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腔里带着害怕和隐忍。
封薄言似察觉到了,在这要紧的时刻竟然也克制了下来,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为什么?”
她不敢说她反感,只能哭着说:“我还无法接受跟你这样……”
“还不能接受我?”他问。
叶星语点点头,“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感情早就破碎了,怎么可能说和好就和好了……”
封薄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掰过她的小脸。
黑暗中,她满脸泪痕,封薄言有些心疼,怜惜地俯下脑袋,吻住了她。
“封薄言!”她以为他失控了,哭着叫了起来。
封薄言闷哼了一声,哑声道:“别叫了,不然忍不住了。”
“!”叶星语一愣。
他放开了她,转身去了浴室。
直到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叶星语才相信,封薄言放过了她。
她瘫坐在沙发,脑神经终于松懈。
等洗完澡,他走出来,发现小小的她缩在沙发上睡觉。
封薄言皱了皱眉,“去床上睡。”
“不用了,我睡在这里就好了。”叶星语弱弱开口,声音里带着还未散去的哭腔,让男人莫名的抓心挠肺。
封薄言不敢再看她了,说道:“你在这里睡,我去书房。”
说完,他拿着笔记本电脑离开了。
叶星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把笔记本拿走了,她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
翌日,手机响个不停。
叶星语睁开疲惫的眼睛,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接了起来。
“早啊。”电话那边是封近寒的声音,“昨晚怎么样?拿到我要的东西了吗?”
听到这,叶星语闭了闭眼,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说:“昨晚封薄言没在主卧睡,他是在书房睡的。”
“怎么回事?”封近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你都回去两天了,他还忍得住。”
叶星语扶着额头,沉声道:“大概是那个项目对他很重要吧,他最近每晚都在书房加班加点。”
“昨天他不是喝醉了吗?”封近寒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是喝醉了,但只是一点点醉,后来他又醒过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的人。”叶星语猜测,封近寒应该有派人在封薄言这边,至于哪个人是奸细,她目前还不知道。
封近寒闻言,有一会没说话,过了片刻,他问道:“这个项目已经迫在眉睫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帮我弄到手?”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叶星语说:“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最好不要骗我。”封近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威胁,“否则……”
“否则你会让我给我爸收尸对吧?封近寒,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爸,我也会全力以赴去努力的。”为了让他相信,她强调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爸对我更重要了。”
封近寒沉默片刻,嘱咐道:“三天内,我要见到文件,不然你就给你爸准备葬礼吧……”
叶星语心头一颤,等挂了电话,满手心的汗水。
“叩叩。”
房门被敲响,接着响起封薄言的声音,“醒了吗?”
叶星语回过神来,把眼泪擦掉,闷闷应了一声,“刚醒。”
“我能进来拿衣服吗?”他在门外问。
叶星语深呼吸了一口,“进来吧。”
封薄言推开门进来。
她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看不清她的脸色,封薄言问道:“还在睡?都八点多了,不起来洗漱吃饭上班么?”
叶星语闷在被子里,情绪还陷在刚才的电话里,有些疲惫地说:“有些累,我想再躺一会。”
“是不是生病了?”他走过来,坐在床前问她。
叶星语刚想摇头,他就将手伸过来,放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探到温度正常,才放心了一些。
“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
叶星语被他盯着,莫名有些心虚,摇摇头。
她知道封近寒要害他,却没法告诉他,只因她怕他知道了,她又走不了了,理论上来说,她也是自私的。
“是不是集团那边的麻烦在困扰你?”他垂眸问她。
她眼睛红红的,他认为是集团的事情。
叶星语愣了愣。
封薄言说:“我听外面的人说,最近叶氏集团的股东都在找你麻烦,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跟我提。”
他以为他这么主动说了,叶星语肯定会说的。
可是她沉默了,垂下了眸子说:“没有用的,我爸爸现在管不了集团,就算你注资进来,那个集团也会走向衰败的。”
其实两年前,叶氏集团就该破产了。
当时集团的资金链就断了,后来是封华集团注资,集团才勉强缓过来的。
可是那些股东不仅没感激过他们,还觉得是应该的,只要集团有危难,就想让她卖了自己来挽救集团。
她对那些人已经失望了。
而且,除非她一辈子跟着封薄言,否则还会有人在暗处对叶氏集团下手的。
叶星语觉得她应付不来那么多阴谋,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换个地方,和爸爸好好生活。
所以她已经没想挽救叶氏集团了,他们出国后,那个集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不想救叶氏集团了?”封薄言看着她。
叶星语垂下眸子没说话。
他等了一会,见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道:“你跟我开口的话,我肯定会帮你的。”Χiυmъ.cοΜ
他当然是会帮的,只是要她从此臣服罢了。
叶星语笑着摇摇头,“不必了。”
她不会为了那样一个集团,牺牲她一辈子的自由的。
倒就倒了吧,反正那些人,也没对她好过,她爸病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去看望过。
封薄言见她如此固执,眼神中出现了某种看不懂的情绪。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沉默地坐了一会,交代她记得吃早餐,就离开了。
宋溏心在门外等着他,一见他出现,就喊了一声:“封总。”
封薄言对上她那张酷似叶星语的脸,眼底闪过锋锐,又很快掩藏了,淡漠道:“不是让你别上二楼么?又上来做什么?”
昨晚才说过她一次。
“我就是想着,万一封总用得上我,那我肯定要出现在封总能看到的地方。”宋溏心俏皮一笑。
就连性格,都跟叶星语两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惧怕嫌弃,冷脸,就是要缠着他。
封薄言不得怀疑,这样一个作品,是有心人特意搞出来的,模仿某人的一言一行,包括她的性格,习惯,爱好。
模仿得太彻底,反而让人觉得心机很重。
封薄言最后没说什么,抬脚扣着腕表走下去了。
宋溏心看了眼主卧的门,收回视线,跟在封薄言身后乖乖下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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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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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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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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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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