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琢眸色微闪,秦阎溯病了?
秦隐渊挑眉,“哦?竟然还有此事,那皇兄怎么说?”
闻人煜温柔地笑着,“皇上素来宠爱阎溯,听说他病了,病的还挺严重,终于松口,允他退了丞相府的婚事。”
“后来我和长公主去忘尘府看望他,发现他的确状态不好,想来也是因为这桩婚事发愁。”
退婚了,那可是好事。
魏君琢低头喝茶,薄唇勾着。
秦隐渊也轻笑一声,漆黑无温的眼底却噙着耐人寻味的冷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跟姜之瑶退婚了。”
“皇兄未免也太宠着他这个儿子了,不过也好,既然现在他不用成婚,那就早些上战场。”
“如今前线屡屡传来败战的消息,太子能力不足,也不配统帅三军,阎溯有本事有能力,现在顶上去,兴许能扭转乾坤。”ωωω.χΙυΜЬ.Cǒm
闻人煜的眼神一沉,俊美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复杂之色。
不过只一瞬,他就恢复平静,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隐渊。
“让阎溯上战场,重振旗鼓固然是好事,但我记得,皇弟对大夏的鸣凰公主情有独钟,倘若我们真与西野全面开战,大夏那边,绝对会第一时间驰援西野,先不说阎溯能不能大胜而归,在那之前,皇弟与鸣凰公主,怕是真的要结仇了,你不怕么?”
秦隐渊的唇角掀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深黑的眼底蓦然划过势在必得之色。
“本王现在已经有了孟姑娘,又为何要守着一个心有所属的南晚烟?”
“在战事面前,儿女情长显得不值一提,必要时,本王还能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魏君琢闻言,眸色微深。
舅舅真是个狠角色,心上人也能杀。
闻人煜半眯起眼,秦隐渊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驸马怎么突然想起问本王此事?”
闻人煜迅速恢复如常,泰然自若地轻笑,“不过是怕大战将至,怕皇弟心里有执念罢了。”
“既然你已经放下过去,那我便没什么好再说的。”
魏君琢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波澜。
他无所谓战争与否,只是于秦阎溯而言就未必了,他的真实身份是西野帝王,若是哪天恢复记忆,知道自己亲手攻打了自己的国家,也不知会不会崩溃?
再者,他若完全恢复记忆,只怕天胜要大乱吧。
思索间,浓郁的奶香飘进正厅,三个男人都愣了愣,就看到南晚烟和长公主端着新出炉的金乳酥,笑盈盈地回来了。
秦隐渊见到南晚烟听话地没有逃离,勾唇满意地笑笑,语气温和道,“本王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长公主笑着将金乳酥放下,“芊芊学得快,本宫教起来自然也快。”
南晚烟俏脸微红,“长公主谬赞了,臣女学艺不精,多亏了长公主细心指点,才能做好这金乳酥。”
魏君琢瞧南晚烟假惺惺的样子,扇子摇了摇,颇为嫌弃。
下次,他绝对不要和孟芊芊同时出现在家里。
他看向秦隐渊,笑眯眯道:“舅舅,尝尝吧。”
南晚烟识趣的给秦隐渊递了块糕点,秦隐渊看了眼南晚烟,接过来咬了口,微微挑眉。
“孟姑娘果然好手艺,才学这么一会,就能做的这么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南晚烟觉得他肯定不是用心夸,只是看她没跑,心情好罢了。
“都是公主教得好。”
长公主笑了,“那是,本宫可是有驸马教的,学的本事好,所以教人也好。”
闻人煜笑意清浅,秦隐渊却哦了一声,半眯的狐狸眼中藏着几分探究之色。
“味道确实不错,不过这点心本王曾在大夏吃过,也算是大夏的特色,只是不叫金乳酥,而是另一个名字,不知驸马是何时学会的,做的也太好吃了。”
话落,南晚烟微微抬眸,看向长公主和驸马。
她在大夏倒是没吃过这糕点,但这糕点跟她娘亲做的如出一辙,她之前就想问驸马是跟谁学的,有没有可能,认识她的娘亲。
只是之前都错过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由程书远会提起此事。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则微微收敛,而闻人煜迎上秦隐渊的目光,大方笑着回应。
“实不相瞒,这金乳酥,正是我在大夏学来的,教我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秦隐渊目光深沉了几分,“原来如此。”
南晚烟的瞳眸却是一震,手里的金乳酥差点没拿稳。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闻人煜,严重怀疑他口中那个“貌若天仙的女主”,就是她娘亲。
他真的认识娘亲么?
她强自镇定,“这么说来,驸马和那女子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闻人煜多看了南晚烟一眼,“泛泛之交罢了。”
那不就是不熟?
南晚烟的眉头微蹙,眸里闪过一丝失落。
没人注意到,提起此事时,清慈长公主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大好看了,只是没多说什么。
到了午膳时间,清慈长公主拉着南晚烟的手,热情道,“都这个时辰了,芊芊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吧。”
不等南晚烟开口,秦隐渊笑容幽冷地盯着长公主。
“多谢皇长姐盛情,只是不巧,本王与孟姑娘还有其他事要做,就先不打扰了。”
这厮,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在外面多待!
南晚烟心里气恼,面上却听话,对长公主笑笑,“的确如此,等下次有机会了,臣女再来拜访。”
长公主看了看秦隐渊,又看看南晚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强留你了。”
待二人离开,长公主笑吟吟的脸上一下沉了下来,看向安静儒雅的闻人煜,忍不住抿紧了唇。
她唤来下人,将南晚烟交给她的信递给他,“即刻送到太傅府,别让人看到。”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屋。
魏君琢蹙眉,不太清楚其中内情,但也知道待不得了,赶紧起身。
“父亲,孩儿先告退了。”
闻人煜浅笑,“嗯。”
前厅安静下来,他却没跟长公主回屋,而是去了自己的院子。
此处药香四溢,屋内陈设更是极其简单雅致。
闻人煜解下外袍搭在屏风上,一言不发地拿出药盅,细细地研磨药材。
他垂眸认真的模样极为吸引人,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打扰不得。
阳光恰好透过前门投射进来,将他的侧脸勾勒分明,洒在木案的白布上,折射出朦胧的光晕。
闻人煜正对着的木案上方挂着一幅画像,画布有些泛黄,依稀能看清画上女子穿着水芙色的长裙,身姿迤逦,笑容明媚张扬。
这时,门口传来“咯吱”一声响。
闻人煜侧眸瞥了一眼,就见沾满泥土的鞋子踩在门槛上,步伐诡异沉重地进屋。
他叹了口气,望向来人,“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那人木讷地抬手,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一声不吭。
闻人煜蹙眉,却没嗔怪,“手又受伤了?”
那人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脸,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大半阳光,身上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闻人煜叹气起身,将他拉到床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这病得继续治,往后就不要再乱跑了。”
他随手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对待孩子似的捧起男人的脸,细心擦拭,“努力好起来吧,一直这样当个行尸走肉,想必也不是你本愿,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怪物。”
闻人煜帮他擦洗干净,恰逢阵风穿堂而过,掀起男人额前的碎发,赫然露出云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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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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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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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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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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