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她无论是在公司做什么,都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可是她一回头,她们又都闭上嘴巴,笑嘻嘻地看她。
她带着这个疑惑,下班直接去了儿童医院。
舟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了。
林琅寸步不离的在一旁照顾着,整个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林听看着清冷的病房,忍不住问:“姐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照顾孩子?”
“曹志亮说他今晚要加班。”
“加班?”
林听今天走的时候,特意去了曹志亮的办公室,本来是想坐他的顺丰车一起来医院的,结果办公室里根本就没人。
听同事说,是有事提前走了。
她还以为曹志亮是担心舟舟,还没下班就赶紧来医院看孩子了呢?
林听可以肯定的是曹志亮在说谎,至于他借口加班,去做了什么,林听不敢妄下定论。
“那你婆婆呢?”
“自从舟舟出事后,我婆婆就没露过面,我感觉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姐,你有证据吗?”
林琅摇了摇头,她就是没有证据,才只是怀疑。
如果真的有什么证据,她此刻已经冲到李萍面前,将她大卸八块了。
“医生那边怎么说?舟舟窒息的原因是什么?”
“医生说是呛奶导致的窒息,但孩子窒息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就很奇怪,因为在窒息前,孩子会先哭闹,反正就是大人疏忽导致的。”m.χIùmЬ.CǒM
林琅感觉整个人都在后怕。
孩子哭闹,李萍作为孩子的奶奶,不闻不问。
她究竟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的,她不敢去细想,但林琅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不然她也不会做贼心虚到,孩子出事那么久了,她连面都不敢露。
“听听,你先帮我看着舟舟,我回家拿些换洗衣服,再把了了接过来,这几天就先让她跟着你住,把她独自丢给我婆婆,我实在觉得不太放心。”
舟舟已经出事了,了了不能再发生什么意外。
“嗯,你快去吧。”
梦延小区。
林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客厅里传来李萍跟曹志亮的说话声,她轻轻拧开门把手。
“什么,手术费要20万?你说你非要往医院送干嘛?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还花20万,那20万留给你弟当彩礼不好吗?”
李萍满脸的不在乎。
仿佛那躺在医院里的,不是她的亲孙女,而是什么阿猫阿狗。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没照顾好舟舟,我至于要花这个冤枉钱吗?还有舟舟出事,真的是意外吗?林琅昨晚还怀疑是你故意报复她。”
“谁让她那么娇气,就呛个奶,哭闹个不停,我嫌吵就没管她,谁知道她会窒息……”
李萍说得理直气壮。
林琅在门外听着,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原来舟舟呛奶了,她是知道的。
她就是心眼坏,故意放任着不管,让一个小婴儿被活活呛到窒息,她还那么小,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林琅紧握拳头,眼底的恨意覆霜。
一脚把门踹开,冲到客厅,抓住李萍的衣领,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你个死老太婆,我要杀了你。”
她死死地掐住李萍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似要将她活活掐死。
“林琅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松手!”
曹志亮用力将林琅拽起来,掰开她掐着李萍的手,拉着偏架。
李萍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妈的,敢打我?儿子给我把她按住,我今天非得给她个教训。”
她抓住林琅的头发,怒甩了她好几巴掌。
林琅双手被曹志亮控制着,根本无法反击,头发被拽掉好几把。
等到李萍打够了。
曹志亮才假模假样地劝阻着:“妈,够了,别打了。”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松开禁锢着林琅的手。
林琅气得再次冲到李萍面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骑在她身上,怒扇了她好几巴掌。
曹志亮见林琅动手打了李萍。
“林琅,你闹够了没!她是我妈!”
他说着将她拽起来,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林琅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面前这对母子,怒吼着质问:“曹志亮,你还是不是人?你妈害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帮着她打我?”
“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害你女儿了?”
“你们刚刚在客厅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明知道舟舟呛奶,却不管她,你这不是故意谋害是什么?我说你怎么突然好心,要帮我带孩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我。”
林琅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质问着。
“那又怎样,你没有证据,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想。”
“曹志亮,你听听,她都已经承认了,舟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替她做主?”
“这是我亲妈,你让我怎么办?再说,舟舟不是没死吗?你还想怎样?为了救她,我花了20万,还不够吗?难道要我妈偿命吗?”
这一瞬间,林琅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些话,竟然是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嘴里说出来的,害她女儿的凶手就站在他面前,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她不是没死吗?
林琅笑了。
这些年她付出的青春,还真是喂了狗。
“我算是彻底看清你们这家人的丑恶嘴脸了。”
林琅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牵着了了出了门。
突然想到什么。
她再次折返回来,将曹志亮的车钥匙拿走了。
“你把车开走了,我开什么?”
“这辆车是婚前我全款买的,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开,怎么,用久了的东西,就变成你的了吗?”
林琅霸气地将了了抱了起来,用力将房门关上。
一口气走到停车场,将了了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她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抖动着,压抑着抽泣。
即便是在车里,她也不敢哭出声。
了了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拍着林琅的肩膀:“妈妈,你怎么哭了?”
林琅抬起手将眼泪擦掉,努力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妈妈只是有点累了,了了不用担心妈妈。”
她抬起稚嫩的小手,帮林琅擦掉脸上的眼泪,拨开她额前被李萍扯得凌乱的头发。
“爸爸跟奶奶欺负你了,对吗?”
林琅强忍着泪水,摇头:“没有。”
“妈妈骗我,我在房间都听见了,奶奶在骂你,了了想出去保护妈妈,可是房门被锁起来了,我打不开,怎么都打不开。”
了了边说边委屈地直掉眼泪。
林琅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都快化了。
原来她不在家的时候,李萍都是将她锁在房间里的。
“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了了摇头,她看着林琅脖子上被抓伤的地方,轻轻吹着:“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了了帮妈妈吹吹,妈妈就不疼了。”
林琅见女儿如此懂事,她更加心痛了,是她不够强大,才会让李萍伤害到她的孩子。
她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为了孩子,她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她系上安全带,低头调整着座椅位置。
在缝隙里看到一个刺目的包装,她将那个四四方方的包装拿了起来。
包装上超薄两个字,刺进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拆开使用过的。
避孕套包装。
林琅感觉大脑轰隆一阵响。
她浑身打着哆嗦,盯着那个套套看了很久,一言不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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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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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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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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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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