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十六国时,中原战乱不休遍地尸骨,唯凉州在张公(轨)治下安静祥和,多有百姓为避战乱迁徙至此,其间多有大儒,凉州从此大盛。后前凉,后凉,南凉,北凉建都于此(唐初还一个大凉),可知其重。
至大隋一统,凉州归附,西北儒家反哺中原,中华文脉得以补全。大唐统一寰宇,凉州已是周边千里内的军事,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无比繁盛。
还是因为安史之乱(他妈的),边军被大量抽调,吐蕃占据河西后在此置西凉府,统河西之地。
兰州大佬只是挥了挥手就差点把这五百人玩死,冰天雪地强行军,最后又强行翻越洪池岭,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烦了的忍耐也已到达极限,在洪池岭上,他正式下令,凉州若再这么玩,咱们就得拿刀说话了。
出乎预料的是到达河西后竟然受到了优待,安远城条件一般,但千户给安排了土房住处,粮草也给的充裕,把众人感动的够呛。
烦了自然不能露面,阿墨带人去跟那千户吃了顿酒,带回一些河西的消息。
与陇右吐蕃人多信苯教不同,河西的蔡邦部多信佛,河西本就是佛教兴盛之地,信仰上倒是没什么冲突,而吐蕃河西节度使论勃珢与赞普关系也更密切,还算听话,还有一条消息很重要,他已经于去年放弃伊州,并与回鹘停战……
烦了思索片刻,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站在论勃珢的角度,吐蕃内忧外患,河西之地的处境并不好,孤悬于吐蕃帝国东北角,陇右同胞还是死敌,东北方向的大唐朔方军和北西两面的回鹘人,一圈下来压力很大,对于停战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即使不能与大唐议和通商,他也不想得罪近在咫尺的回鹘。
放弃伊州是无奈之举,凉,甘,肃,瓜,沙五州都在祁连山北麓,一脉相连,相对富庶且便于掌控。伊州却孤悬于西北千里之外,贫瘠又靠近西州庭州,若不放弃就只能驻军输血跟回鹘死拼,这是极不明智的,还不如直接丢给回鹘人,与之达成停战议和。
还一个原因是鲁豹的举动没刺激到他,鲁豹攻略乌兰县继尔威胁会州,后腰中刀的陇右受不了,跟河西却没什么关系,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意思。
烦了轻笑着摇摇头,“有意思……明天先派人将公文送去凉州,就说恐公主劳累,每日行程不能超过五十里,咱们休息两天再出发”。
阿墨和阿依都一愣,之前又是送礼,又是玩命赶跑,被人玩的跟三孙子一样,到了这里忽然要高调摆谱?
烦了笑道:“放心吧,论勃珢大帅一定会好好招待咱们的”。
其实并不复杂,只需要站在当事方的角度看看周围环境就能理解,一支小小的使团,在各方势力的遭遇也直接反映出他们的立场与诉求。
说白了,陇右的尚戒心对鲁豹的行动敏感,也不怕得罪回鹘,所以给使团穿小鞋无所谓。论勃珢对鲁豹没感觉,却紧挨着回鹘,若是使团出了事,回鹘和大唐都不会高兴,他不想惹麻烦,客气的把使团送走最符合他的利益。
使团在陇右一路装孙子,忍冻挨饿死伤惨重,到达河西后摇身一变成为贵客,休整后再次出发,这回可是有向导有专人迎送的,招待规格高了不止一档。
不过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比如惶惶跑路的时候烦了能随便抱着阿依,当她做回公主以后,他就只能做个侍卫低调跟随了。毕竟人多眼杂,以他的身份万一被认出来,估计论勃珢无论如何也得请他去聊聊。
自从进入陇右后,他和阿墨一路都在画地图,标注吐蕃的关卡以及配置,这份情报在将来会有大用处。
凉州真是个好地方,除了地理位置,本身也是物产丰富,不仅河流丰沛有大片良田产粮,还有大片的优良牧场,极适合培育战马,更难得的是还有武兴和眉黛两处盐池,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Χiυmъ.cοΜ
大唐当初在凉州设赤水军,管兵三万三千,马一万五千,论规模天下第一,兵部公文上写的很清楚,军之大者,莫如赤水,可见其重。
大唐能养那么多兵力,吐蕃可养不起,据打听到的消息,凉州常备兵力只有不到四千,战时征调部落壮丁参战。其兵力一部部署在北边的休屠泽(白亭守捉城)防备回鹘与朔方,一部在东边白山戍以及和戎城一线防备朔方以及陇右,一部在安远城防洪池岭一线,凉州城只有千余士兵驻守。
常备兵力少,养兵负担确实轻,可也有个重大缺陷,征调部落壮丁是需要时间的,通知到各部,壮丁做好准备再赶来集结,组织好再出发赶到战场,这都需要大量时间,稍微远点得月甚至年为单位。
做进攻方可以从容调度,做防守方,特别是遇到突然袭击可就有麻烦了,或许没等部落壮丁赶到仗都打完了。这事无解,大量常备兵力需要强大的国力支撑,以河西现有的体量,能养个一万多人马已经是极限了。(以上以军中屯田为前提,能解决大部分口粮)
河西还有一个天然缺陷,整个河西走廊东西有两千五百多里,各州县分布于祁连山北麓流下的一条条河流沿岸,这种布局像极了曾经的疏勒龟兹和焉耆,这也决定了各州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各管一摊,而凉州之重要不用多说,论勃珢当然要亲自坐镇,最西端的沙洲却远在两千多里之外,一旦出什么事也只能干瞪眼,这也是他放弃伊州跟回鹘议和的主要原因。
阿墨带着几个人到处打听,每天与烦了商量后记下细节,等使团慢悠悠到达凉州,烦了对于河西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还是那句话,想要了解某地,靠道听途说和猜测是不行的,只有身处其中,亲眼目睹,才能真正了解这块地方。
回鹘骑兵住进新打扫出的营房,公主则住进城内驿馆,论勃珢大帅公务和军务繁忙,并没有亲自出面,派了一位小万户设宴款待,阿墨陪她去赴宴,烦了则带着狗子在城里闲逛。
凉州如今以党项人最多,能占到近三成,唐人和吐蕃人差不多,分别占到两成,其余三成则是吐谷浑,突厥,铁勒,粟特人等。
地位也分等,吐蕃人自然第一等,唐人第二,第三等是党项人,其余诸部垫底。这没办法,大唐人能写会算,种地好还有手艺,属于天然优势。
当然了,第一等与其余人差距有点远,唐人也是被奴役那伙的,只是稍微轻一点点。
两人坐在酒肆角落里听人闲聊,有唐人与吐蕃人争执历法,唐人说大唐的历法更准,不该用吐蕃历。吐蕃人说不过,起身大笑道:你大唐万般皆好,王都也被我大吐蕃几次攻破,逻些城可曾见过唐兵?便是这西凉府也是我大吐蕃所辖,你等有何话说?
几个唐人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烦了和狗子走向驿馆时,狗子仍然脸色铁青,问道:“大帅,怎不教训那猪狗?”,他刚才就要动手,却被烦了按住。
烦了脸色也不好看,冷哼道:“他说的没错,大唐不中用,百姓就活该被欺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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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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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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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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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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