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啥胃口,”沈员外的虚弱的说道,“要不等会儿再喝吧。”
梦蝶听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爹爹这两天都不怎么好好吃东西了,总说吃不下去,这样情况可真不太好啊。
“行,但一会儿可要一定吃一点,不吃身体怎么能好呢?”梦蝶强忍住悲伤,笑着对爹爹说道。
沈员外笑着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正在悄悄拭泪的青姐,便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来,都坐在我跟前来。”沈员外用手示意着她俩。
梦蝶与青姐忙搬了椅子围着沈员外坐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两个孩子坐定了,他这才舒了口气,伸出手来,把梦蝶与青姐的手一手握住一个。
梦蝶与青姐感受着沈员外有些冰凉的手温,忍不住悲从中来。
“瞧瞧你俩,都瘦了,”沈员外语气里充满着无限的爱怜看着面前这两个女孩子,“可要好好吃饭,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呢?”
一番话说的青姐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沈员外那日渐消瘦的手,嘤嘤嘤地抽泣起来。
梦蝶的眼睛也瞬间红了起来,她忙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鼻子。
沈员外一瞅,瞬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是劝慰着,“不哭,不哭,我没事的。”
说着,他自己的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
青姐急忙用衣袖揩干了脸上的泪水,笑着看着沈员外,调皮地说道,“舅舅,你也不许哭。”
沈员外微笑着望着两个女孩子,手紧紧地攥着,眼睛里尽是无奈与不舍。
他心里此刻特别的清楚,这两个孩子指定是知道了他的病情了,可是,他还是没办法亲口说出来。
这种心照不宣,也许更能让大家心里留点幻想吧。
他现实了一辈子,当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其实偶尔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下也是好的,算是给自己的心理一个小小的安慰吧,虽然可能微不足道。
“好孩子。”沈员外满眼爱怜地看着她俩,心里涌上的愧疚如泄了闸的洪水,让他不由有些激动起来。琇書蛧
忍不住喉咙一痒,又咳嗽了起来。
梦蝶忙把手帕放在爹的嘴边,青姐忙起身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原来圆滚滚的身体,而今却像一个撑不起任何衣服的衣架子,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稍微喝了点水后,沈员外总算平静了下来。
再一次拉住梦蝶与青姐的手后,他那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此时却泛起一丝希望来。
“我,我没事,”沈员外微微喘着气说道,“人嘛,都有这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欣慰的是你们现在长大了,能撑得住家业了,我这心里比啥都高兴。”
“爹,高兴就好,”梦蝶强压住内心的难过,笑着说道,“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呢,你不用担心。”
沈员外看看梦蝶,又看看青姐,嘴唇不觉又哆嗦起来,“爹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之前受了太多的委屈。”
“爹,可不许这样说,”梦蝶噘起嘴来,“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只要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说着不可能实现的话,梦蝶心里又是一阵的难过。
“是啊,舅舅,您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千万不要这样为难自己,我还觉得我做的不够好,愧对于您呢。”青姐说着眼眶又不由红了起来。
“傻孩子,千万别这样想,我……我这心里更是不好受啊!”说着,沈员外不由难过地捶起了胸口。
看到沈员外又激动起来,梦蝶与青姐不免内心又是一慌。
“爹,不要想那多了,”梦蝶心疼的用手抚摸着爹的胸口,“要不喝点粥水吧,喝完你再休息一会儿。”
说着梦蝶起身就要去拿粥碗,却被爹一把拦住了。
梦蝶回头不解地看着爹,她总觉得爹今天看她俩的眼神怪怪的,心里有说不来的奇怪与不解。
“我……我喝不下去。”爹喘着气儿说道,示意着梦蝶坐下来。
“可是,粥水里有治病的药汤,你喝了对你的病有好处。”梦蝶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喝不喝都一样,”沈员外的眼里尽是落寞,“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听着沈员外这凄凉无比的话语,梦蝶与青姐不由意味深长地相视一望。
这是话里有话的告诉她们,他的命已不久矣啊!再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
“好,好,咱们不喝了,”梦蝶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安慰道,“那爹爹就安心躺下来睡一会儿吧,我跟姐姐会守着您。”
沈员外听得梦蝶善解人意的话语,不由老泪纵横,“爹只求你们能原谅我,我才可安心睡啊。”
沈员外心里搁得一个秘密已经太久了,他深知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可他还有件事总也放不下,如果他今天不说出来,只怕他睡着了万一醒不过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梦蝶与青姐一听,一头雾水的又相视一望。
“爹爹/舅舅,您何出此言?”梦蝶与青姐异口同声地问道。
今天沈员外可是太奇怪了,他出口对着她俩一改往日只称呼自己爹,潜意识里她们两个都莫名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沈员外再次哽咽起来,抓着她俩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孩子,爹只求你俩能原谅我,你们能答应吗?”沈员外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俩。
“爹?”青姐好像有点回过神来,她疑惑地望着眼前已哭的像个泪人的舅舅,心里不由暗自嘀咕,眼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事到如此,我今天必须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否则我走了也不会安心。”沈员外再次看向梦蝶与青姐。
梦蝶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看来她以前无意的猜测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爹,咱们不哭,”梦蝶拿起手帕给爹揩起了眼泪,“有啥事,你就说好了,我们不会怪你。”
沈员外听到梦蝶如此一说,心里便放宽了不少,他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有些愣神的青姐。
青姐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对沈员外说道,“舅舅,但说无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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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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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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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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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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