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叹了口气,又看向秦隐渊。
“不过,你当初在朕的面前狠狠夸了一番西野女储君,但朕觉得,她也不过如此,你为何会对她赞赏有加?”
秦隐渊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皇上何出此言?”
秦啸冷笑,眼底满是不屑。
“她身为一国正统,竟然毫无野心,权力当前,为了一个男人,她竟将天下都拱手相让。”
“死了丈夫罢了,就跟塌了天似的,满脑子只懂情情爱爱的女人,你也能当宝贝来夸?”
秦隐渊不悦,“皇上不懂她的好,我不怪你。”
“但以我对南晚烟的了解,她绝非平庸之辈,三个月来都杳无音讯,定是在密谋什么,我们不要小看了她。”
“瞧瞧她身边的婢女,一夜之间就成了乍起的新秀,成了女战神,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所以大事未成前,谨慎待之吧。”
“兴许南晚烟哪天就会暗中潜进我们天胜,从内部,彻底将我们分崩离析。”
秦啸见他这么认真,啧啧两声。
“朕不管你对南晚烟怎么看,但既然说到她了,朕就跟你谈谈,她和朕新儿子的事情。”
秦隐渊随意地靠在一旁,姿势比方才还要懒散,“皇上有话直说吧。”
秦啸语气严肃地道,“南晚烟和老九有不少渊源,如果她真如你所说,来了天胜,你务必不能让她跟朕的老九见面,更绝不许她将老九拐走!”
秦隐渊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皇上放心,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南晚烟是他的。
秦啸这才安心些,“那就好!”
秦隐渊的眉间蓄满深色,又饶有兴致地看向秦啸,“不过话说回来,皇上似乎对我领回来的这个新皇子,十分满意?”
秦啸理所当然地点头,语气里满是兴奋。
“那是必然!”
“说实话,当时你将他带回来的时候,朕着实震惊了很久,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那不就跟朕如出一辙么?”
“而且他的确继承了不少朕的优点,是个可塑之才,甚至比其他皇子,都要值得培养!”
最重要的是,老九总能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简公公在旁面不改色地听着,却用力攥紧了手指。
秦隐渊微微颔首,脸色没什么变化,“他样貌俊美,有几分你当年的影子,而且文武双全,乖巧孝顺,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想花更多的心思来培养他?”
秦啸冷哼,“朕即便是有这个心思,也都要被那群大臣给磨没了。”xǐυmь.℃òm
“哦?”秦隐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故意戏谑道,“竟还有皇上搞不定的事情?”
秦啸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别贫了,自从他回来以后,朕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不少上谏的陈书。”
“朝中有的是人对他不满,说他是个私生子,说他母妃不详,你看看,朕现在连封号都没给他,就有这么多人不服了,且里面大多数人都觉得朕在弄虚作假,太子也十分不满,抗议!”
“一碗水端不平,你说说,朕要如何?”
“太子……”秦隐渊眼神凌厉地邪笑,明明笑容灿烂,可满眼都是骇人的杀意,“这事还不好办,直接杀几个不乖的示众,就没人敢对您的新儿子说三道四了。”
“皇上就是太心慈手软,你若是不想办,我可以做这个坏人。”
简公公的眸子陡然一紧,不怀好意地透过屏风看秦隐渊,眼神狠佞。
“朕心慈手软?也就你会信了。”秦啸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是还没当爹,等你像朕一样当爹了,兴许会比朕还要手软。”
“说起来,你都老大不小了,业已成,该成家了,朕之前就着人物色了许多不错的官家小姐。”
“等到时候你若是相中谁,不论多少个,朕一定给你安排天下最好的大婚!你成亲那日,不止是京城,朕要整个天胜都为你鞭炮齐鸣,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非你莫属!”
旁边的婢女和简公公闻言,都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皇上对崇凛王的偏宠也太明目张胆了,这样的好事,都轮不着众皇子,竟然全被崇凛王揽去了。
“又来了。”秦隐渊有些头疼,向来对一切都不在乎的他,偏偏拗不过秦啸这份想要给他相亲的决心。
“皇上明知我独身一人惯了,现在若是让我拖家带口,无论什么人,都会是我的累赘。”
“你也明白强者无欲无求,我现在不想要身外之物,只想看着你达成所愿,再给我塞女人,我可就离开天胜了,到时候未必只走二十年。”
“更何况,皇上有这功夫关心我,还是赶紧把九皇子和丞相嫡女姜之瑶的大婚定下吧,免得夜长梦多!”
他摆摆手,闲庭信步地离开御书房,根本没把气恼的秦啸放在眼里。
“崇凛!崇凛!给朕回来!”
秦啸看着充耳不闻的秦隐渊渐行渐远,抱怀不悦地踢了脚桌子,嘴里不断嘟囔。
“如此伶牙俐齿,也太不给朕面子了!”
“等着,朕这就去再给你物色几十个女子,全给你送去,就不信入不了你的眼!”
这时,简公公从屏风后绕出来,笑容谄媚地给秦啸奉茶,“皇上,您消消气。”
他毕恭毕敬地弯腰,眼底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暗芒,“崇凛王刚回天胜,难免有很多规矩都不懂。”
“不过,您对崇凛王素来偏颇厚爱,可他还是这般我行我素的,着实有些过了。”
“不像太子殿下,时刻记挂着您,今日还着人送了上好的野山参和许多珍贵的补品,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不要奴才给您拿过来瞧瞧?”
秦啸的眼神微动,看向简公公,“简公公,你跟着朕几年了?”
简公公笑得灿烂,“回皇上,已有三十余年了。”
“三十年……”秦啸若有所思地垂眸,忽然伸手,摁着简公公的脑袋猛地砸向茶杯,“都三十年了,你竟还不了解朕的心思!”
“你这张嘴生来是为太子办事,还是为朕办事?敢说崇凛的不好,看来朕是该听他的,找时间杀鸡儆猴了!”
头顶瞬间传来剧痛,简公公的视线被血液染红,吓得腿软站不直身子,忙不迭哀嚎,“皇上,皇上饶命啊!”
“是奴才嘴贱,奴才该死!”
秦啸哼了一声,嫌恶地松手踹了简公公一脚,吩咐门口候着的侍卫。
“割了他的舌头,挑了他的手筋,将他拖去宗人府做杂役,此生不得出宫!”
“往后若是让朕听到谁再说崇凛半句不好,就跟此人一个下场。”
“是,是……”其余人忙不迭进来,架起头破血流,几乎下快昏过去的简公公,颤颤巍巍退下。
太可怕了,皇上方才心情明明还很好,就因为说了崇凛王几句不是,跟在皇上身边三十多年的简公公,竟然被割了舌头,还要沦为杂役。
皇上对崇凛王的宠爱也太盛了,简直比几位皇子和宠妃还要多!
看来以后他们不能惹的人,又多了一位。
而往外走的秦隐渊,隐约听到御书房传来的惨叫,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光秦逸然这个太子蠢,连他手下的人,也简直蠢到无药可救。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刚迈出门,就望见一抹挺拔高大的玄色身影,芝兰玉树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殿门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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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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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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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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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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