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眉头轻皱。

  “给你兜里放了二两银子。”

  “你可好好收着,别掉了啊。”说完,奶娘便吩咐人进厨房煮糯米。

  善善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从兜里掏出银子。

  妈哒,这是我的钱!!

  啊啊啊,刚刚以为捡到钱,大大方方花完了小金库!!

  “善善你怎么哭了?朝朝都原谅你了,别哭别哭啊……”麦丰见他伤心,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

  善善挂着两行眼泪扯起一抹笑容:“喜极而泣……”

  然后抱着烤酥饼狠狠咬了一口。

  亏大了!

  而此刻的烛墨,却并未回龙族。

  天空黑压压的,没有一丝阳光,充斥着浓浓的怨气。

  耳边的鬼哭狼嚎并未让他有丝毫动容。

  判官苦着脸哀求道:“龙太子,如今神界还在通缉您呢,您快走吧。”

  “虽说酆都大帝与昭阳剑尊关系极好,可也不好明摆着与神界对着干啊。”

  “凡间死去的亡魂,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看过望乡石,就要接受审判,再次投胎。这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您若是知晓她投胎位置,更改她的命运,反倒对她不好。”

  “放下吧。”

  烛墨指尖在桌上轻点,眼神仔细看着来往冤魂。

  他的阿梧,也在其中吗?

  “我烛墨一生从未求过人,此事还望判官能通融几分。不论她投胎去哪儿,我绝不干涉。”

  “我只想看看她,远远的看着她,绝不打扰。”烛墨语气真挚,早已没了当初的桀骜。

  判官看了他一眼,不由叹气。

  判官参加过他两次宴席。

  第一次,酆都大帝收到他与凤族成婚请柬,但大帝没空去,让判官过去随礼。

  在龙族盛情挽留下,便打算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毕竟龙凤自古以来就是祥瑞。

  谁知道,见到了龙太子抛下未婚妻,任由未婚妻在三界面前被人耻笑被人指指点点。

  这个大瓜刚吃完。

  便听说龙太子当初叛上神界,未免连累凤族,龙王替子休妻。

  而且要按照成亲时的规格宴请三界。

  哎哟,就连闭关的酆都大帝都抽空去看了一眼。

  判官摆摆手:“随我来吧,我查一查生死簿,报上生辰八字,也不知有没有投胎。”

  烛墨面色一喜,对判官行了个谢礼,便报上生辰八字。

  判官在生死簿翻了翻,脸色惊疑不定:“不对,生死簿中竟查不到她的名字。”

  “她果真死了?”

  “我亲眼见到她,和孩子一尸两命。”烛墨不敢回忆过去,光是想想都要窒息的程度。

  判官看着生死簿摇头:“不对,生死簿中没有她,她也不曾来到地府。”

  烛墨蹭的站起身,眼神灼灼,语气艰难的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判官摆摆手:“你倒也不用急。天下所有凡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生死簿中,一旦投胎降生,就会有记录。”

  “能出现这等情况的,只一种可能。”

  “对方,不是凡人。或许,对方是哪位神君历劫……”

  “对方历劫成功,或是失败,名字便会消失,查无此人。”

  烛墨激动万分,可听得失败,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

  “我得空去神界帮你问问司命神君。有没有哪位女仙近来回归神界,或是殒落的……”

  判官见他神色晦暗,不由开口说道。

  烛墨一听,慌忙起身道谢:“此事,便多谢判官。”

  烛墨离开冥界,回到驿馆。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这里,是阿梧时常休息的地方。谢玉舟正端着小碗,小口小口吃着糯米团子。

  里边干果碎夹杂着白糖,很是酥香。

  陆朝朝糊了一嘴。

  “阿梧,或许没有死……”烛墨坐在院内呢喃,周边几人顿时一僵,仿佛呼吸都被吓到停止。

  谢玉舟瞪着眼睛,狠狠的将糯米咽下去。

  “烛墨,你怕不是失心疯了。我们可是亲眼看着阿梧咽气,将她下葬的。”谢玉舟一边劝烛墨,一边对陆朝朝使眼色。

  陆朝朝镇定的摇头,静观其变。

  烛墨转身看着众人,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一丝期待。

  “我去冥界查过生死簿,没有她的记录。”

  “她,也许是神界来的女仙历劫。”

  “可能成功历劫,飞升神界。也可能……”

  “不,一定会成功的。阿梧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寻到她,我定会寻到她。”

  谢玉舟偷偷松口气,吓死我了,以为他发现什么端倪了呢。

  “你寻她做什么呢?她若是历劫失败,也就罢了。”

  “若是还活着,她被你折腾的遍体鳞伤,一尸两命。她连死前,都要与你分清楚。你寻过去,岂不是给她徒增烦恼?”琇書網

  “你对她的伤害,并不会减轻。”

  “唔,唯一能够减轻的,或许是你心中的愧疚吧。毕竟,好歹留着一条命对吧?”谢玉舟毫不留情的指名。

  烛墨面色苍白……

  “你总不能还指望着能破镜重圆吧?”

  烛墨眼泪一滴滴滑落,打湿衣襟。

  “我好后悔……我好想好想告诉她。我大抵,是真的爱上她了。”锥心之痛,刻骨铭心。

  “她和南国公主,和小花妖,是不同的。”

  “我后悔了,我不该选择龙子,对她的状况视若未闻。我总是心存侥幸,将她的命一次又一次的置于危险之地。”明明内心不安,知晓她状况越来越差。

  他却总是想着,再坚持坚持。

  “迟来的真心比草贱。”追风捧着碗,冷酷的说道。

  他见过无数次阿梧痛苦的睡不着觉,在院子徘徊,也见过无数次阿梧痛到打滚。

  难道烛墨就没见过吗?

  他也见过。

  他选择无动于衷。

  烛墨提着一坛子酒,踉跄着往门外走去:“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

  “快来砍祟,驱邪除祟……赶走邪祟咯”奶娘让人拿来小木偶。

  小木偶用黄符包裹,意味着邪祟被镇压。

  麦丰拿着把小刀:“我也来,我也来……打死邪祟!”

  “看我给邪祟画个大花脸……”阿蛮抬笔就在木偶脸上划拉一下。

  善善今儿本就不开心,此刻恶狠狠道:“泼粪,给它泼粪……嘎嘎嘎……”

  明日除祟,定要给它泼粪!

  善善笑的嘎嘎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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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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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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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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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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