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远还在地上挣扎着,撑着地面想要起来,却没一个人愿意过来扶他,贺夫人已经被他气得喘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晚晚,晚晚……”

  他仍旧不死心地叫着。

  可惜沐晚晚一眼都不看他,让律师亲手把诉讼函交给贺夫人,拉着霍北枭,转头就走。

  这不多废话的霸气模样,看得霍北枭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拨开她的手指,钻进她的手心里,反握住她的手。

  出了住院部后,他暗笑着自言自语。

  “难得这么维护我……”

  沐晚晚听到了也装没听见,让他去开车,立马回家。

  家中的几个孩子聚在楼上,不知在商量什么,只有霍珏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两人到了家里,佣人说准备好了饭菜,帮他们俩热一热。

  霍北枭要上楼去洗澡。

  “身上沾了点灰尘,不太干净。”

  沐晚晚瞧了他身上一眼,一言不发。

  看上去沾的不像是灰尘,倒像是情敌愤怒反抗之下的拳头。

  等他洗完澡下楼,已不见沐晚晚的踪影,一问佣人,对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夫人不是上楼了吗?”

  他胡乱吃了点东西,放下筷子就往楼上走,朝书房里一探头,看到沐晚晚正坐在书桌前办公。

  “晚上河滩有个烟花展,要不要去看看?”

  沐晚晚冷着一张脸,也不理他,照样看着电脑里的提案,动一下鼠标,敲一会儿键盘,当他是个透明人。

  “听说一年才有一次,今年还有定制款,一起去看看吧?”

  他察觉到了她在生气,进去之后反手关了门,一脸殷勤地凑在她边上,帮她倒杯热茶,又说要给捶捶肩膀。

  手刚挨上沐晚晚的身体,就被她躲开,回过头瞪着他。

  “怎么了这是?生谁的气?”

  他明知故问,凑过去非要贴着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对上她的那双杏眼,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你说呢!又不是个孩子了!一冲动就要打人,万一受伤怎么办!”

  她真的是生气,抬手把他嬉笑的脸推到一边去。

  “所以你是心疼我了?”

  霍北枭觉得高兴,就连她推自己的动作,都认为是撒娇。

  “心疼你什么!”

  她不承认,想着刚才在医院里看到贺鸣远的样子,又不禁觉得好笑。

  好歹也是个年轻男人,怎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别说身上的青紫了,连脸都破相了,一时半会儿也见不了人。

  “就算这人该打,也不应是你动手!”

  说着说着,又成了另一层意思。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鲁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霍北枭举着三根手指头作发誓状,半哄半骗把她搂进怀里,趁她不备,往脸上亲了一口。m.xiumb.com

  后又觉得不够,往唇上亲了一下。

  书房里的温度陡然上升。

  自他们离开之后,贺夫人就真气病了,躺回病床上。

  “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贺鸣远就由保镖扶着去门诊做了简单的包扎,很快送回了家里。

  他还没死心,不顾身上的伤,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找,找当时把女孩偷渡回来的那个手下。

  后来这人是被贺夫人派去看门了,说是要拦着霍家的人进来,贺鸣远去找的时候,他就坐在墙根处,嘴里叼着根烟,眯眼看着天。

  伸直了的腿被猛踹了一脚,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惊恐万分。

  “少,少爷……”

  贺鸣远那条伤腿更疼了,他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个厚信封。

  “拿了这笔钱,滚出贺家!”

  那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就看少爷仿佛疯了一样的自言自语。

  “滚出去!别回来,只要我一口咬死贺霁是在国外领养的,没人能把她抢走……”

  他收了信封,颤抖着塞进裤子口袋里,咽了咽口水。

  “那我走了?”

  贺鸣远没搭理他,顾自说着话。

  “总有一天,晚晚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怕少爷疯了来杀他,那人揣着钱直接跑了。刚跑出贺家还没几里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了他。

  看男人身形明显比自己高出不少,他也不敢妄动,听话地跟着离开了。

  开庭当日,双方律师争执不休,法官连拍了几次案板喝令肃静。

  沐晚晚方拿出证据,证明孩子确实是她亲生的,并且有理由怀疑贺鸣远早就知道此事,刻意隐瞒,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等法官提问,贺鸣远就急忙反驳,丝毫不管法官越来越阴沉的脸。

  “胡说八道,孩子是我母亲好心收养,怎么可能是我蓄意偷盗!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们的孩子!”

  法官又敲了敲法槌,指责被告无视法庭纪律,给予警告。

  “法官大人,我有人证!”

  对比被告的无礼傲慢,原告沐晚晚就显得礼貌又懂规矩。

  法官对此极为满意,就同意了她的请求,让人证上场。

  贺鸣远自己都没想到,前几日刚赶走的人,竟出现在眼前,还指证自己教唆犯罪。

  “你放屁!”

  激动之下,他爆了粗口,又被法官警告一次。

  “那天晚上,少爷喊我过去,给了我一大笔钱叫我保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心一贪,就答应了,也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人证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别说是贺鸣远,连他自己都难逃一个偷渡的罪名。

  “你个该死的东西!居然敢把我供出去!”

  贺鸣远气得翻过栏杆,要跑过去打他,却被两个保安拦住了他。

  法官当场判孩子归还给生母沐晚晚,贺家作为偷窃孩子的一方,还要赔受害者一笔巨款。

  贺鸣远泄了气,颓废地瘫坐下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这场官司的结果,同样也通知到了身处贺家的贺夫人。

  沐晚晚从法院出来之后,就跟丈夫直奔贺家,准备把孩子接回来。

  照顾孩子的两个佣人把绵宝抱进婴儿车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边上脸色难看的夫人,将婴儿车推到了门口。

  “沐小姐,恭喜你啊,母女团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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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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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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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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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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