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能做得都做了,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见她离开,陆绎澜凌厉的目光仿若要将她的背影盯穿!
缓了一会儿后,他扶着旁边粗壮的竹子缓缓起身,登时便有件东西掉了下来,清脆的“噔”的一声。
低头一看,是一根通体莹润的玉簪。
陆绎澜怔住了,不仅因为这小小的发饰,还因为他裤腰上的点点落红。
……那放浪形骸形同乞儿的女子,当真是清白身?
他将玉簪紧紧握在手中,薄唇抿成一线。
有物证便有线索,他必定要让那个疯癫女子付出代价!
“王爷、王爷——”
一彪甲胄齐整的人马飞速往竹林赶来。
陆绎澜玉面苍白,在皎皎月光下更显脸色阴寒。只淡淡的一眼,便叫为首的侍卫心中一颤。
白云潇忙不迭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救护来迟,王爷恕罪!”
他连眼睛都不多抬一下。
自家王爷发乱冠脱,衣衫不整,显然不是单纯打斗所致……白云潇甚至不敢深想下去。
陆绎澜的胸口微微起伏,感受掌中玉簪温润通透的质感,心中有了计量。
“去销银楼查出这个簪子的主人,本王要让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xǐυmь.℃òm
情毒解决,温思尔身间那股恼人的燥热叫风一吹,原本还昏沉的脑子也清明起来。
走到河边,她捧起水一面洗脸一面开始忖度,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她本是当朝的铃兰郡主,一出生便被女皇赐婚给千煞王。
奈何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父亲也太过思念亡妻最终抑郁成疾,家中便被叔父把持着。
叔父请来仙师算命,一口咬定是她八字太硬、克死父母,素日对她多有刁难冷待。
为求自保,她只好装疯卖傻,活在哥哥南城世子温承明的羽翼之下,求得一方平安。
兄妹二人乃是孪生,容貌身形几乎没甚差别。
犹记得哥哥常同她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兄妹一体,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可就在两个月前,温承明却因酒后乱性,在李尚书葬礼上玷污侍女被下狱流放,被夺去了承袭爵位的权利。
温承明放心不下妹妹,把温思尔也一并带去了。
谁料途中忽然窜出一行蒙面黑衣人。
哥哥为了保护她被丢进波涛滚滚的长河中。而她自己则因美貌被歹徒觊觎,下了烈性春药,方才若不是她有保命的本领,早就被糟践完分尸灭口了!
温思尔愤怒心痛具有之,她深知,哥哥素日软弱昏聩的模样都是装的,绝对干不出强逼良家的事!
思来想去,最终,眼前划过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中年男子面庞——
温庆墨!
她和哥哥从不与人结仇,除了这位人面兽心的叔父,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会下此狠手!
想起往日哥哥的种种呵护,温思尔不由两眼垂泪。
她忍住鼻腔的酸意,用力抹了一下脸。水中倒映着少女娇俏的面容,眼中却是一股近乎决绝的坚毅与孤勇。
温庆墨害死哥哥,无非是为了爵位。那她就偏不叫他如意!
她要杀回公府,将昭昭天理公布于世,让凶手伏法、还哥哥清誉!
转眼四个月过去,翠柳抽新,正是春意最盛的时节。
温思尔一袭束冠男装,再次来到英国府门口。
这段时日,她一直扮作哥哥行走江湖。好在她于医道天赋异禀,哥哥怜她才能,偷偷寻了不少古书秘籍与她学习。
多年苦心钻研练就一身精湛医术,让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攒够银子,乘千里马回乡。
此时的公府装饰一新,气派斐然。
温思尔冷笑一声,迈上台阶。
守门家丁原本还在打盹,一见她忙忙地上前阻拦:“大胆!你是何人,未得传召,不得擅闯英国公府。”
温思尔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只皱眉冷冷道:“滚开,别挡道!”
那家丁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通,面露鄙夷:“你个穷小子还想进英国府?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个寒酸样!”
温思尔微微眯起眼睛,“这才几个月,你这狗奴才竟都不认得正头主子了!”
家丁当即变了脸色,撸起袖子便朝温思尔挥起拳头:“你敢骂我?!”
然而下一刻,他伸出去的手就僵僵停在了半空!
几枚细长银针飞袖而出,分别稳稳扎中了他面门的三个穴位,整个人被定在原地。
只听“咔吧”一声,温思尔锁住他的脖子一扭,家丁便当场毙命!
正在此时,听见吵嚷声的仆妇们围着一个中年妇女往门口走。
中年妇女高声道:“何人敢在我英国公府闹事!”
温思尔一听见这个声音,便轻轻勾了勾嘴角。
走近时,为首的中年妇人当即尖叫出声,吓得面色煞白。
只见晨起还好好的看门家丁骤然惨死在家门前。
何况,还有个不该出现的人在这里!
其他几个婆子亦是被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一时竟连主子都忘了扶。
温思尔上前几步伸出手,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化不开的冷意:“婶婶,见到我怎么行如此大礼?”
李香云哪敢把手伸过去,险些就脱口而出,“你是人是鬼?”
明明早就应该死在流放途中的温承明,怎么好端端地站在她眼前?!
“婶婶不说话,可是不愿见到我?”
到底是她陪嫁的张婆子回神快,立马将人扶起:“少爷说笑了。夫人是最心善的,平日连杀鸡都不敢,突然看见个死人,一时吓坏了。”
李香云扶了一下鬓上金钗的流苏,连连点头:“是、是啊。明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取他性命去呢?”
“我才走了一阵子,这狗奴才竟不识得我了。让旁人听去,还以为是婶婶有意叫刁奴欺主呢。”温思尔口吻淡淡,“这样的人,杀了又何妨。”
“如此一来,此人确实该死。”
李香云只觉得一阵胆寒,强作镇定挤出一个笑来,“明儿,怎么只见你一个人。思思呢?她不是与你同去的?”
听她一口一个亲昵地喊自己“思思”,温思尔只觉得胃底一阵翻江倒海。
分明就是她雇凶杀人,还佯装什么慈母心肠!
温思尔一笔带过:“此事说来话长。”
李香云虽是心虚,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去前厅喝口茶水罢。”
温思尔略一颔首,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后,李香云的脸骤然扭曲狰狞。
明明做了那么缜密的计划,温承明不仅没死,竟如换了个人一般精明!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那场意外的端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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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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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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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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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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