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影憧憧,暧暖不明,让人不免心生惆怅。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总感觉还没来得及细品,这日子中的酸甜苦辣,时间的脚步便踏进了十一月的门槛,驾车吆喝,车轮滚滚。
又一个离回大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那个日子,就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低着头,满脸羞涩的,静等着心上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
让人心生紧张,兴奋,怅然……
春儿乖巧的坐在梦蝶的身边,同她一起静静的望着远处被云烟萦绕的天山。
“在想什么?”春儿轻轻的问道,然后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梦蝶的肩上。
“有点乱,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梦蝶回应她,“好像就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梦似的,而这个梦,也快醒了。”
言语里充满了怅然若失,又有着许些无限的憧憬。
她没有办法去仔细的,挖掘自己脑神经深处的细胞。
她自认为的预知能力,好像失灵了。
因为在这段时间,她再也没有梦到过,关于大周的一丁点儿信息。
甚至,关乎娘的信息,她曾经用过一些她所能领悟到的方法,去召唤娘,可每次这枚玉坠总是明灭闪烁几下,便沉寂如初。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再见到娘的,可为什么总是失败。
她内心有太多的疑惑想去揭开,她多想再能见到娘,好让娘给她指点下迷津。
她是该去,还是该留。
可是一切好像都在冥冥之中,被安排了似的,让她在岔路口,扪心自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小兴奋。”春儿仰起她满是期盼的小脸,看着梦蝶。
梦蝶爱怜的看着春儿,她伸手揉了揉春儿的小脑袋,笑着说道,“看来,你是特想回去了。”
“嗯”她收回了满脸的期盼,再一次把头靠在了梦蝶的肩上,“说实话,有点想爹娘了。”
听到春儿提起爹娘,梦蝶鼻头一酸,眼睛里便泛起了一层迷雾。
也许人就是这样吧,当离开一个地方很久,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你仍旧在内心深处还是会保留最初的那些记忆。
不管当初是多么不堪,多么的让人失望,可离开后,曾经的那些琐事的碎片,会因为此刻的某件事,瞬间激发起所有回忆的涟漪。m.χIùmЬ.CǒM
就像那些落叶,总要归根;倦鸟总要归巢。
无法否认,心安之处是吾乡。
其实,在她跟春儿的内心,还是挺留恋她们的第二故乡。
如果当初不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她们的来生,如果在这里能安静的生活着,该有多好。
她们舍不得的是沈家的人,可总归这里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她俩没有身份,再怎么相处的融洽,她们仍感觉自己就像那被风,随时可以吹散的蒲公英。
“嗯,那就回去看看。”梦蝶用脸颊蹭了蹭春儿,靠在她肩上的小脑袋。
“嗯”春儿婴儿般嘤咛了一声,双臂把梦蝶的一只胳膊紧紧地圈住。
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仿佛回到了大周,又回到了从小长大的沈府。
“快下雪了,”梦蝶的声音梦呓般传了过来,“希望明早我们能顺利的离开。”
“应该可以,”春儿把身子坐正,望了望有点多云的天空,“这几天晚上天气还是不错。”
“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受累了。”梦蝶扭头过,对春儿突然说道。
“小姐,说什么呢?”春儿嗔怪道,“啥受累不受累的,只要能跟着你,什么我都觉得是甜的。”
说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有一丝丝辣寒的空气,无比惬意的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她此刻不是在呼吸空气,而是在享受着一顿美好的晚餐。
“就喜欢听你这小嘴说话,”梦蝶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甜到心服口服。”
“哈哈,学不来伪装。”春儿睁开眼,笑着说道,“天天伪装自己,多累啊。”
梦蝶侧脸静静的看着春儿,这丫头永远都是这样敞敞亮亮的,就像一眼见底的溪水,清澈而又明亮。
她知道夏雨在她心里,已经到刻骨铭心的程度了。
爱是真的爱,离开也是因为爱。
在不觉中,梦蝶有点汗颜起来。
不得不说,在处理感情上的事,春儿比她有理智多了。
她想起李凯旋跟他说的,宋平之说不定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她回答的那样干脆利落,也只不过是内心不相信,宋平之会弃她而不顾。
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也让她深刻的知道了,什么叫世事难料。
可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执念,而放下执念只能靠自己。
她心里早已抱着随缘的态度,去过每一天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仅此而已。
前方迷雾重重,可也得一步一步去走。如果不走,怎么能看清被迷雾遮挡的真实面目呢?
“吃饭的时候,感觉叔叔阿姨,还有奶奶都在强颜欢笑。”春儿充满忧伤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哎”梦蝶叹了一口气,转而又开心的说道,“别难过,我们只是出去玩去了,还会回来的。”
春儿知道,她们的离开只不过,是想淡化一下前世带来的无谓的困扰。
也许离开一段时间,再重新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时,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扑棱棱地落在了前面的沙枣树上。
它们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却又是那样的自由……
回到卧室,梦蝶铺开一张信纸,静静的坐在那里,让思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稍做停留。
她提笔缓缓地写下了几个字:奶奶,叔叔,阿姨,佳妮,夏雨。
她的手颤抖起来,终于哆哆嗦嗦的又写下了志鹏两个字。
一滴清泪落了下来,盖住了志鹏的名字,像放大了思念的经纬,却又在瞬间氤氲开来。
写好信,梦蝶把信又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鼻头一酸,她忙把鼻头捏住。
有人说,你想哭的时候,把鼻头捏住,就哭不出来了。
果真如此,屡试不爽,你不能不相信科学。
把心情稍做打理,梦蝶把抽屉拉开,拿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把信放在了信封的上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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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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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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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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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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