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的都要早,老天爷黑了一天的脸,终于在天将破晓的时候,才让西北风挥舞着它隐形的翅膀,把雪花驱赶的像无数只玉蝴蝶,在天地之间,肆意地飞舞。
寝室里第一个醒来的佳妮,她感觉到了窗外的异样,开心无比地翻身下床,直奔窗前。
“下雪了哈,”佳妮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视野,忍不住开心的叫了起来,“你们快起来看,下雪啦。”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地喧闹声。
“真的吗?说要下雪,下了几天也没下下来。”玲玲打着哈欠对正揉着惺忪睡眼的静静说道,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怀疑。
“我骗你们做什么啊?”佳妮回头瞪了她们一眼,转过身,又一脸喜悦地看着外面那被风扯着到处飞舞的雪花。
“还真下雪了耶。”静静趴在床上,往窗外瞅了瞅,“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大?雪小了没意思,又玩不了打雪仗。”
很明显,她是嫌弃外面下的不是她期盼的鹅毛大雪。
“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叽里咕噜的,让人睡不睡觉了。”丝雨的抱怨声,此刻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让大家不由地一惊。
“你大早上的,能不能不要用做噩梦的语气说话啊,”佳妮拍拍胸口,冲蒙着被子继续睡觉的丝雨埋怨道,“能把人吓死耶。”
丝雨一听,猛地坐了起来,披头散发,闭着眼睛说道:“是你先像鬼一样的大喊大叫的,好吧?”
说完,“扑通”一声,又仰面躺下。
佳妮看着她们直摇头,不再理会她们。
看来自己觉得好奇喜欢的东西,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的。
不过,自己喜欢就好了,这样一想,兀自莞尔一笑。
她几步跑到床前,迅速地穿好衣服,鞋子,打开宿舍门跑了出去。
第一场雪耶,她莫名的有点兴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近距离地端详着这来自大自然馈赠的礼物。
她喜欢现在露天之下,看下雪的样子,当望见满天雪花,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飞舞旋转的时候,她都能幻想出来自己仿佛也有了一双翅膀,在这悠悠天地间,与风为伴,与雪为舞。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但不辣寒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如坐春风。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在她的脸颊,眼睛,鼻子上,也有悄悄落在了她微启的嘴唇上。
最初的触动心弦般的凉,转瞬便变得温湿起来。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一股淡淡地清甜味,迅速攻击了她的味蕾。
原来雪是这样的味道啊,凉凉的,还有点甜味,这感觉真好!
她张开双臂,继续闭着眼,面对着苍茫大地,让思绪开始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自由的翻飞。
“你是傻子吗?”耳边蓦然传来一个男子富有磁性的责问声,“你不知道穿个有帽子的棉衣吗?”
对方说话间,她立马没有了雪轻吻神迷的感觉了。
雪停了?没这突然吧?连个招呼也不打?
睁开眼,闻声望去,时昊那深邃如幽井的眼眸便闯入眼帘。
她抬头望了望,却发现了一把遮阳伞正在她的头顶上方,显得霸道而又执着。
“你发啥神经啊?”时昊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你看,都湿了。”
说着又扥扥她的羽绒服的领子,“第一场雪下了就化了,你没感觉啊?你瞅瞅,棉衣也湿了。”
听着时昊一连串如蹦豆子样的话语,还有他过于亲昵的举动,瞬间让佳妮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想此情此景,如果用第三视角来看,在茫茫人世间,她与他共用着一把伞,两眼相望,忘情于天地之间,那是一幅多么浪漫的水墨丹青啊!
这时,晨钟骤然敲响,把佳妮蓦然惊醒。
晕,都犯花痴了吗?她慌忙咽了下口水,忙把自己的眼睛从时昊的眸子里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天杀的,我愿意让它淋湿,关你屁事。
“咦?你跑出来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佳妮想起刚他那亲昵的动作,不由地脸红了起来,别过脸看了看四周。
“那你跑出来干嘛?”时昊语气冷淡却又点丝丝地责备,“就为了出来淋雨吗?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佳妮瞪着一双美目,声音不由地高起来,指着伞外还在挥挥洒洒个不停地雪说道,“这是雪,不是雨。”
“都化了,跟雨有什么区别?”时昊蹙了蹙眉头。
难道她的物理是体育老师教的?
佳妮小嘴张的老大,像不认识他似的。
这人咋这样啊?不知浪漫为何物?
男女真是世间两种不同的生物,看问题的角度永远都会有不可估计的偏差。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佳妮气鼓鼓地冲着他来了句。
哎,刚多好的气氛硬让这个不懂情调的家伙给破坏了。
扭头正欲离去,忽而又想起什么。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专程来给我撑伞的吧?”佳妮扭头一副人畜无害的口气问道。
“不然呢?”时昊倒是回答的干脆利索。
“额”佳妮语塞,猛地抬头向宿舍三楼的窗户口望去。
那一瞬间,她瞥到了丝雨正捂嘴大笑的表情正从窗口一闪而过。
时昊不顾佳妮咬牙切齿的样子,把伞往她手里一塞,用命令式的口气说道:“赶紧回去把头发用吹风机吹干。”
转而又温柔地嘀咕了一句,“真服你了,你都不知道把帽子戴上吗?感冒了怎么办?”
戴帽子了,还怎么享受这雪花与自己温柔的零距离接触啊?
怎么就没人懂我呢?她心里也不由地嘀咕了一句。
要不是听他后面说道那句感冒了也怎么办,她多少还有点不服气。
是是非非她还是分的清的,毕竟她不是那种做作矫情的女孩子。
她斜眼往楼上又扫了一圈,却发现有些同学站在窗户那里貌似说笑着,朝他俩指指点点的。
哇塞,这世上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永远都不缺吃瓜观众啊。
她使劲地咬了下牙,闭着眼捏了下拳头。
“不用。”她把伞又塞回了他手里,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宿舍大门口奔去。
“哎,我棉衣上有帽子的。”时昊缓过神来忙朝佳妮的背影喊道。
可回应他的是一阵风声,打着旋涡儿,调皮地呜呜而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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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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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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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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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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