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缓和下来,没有深思的轻推开房门,脚步如同魅影悄无声息。
南晚烟正坐在床边哄两个小丫头睡觉,她面带倦容,眼底氤氲几分水汽,还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突然,她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细心地替两个小丫头掖好了被角,还轻轻撩了撩她们耳边的碎发。
南晚烟愣了一会儿,男人低沉带了几分嗔怪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给她们盖好,你是怎么当娘亲的?”
南晚烟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即从怀里掏出银针,眼疾手快的转身朝他扎去,压低了声音。
“顾墨寒,你来干什么?!”
这个死不要脸的,早上才那么对她,如今居然还有脸来她的屋子?!
她手里的银针还没碰到顾墨寒分毫,就被男人两指轻松夹住,用力抽了出来攥在手里,瞬间化为齑粉。
顾墨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望着南晚烟那张美的惊心的脸,一想到她跟莫允明独处,眼底又沉了几分,“随本王去军营。”
南晚烟冷笑,“你让我去我就去?顾墨寒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了。”
南晚烟转头不再理会他,现在一见到顾墨寒,她就想起没能处理掉的白莲花,心烦火大。
顾墨寒刚要开口,却瞥见女人脖子上,他留下来的咬痕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眼眸狠狠一震,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森冷逼问道,“去哪儿了?!”
“什么去哪儿……唔。”南晚烟被他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不小心踢到脚下的凳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墨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猛地用手捂住南晚烟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生怕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姐妹俩。
他看向两小只,床上的小蒸饺皱了皱眉头,砸吧着嘴转了个身,却依旧没醒。
顾墨寒这才松了口气。
南晚烟气恼不已,一口咬在他手上,明眸恶狠狠瞪着他。
顾墨寒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同样带着怒气回瞪南晚烟,他抓着女人的手,动作轻缓地出了房门。
他带着南晚烟走了好久,才终于松手,“要吵出来吵,别让小丫头们醒了!”
“用得着你说?”南晚烟黛眉紧皱,冷哼一声睨着他,“顾墨寒,别老把自己代入成我闺女们的爹,还有,我哪儿也不去!”
他对小家伙太用心,着实令她有些恐慌。
“本王不跟你扯这个。”顾墨寒细长的眸子氤氲怒气,他一把拽过南晚烟,将她死死的桎梏在怀中,扯开她衣襟的位置,白嫩嫩的,什么都没有。
“本王留下的印记,你弄到哪儿去了?!”
南晚烟这才反应过来顾墨寒是在说那个咬痕,她顿时气笑了,一把推开男人。
“我觉得碍眼,所以遮住了,而且什么叫做你的印记,那分明就是暴力!”
顾墨寒却不相信,他伸手掐住南晚烟的下巴,在原本该有咬痕的地方擦了擦,遮瑕膏被他抹掉,渐渐显现出两排整齐的牙印。
看到牙印,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莫名觉得舒坦。
南晚烟气急,手肘猛地撞到顾墨寒的胸部,却被坚硬的甲胄搞得生疼。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直皱着看向他,眸色却微微一怔。
方才屋里暗,她一直没仔细看顾墨寒,如今才发现男人今日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有那么一点人模狗样。琇書網
“该,让你乱打人。”顾墨寒见她撞疼了,冷哼一声放开她,“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给的东西,你不准遮住!”
“还有,老沈他们是你救回来的,你既然救了,就得负责到底,现在跟本王去神策营!”
说是这么说,但顾墨寒心里膈应的还是莫允明。
他不想南晚烟跟莫允明呆在一起,一刻都不行!
所以他要强硬地把南晚烟捆在他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南晚烟目光倏地变冷,俏脸上浮现一抹清凛之色,谁是他的女人,她是她自己的,顾墨寒真是恶心死了。
不过提到老沈他们,她倒也没有反驳。
她身为医者确实应该看看病患,而且算算日子,老沈也该换个康复训练了。
南晚烟看着他,语气带着疏离冷漠,“看病救人是我职责所在,我可以去,但你若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着,她还冲他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手势,“你现在浑身都是伤,我要是想杀你,可是有机会的,最好对我客气点,尊重点。”
顾墨寒冷嗤一声,“本王就是再挨一刀,你也没机会杀本王,细胳膊细腿,柔弱不堪,连小蒸饺都比你厉害。”
“你!你说谁柔弱不堪呢!”她就只是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而已,人各有特长,这厮居然还拿他的长处,嘲笑她的短处?!
狗,真是太狗了!
“懒得理你。”
南晚烟冷笑,转身就往外走,可腰身蓦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顾墨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就往王府外飞去。
南晚烟一惊,在他怀里挣扎,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顾墨寒你脑子有病啊,放我下来,我要坐马车!”
她越骂,顾墨寒就故意搂得更紧了些,锐利的眸子里藏了几分逞色。
“你多挣扎两下,摔死了,本王就给你准备上好的棺材,送你下葬。”
南晚烟的后槽牙好痒,完全不敢扭头往下看,梗着脖子道:“顾墨寒,我要是摔死了,我的闺女一定给我报仇,让你陪葬。”
真是恨不得把顾墨寒咬死!
顾墨寒挑着眉,不跟她吵,他将南晚烟带到王府门口,高管家早早就为他备好了马。
顾墨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怒火中烧,却已经掀不起风浪的南晚烟。
她恨恨的瞪着他,说不出的气闷。
南晚烟越是这样,顾墨寒的心里就越舒服。
谁让她先跟莫允明勾勾搭搭,惹得他不开心。
他带着南晚烟飞身上马,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眼神颇有几分戏谑。
“坐稳了。”
说罢,他扬鞭,朝着城外策马疾驰。
南晚烟在他怀里上下颠簸,可就是死活不愿意碰到他身上一分一毫,僵硬着身体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骑慢点不行?”
说了几百遍她要坐马车,他怎么就非要骑马。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抱着本王,自然不会这么难受。”
南晚烟偏不,死死地咬着唇硬挺着。
顾墨寒见状不满皱眉,头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又让他想起上午跟南晚烟的一系列亲密接触。
他下意识的舔唇,却骑得更快,逼得南晚烟一个惯性撞进他的怀里。
顾墨寒轻啧一声,似笑非笑。
“倔什么,你不是挺愿意抱着本王。”
南晚烟本就生气憋屈,现在被顾墨寒一番戏耍,又被迫跌进他的胸膛。
她登时恨得牙痒痒,窜着怒气,“顾、墨、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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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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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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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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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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