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和灯火,秦阎溯看南晚烟都气的红了眼,攥紧白皙的手指咬牙瞪着他,他一阵恍惚。
记忆深处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同样是素白的手,也套上一枚玉做的指环,虽然有些粗糙,但尺寸刚刚合适。
眼前的一幕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就在他快要抓到蛛丝马迹的时候,脑袋却疼的很,刚续上的弦,瞬间就断了。
秦阎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抱着她朝席间走去。
“这些糕点,你都喜欢吧?”
这都是他先问过无风的,应当不会出错。
两人坐到席边,秦阎溯拿起桂花糕递到她的嘴边,“尝尝。”
她抿唇,不想理这个幼稚傲娇鬼。
见状,男人咬了一半,直接捏着南晚烟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嘴对嘴将那桂花糕送到她口中。
“唔!”她惊异地瞪大了眼,双手撑在他胸前想要推开,却被他困住动弹不得,任由香甜的味道,和他粗沉的气息在口中蔓延。
这时,她余光瞥见岸边的某道身影,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姜之瑶走在湖畔的左边,身旁跟着婢女常玉。
主仆二人在人群里匆匆地来回张望,都在寻找秦阎溯的身影。
“小姐,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了,殿下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啊?”
“不可能!殿下不是这样的人,既然他今日答应我了,就一定会陪我逛完夜市,你瞧仔细了,千万别漏掉任何一个人!”
而秦隐渊眸色阴鸷,走在湖畔的右边,路过的行人见到他,纷纷像是遇到鬼神一样敬而远之。
辛幽带了一队人马跟在他后面,只要遇上跟南晚烟着装相似的姑娘,都会拦下来细细查看盘问一番。
秦隐渊站在湖边,视线扫过湖中央的各色画舫,就快看到南晚烟他们所在之时,耳畔响起辛幽的声音。
“主子,这一片属下都已经让人搜过了,并未看到孟姑娘的踪影。”
他转身错开视线,冷白的俊脸被火光染上嗜血之色,“继续找!”
一行人朝西走去,而人群中有个戏法师打扮的人同样神色焦急,不停看向四周。
“芊芊,你到底去哪儿了?”
孟卿幽方才为了躲避秦隐渊的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等她到了接头的地方,却并未看到南晚烟的踪影。
她心急如焚,生怕南晚烟出了什么事,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秦隐渊一行人,眼看就要跟他们撞上。
湖中央的画舫上,南晚烟隔着轻纱看见这一幕,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不管不顾地推开秦阎溯,掀开轻纱紧张地盯着孟卿幽,想让她掉头,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
她现在喊,才是找死。
秦阎溯皱眉,也随她来到船边,语气低哑带了几分不悦。
“你在看什么?”
南晚烟没答,双手紧张地握着凭栏,视线仍紧锁在岸上。
而孟卿幽加快步伐,差点要撞上秦隐渊一队人马时,忽然被人紧紧抓住了手,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去。
孟卿幽显然发楞,回头看了看,瞧见不远处的秦隐渊,什么都没说,乖乖跟着魏君琢走了。
岸边的一切,都在南晚烟的注视下,她见孟卿幽被带走,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可秦阎溯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秦隐渊。
男人狭长的凤眸瞬间半眯起来,漆黑的眼底翻涌着难辨阴晴的戾色。
“本殿下只当你在看什么,原来是在看情郎。”他冷嗤一声,故意将轻纱撩开更多,从背后环抱住女人。
南晚烟一哆嗦,刚要转头,脸颊就贴上秦阎溯的薄唇。
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语气颇有些冷嘲,“怎么,事到如今,还在盼着四皇叔能将你救出苦海?”
“孟芊芊,如今你在本殿下的船上,心里却还想着别的男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南晚烟气得把帘子扯回来,再转身看他,咬牙用力推他一下。
“你一天天不骂我是会死么?本来就是你不对,现在你皇叔就在岸边,你还敢掀帘子,生怕他看不见我们是不是?”
秦阎溯浑不在意,她紧张,害怕被发现的模样,甚至有些刺激他,心头的怒意绵绵不断。
“被看见了又如何,难道你怕自己做不成王妃?倒也是,你步步为营走到今日,为的就是富贵荣华,好不容易如意,倘若他看到你跟本殿下在船上卿卿我我,可能真不会再要你。”
南晚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从未想过这些恶劣的话语能从顾墨寒嘴里说出来。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赶紧进去!”
秦阎溯就跟大山似的岿然不动,戏谑地垂眸盯着她。
“为何要进去,本殿下就想在这吹吹风。”
“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南晚烟觉得他欠揍,心一横故意道,“你要是真不进去,我就喊了!”
说着,她作势要去招呼岸边的秦隐渊。
秦阎溯眉眼一沉,伸手环住她的腰,蓦然低头,重重地欺上了她的唇。
“唔……”南晚烟的俏脸瞬间红透,瞪圆了眼睛看他。
顾墨寒疯了吗,程书远还在岸边,他居然敢赤果果的亲她!
虽然但是……就算她和顾墨寒是夫妻,也不能在人声鼎沸的地方瞎亲啊。
太要命了!
恰逢此时,湖中央升起一阵风,将画舫上的轻纱全都吹乱了。
南晚烟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抓紧秦阎溯的衣裳,恨不能把头都埋进他怀里。
他似乎觉察到她的不安,环抱住南晚烟的身子,抱着她坐下,温凉的指尖划过她侧颈,越吻越深,情欲渐浓。
而岸边,秦隐渊皱眉看着人来人往,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的视线扫了眼湖中央各种船只,包括南晚烟那只轻纱笼罩的画舫,却又将视线移开,眸色狠厉对辛幽。
“去别的地方!”
他们走了,常玉却将行色匆匆的姜之瑶叫住,踌躇不定道。
“小,小姐,您看那艘画舫上的人,像不像殿下?”
“在哪?”姜之瑶喜出望外,顺着常玉指的方向看过去,眸子却狠狠一缩。
富丽堂皇的画舫一看就是被人精心装饰过,上面层层轻纱笼罩,风一吹便荡起涟漪,比湖水还柔美。
而那轻纱后面,依稀可见两道缠绵的身影,男子高大,女人娇柔,正吻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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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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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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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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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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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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