜好梦。
第二天从床上起来,看到床下的瑜伽垫已经卷起来放在了墙边。
男人不在房间里了。
她用小皮筋随便拢了拢头发。
打开门,发现男人已经起来了。
桌上有丰盛的早餐。
万凌在阳台上压低声音讲电话,看到方果出来。
对着手机说:“先不说了。”
随后就进来,帮她把粥盒打开,各式精致的早点一字排开。
现在已经成为社畜的方果知道挣钱一点都不容易。
买这顿早餐的钱,估计都够她今天上一天班了。
这个男的好像一直都在付出,没有索取过。
除了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万凌把昨晚剩下的宵夜放微波炉打热继续吃。
现在虽然有钱了,但他始终忘不了十几岁穷的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所以他不喜欢浪费粮食。
方果诧异地看着万凌碗里的几只虾。
万凌以为她想吃,拿手盖了盖自己的碗。
“这是昨晚的剩菜,我吃。你吃今早刚买的。”
方果摇了摇头,“这个菜还在冰箱吗?”
万凌点了点头。
“老子昨天放进冰箱的,难道还会跑?”
方果心里一百个纳闷。
以前她放的什么东西进冰箱,第二天就没了。
都被他们吃了,还不认账。
这次有大虾居然没被吃。
说起来隔壁屋的两个人今早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果朝着关着门的另一个房间看了看。
昨晚也不知道那个于山有没有来开她的房间门。
一定是太困了,才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完饭,方果收拾后换衣准备出门。
万凌也穿好鞋子,跟在她后面出了门。
两个人走到了小区里。
“家里的钥匙给我一个,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我的包还在你家。”
方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把自己的钥匙给他了。
“那你跟出来干嘛?”
万凌用手指点了点方果的头。
“要老子在家等着你?
想不到过了快30年,居然有被金屋藏娇的一天。”
方果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你还没到30岁吗?看着像四十好几。”
方果成功扳回一局。
看着万凌的眼睛眯了眯,心里偷着乐。
大步朝前走。
万凌大长腿发挥了优势,两三步就赶上了她。
两人来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
昨晚加班到了12点,主管说今天10点上班。
错过早高峰时期,车上空位很多。万凌也跟着她上了车,坐在了她的旁边。
这个人怎么回事,跟她回家也就算了,还跟她一起去上班。
她揉了揉额头,“喂。”
万凌磨了磨后槽牙。
还在叫老子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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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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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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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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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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