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二十多岁年纪,红头发,身材雄壮,样貌端正,气度威严,去客栈,酒楼,商铺挨家问,找不到打板子!”。
“回来!那个……不要瞎嚷嚷,要悄悄打听,别吵的人尽皆知”。
“回来!若找到了人,一定要恭敬,这是贵客,若惹得他不快,全都死!”。
“回来!看到了不要惊动,马上回报,我亲自去……”。
“回来……”。
手下想骂娘,你特么有完没完?这怎么找?
折腾一个多月,一无所获,张将军急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那人孤身一人来到洛阳,马送来养着,人肯定还在城里,怎么就找不着呢?
正苦苦思索,七娘抱着孩子冲了进来,“张克礼,你倒坐得住!”。
张将军忙起身扶她坐下,陪笑道:“找呢,正找呢嘛,我已让人查访城内各家富户和文士,看看谁家有贵客到访,很快就能有消息……”。
二人经历许多波折,都极珍惜这份情意,从生了孩子,对七娘更是百依百顺。
”很快就能有消息,这话你说了得有一百遍了,亏你还是七尺男儿,行事忘恩负义,你是不是忘了怎么有的今天?我便不信,挨家挨户的找,还能找不到人?”。
“七娘”,张克礼凑过去陪笑道:“哪能忘了大帅恩情?可这不能大张旗鼓的找……”。
七娘垂泪道:“为了你我,他受了多少委屈,费了多少心力,咱从未有一丝一毫回报,如今他身在洛阳,咱们连一茶一饭都未曾奉上,亏了永嘉还特意写来书信嘱咐,烦了哥走得急,连棉衣都未备齐,这寒冬腊月,眼看都要过年了……”。
说着奋然起身,“不行!下边人不认得他,我自己去找,就不信找不到!”。
“哎哟姑奶奶”,张克礼忙抱住她,“你就安稳的吧,大冷天的别冻着,我去找,我去行了吧?”。Χiυmъ.cοΜ
正待要走,心头却灵光一闪,仔细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叫道:“有了!我想到个主意!”。
“啥主意?”。
时间不长,防御使大门外贴出告示,还有一队队军卒差役敲着锣沿街叫喊:夫人心脉郁结,茶饭不思,寻名医诊治……
人就在城里,也一定知道在找他,可他就是不出来。那就想法逼他出来,你妹子都生病了,你还忍得住?
第二天过午,烦了拉着车走到防御使府后街,云娘有些畏惧的低声道:“二叔,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你在这等下,二叔带你吃顿好的”。
让云娘在街边等着,自己去敲门,有仆人出来好奇看着他,“干啥?”。
“你家夫人欠我一顿羊肉,你去问问她,打不打算还了?”。
若是平时,那仆人肯定得痛骂,现在却不行,最近府中上下奇怪的很,将军再三嘱咐有人来便通报,“等着”。
时间不长,后门重新打开,李七娘死死瞪着他,过了一阵才大叫道:“我的天爷……”。
烦了进到门内,上下打量她一遍道:“都当娘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心脉郁结好了?”。
七娘一把抓住他手,落泪道:“烦了哥,你好狠的心,来了这么久连面都不露一个”。
“注意体统”,烦了挣了几下却没能挣开,“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七娘被他逗的“噗嗤”一笑,“你还管过体统?看看你这一身……快快快,进屋去,我也做了两个铜锅子,就是总不如你调的蘸料好吃”。
去到后院正厅,张克礼匆匆赶了过来,一看他那身打扮拍着大腿道:“怨不得找不见你,你这躲的倒是严实”。
烦了道:“本想走的时候再来,巴扎在客栈总惹祸,你们费尽心机让我出来,我便来一趟,赶紧的吧,吃喝完了我还得收摊回去呢”。
七娘紧紧抓住他道:“不能走,便在家中住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烦了道:“那边还一家子人呢,哪能没个结果”。
张克礼道:“什么人?等吃完了酒,我随你去一趟,多给他们些钱货便是”。
烦了摇摇头,“钱货多了未必是好事,让他们安稳过日子吧,莫要打扰”。
铜锅子拿来,涮着羊肉吃着酒,两口子抱着孩子陪着,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
“中了,见也见过了,该说的都说了,都歇着去吧,让人把我那侄女叫进来吃点,在外边冻坏了”。
七娘嘱咐道:“烦了哥,跟他们交代过便来过年”。
“快去吧,你们在这里她害怕,让下人们也都退开些”。
时间不长,云娘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看烦了正坐着煮羊肉,忙上前低声道:“二叔,你咋坐着吃上了?贵人呢?”。
烦了笑道:“这都是贵人剩的,别糟蹋了,坐,坐下吃”。
云娘打量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挨着烦了坐下,又道:“咋没人呢?”。
“吃饱了就去睡觉了呗,有钱人都懒,吃啊,吃完了咱回”。
“二叔,你咋能进来的?”。
“快吃吧你,有好吃的还堵不住嘴,来了人可吃不成了”。
丫头再顾不上问,低头猛吃,烦了不紧不慢的给她涮着肉。
爷俩吃的开心,七娘偷偷看了一阵,哪还忍得住,不顾张克礼阻拦,跑去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推门便走了进去。
“哥,肉够吗?”。
云娘吓得猛的站了起来。
七娘笑道:“无事,坐下吃,我是……府中厨娘”。
烦了无奈看她一眼,你以为穿了粗布衣裳就是下人?把云娘拉着坐下,“别理她,再吃些,吃饱咱回”。
七娘在旁边看着,她哪还吃的下去,刚吃几口就小声道:“二叔,俺饱了……”。
烦了不满的瞅一眼七娘,起身道:“回,天不早了”。
七娘上前拉住她,“哟,长得真俊,我是你七姑,以后馋了就来,给你做好吃的”,说着从手上退下个大金镯子,“这个铜镯子送……”。
烦了上前把她隔开,拉着云娘便走,“走了,黑天了,别跟她说话,这人心眼儿不好”。
爷俩一路出府,推车回家,云娘莫名其妙跑到将军府吃了顿羊肉,哪能忍得住兴奋,“二叔,咋回事?俺那七姑长得真俊……”。
烦了解释道:“她是我的……远房表妹,在府里做厨娘,叫我去吃些剩菜解馋”。
云娘想了下,低声道:“二叔,可不敢再去了,大户人家规矩多,被抓到可了不得”。
烦了点点头,“嗯,不去了,再不去了”。
每天拉着车穿行于洛阳的大街小巷,跟云娘卖烤饼,开心的数着铜钱,日子过得悠闲且宁静。两辆车每天能挣到六十多文钱,这些钱让一家人忘掉了所有烦恼和疲惫。
不知不觉,过了腊月二十,烦了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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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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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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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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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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