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隐才飘到一半,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激动和委屈,“主人!呜呜呜玄耳总算又见到你了!”
玄耳?!
几人都是一惊,兰隐连忙停下来往地面看去。
一只白头黑身的猫费劲巴拉地从一堆乱石里爬出来,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抬头往上看,“主人,玄耳在这。”
兰隐一脸惊奇,“你怎么会在这里?”玄耳伤心抹泪,“玄耳已经被困在这里好久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呜呜呜……”
兰隐想说什么,但看看周围又止住话头道:“先出去吧,这些事回头再说。”
玄耳趴在地上一脸委屈,“主人,玄耳太久没吃饭,浑身没力气,走不动道了。”
……
将玄耳丢给常辛后,兰隐继续带着众人往外逃去。
玄耳趴在常辛怀里,高兴地甩尾巴,“太好了,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常辛非常好奇,忍不住追问他事情经过,他瘪嘴道:“别提啦,我被困在龙尸里面了,怎么都出不来,要不是刚才突然地震,我还关在里面出不来呢。”
原来,玄耳那天晚上跟踪玉绿下了龙穴,但是在里面迷路了。他感应到龙珠的气息,一时好奇就顺着龙头爬了进去,谁想这一进去就被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若不是刚才的震动毁坏龙尸震出了缺口,他怕是要永远被困在里面活活饿死了。
说到最后,玄耳忍不住泪流满面,“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乱钻了……”常辛冷汗,原来好奇心害死猫是真的。
众人出了地穴后,兰隐又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外走去。留守的云莱等人见了十分好奇,但还没来得及多问,兰隐就丢出一句,“快走。”他们只好忐忑不安地缀在后面。
冯娘子三人走得慢,正好与拖着李志出来的玉绿撞了个正着。几人大惊失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玉绿死气沉沉地瞥了他们一眼,也没过多理会,拖着只剩一口气的李志爬走了。
惠娘回过神来,怔怔望着蛇尾上那道鲜血淋漓的身影,神色复杂至极,她拉着冯娘子跟上众人,一路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寺庙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兰隐才停下来长舒口气,“差不多了。”听到这话,一旁的云莱实在忍不住追问起地下的情形来。
兰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不远处的寺庙,倒是牵牵十分激动,叽叽喳喳就开始给他讲起故事来。
故事才讲到一半,耳边突然轰隆一声炸响,那座本就久经风霜的荒寺肉眼可见地直直往下坠去。wWW.ΧìǔΜЬ.CǒΜ
耳边传来兰隐一声叹息,“可惜了,那么完整的一条龙尸,他本可以长眠于此,如今就这样被毁了。”常辛望着还在不断扩大的巨坑,和坑里那些翻卷的残垣断壁,忍不住冷汗直冒。
还好他们走得快,不然现在在里面打滚的就是他们了。
“这里的异常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得赶紧把龙尸弄走,不然就麻烦了。”
兰隐说着,目光忽然又落到云莱身上,“道长,蛇妖如今已经身死,只凭借李志一丝生气存活,但李志这副模样也撑不了多久,怕是很快就要魂归地府了,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可有什么解法?”
云莱望着形容凄惨的玉绿和李志,忍不住满脸羞愧悔恨,“贫道……贫道一念之差,酿成大错,实在是愧对祖师,愧对师父……”
“忏悔的事还是容后再说吧,他们的状况可等不了太久了。”兰隐望着生气渐弱的玉绿和李志一声叹息,又转头望向惠娘,“若是有什么话,现在就跟他说吧,再晚他怕是就不行了。”
惠娘神色几番变化,最后却只苦涩笑道:“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念在夫妻一场,等他死后,我自会为他收尸,也算全了往日情分。”
“情分?”原本死气沉沉的玉绿听到这话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情分?你还不知道吧?他娶你为妻,一是图你膝下独女,你父亲会出资助他继续读书,好考取他心心念念的功名,二是为了取肉养我。你仔细想想,成亲这些年,他找借口拿走过多少肉?他若对你有半分情分,就不会借你之手暗害于我,更不会想要激我杀你,他这样丧尽天良,就活该死无全尸!”
惠娘愣住,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而玉绿还在言语激愤地刺激她,“你以为他这样做是因为爱我?哈哈哈哈,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若真是爱我,他不会毁我前程,压我修为,想让我陪着他一起死!他想要我死,休想!我修行百年,岂会任凭一个卑劣的凡夫俗子拿捏?我要让他尝尽苦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跟我一样痛,一样绝望,如此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惠娘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几番犹豫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有两行清泪自眼角缓缓滑落,掉进尘埃里消失不见。
她悲伤地望着玉绿,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冯娘子大惊失色,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摇头躲开。
“你知道吗?我从未恨过你。”听到这话,玉绿愣了愣,“什么?”惠娘苦涩地望着她,“我没见过你的人形,但你一定很美,我没恨过你,所以不会找高人想要除掉你,不会写信辱骂挑衅你,更不会想着用杀死你的办法来让他回心转意。那段日子,我每日想的只是如何挽回他的心,我跟踪他,也只是想看看自己是败给了怎样的绝色佳人。
他厌弃我,是他不念旧情,忘恩负义,我挽回他,是我心有不甘,对他尚存几分情意,错的是他不是我,我和我爹从未有过半分对不起他。我程惠娘虽然只是个屠户,但我有尊严,知廉耻,活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我放弃尊严挽回他,不仅是为了他这个人,也是为了不辜负我自己曾经付出过的真情。
从始至终,我只问我二人是非,变的人是他,所以错的人是他,他欺骗我、厌弃我,无论有没有你都会骗我、厌我。他这样的人,落得怎样的下场都是活该,可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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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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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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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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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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